《愔月誹血》韹悠月

5、《第二章中》初識

　　一身俐落的黑色勁裝，如果仔細一看便會發現那黑到發沉的衣服竟是北極之巔上珍貴的白玉雪蠶所吐的絲所製作的衣物，這世上白玉雪蠶千金難買，因它生長在北極上最寒酷的地方，且白玉雪蠶只食用靈氣十足的玉石為生，可它所吐的絲卻能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作用，而這站得挺直的少年全身上下包括那一雙黑色長靴也是由雪蠶絲所制，要是有識貨的人站在此處的話必定會瞠目大喊浪費。
　　「殿下。」偏僻的樹林中突然冒出一道男音，與站立的少年身上的勁裝有些許相同的青年恭敬地單膝下跪，而他的身後也出現一座華貴的黑色轎鑾，抬轎的四位青年也隨著領頭的人紛紛下跪等候少年的吩咐。
　　「嗯。」御蒼一雙黑色的眼映不出任何事物，彷彿他所見的不過是死物，冷漠的聲線短短地發出喉音，這般細小的回聲讓青年聽到了。
　　青年也就是當年被蕭皇后送給御蒼六人之一的盡涯，他單手掀開遮掩轎內布置的布簾，眉目恭順地低頭，「請殿下上轎。」
　　坐近極盡舒適奢華的轎鑾，御蒼單手撫上劍柄，「起。」
　　抬轎的四位青年聞言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安穩地抬起轎身不讓轎內之人感到任何一絲顛簸，在領頭盡涯的帶路下五人鬼魅的步伐悄悄地消失在樹林中。
　　時隱時現的一行人抬著轎鑾來到一山谷入口處，盡崖雙手快速變化了好幾個手勢，濃霧散去顯現出隱藏在陣法裡的奢華宮殿。
　　「恭迎宮主回歸。」
　　察覺到陣法被人開啟，守衛的人們走了出來向那座透著濃厚的冰冷黑暗的轎鑾右手按上左肩恭敬地向轎內的御蒼彎腰行禮，直到轎鑾離開不見蹤影後他們站挺了身子又繼續巡邏。
　　轎鑾停到坐落於山谷之中最高處也是最華貴的宮殿大門前，仍舊是一身黑衣的少年走出轎鑾踏向屬於的他宮殿，這隱密在山谷中的十宮九殿是他自三歲起便吩咐盡涯他們著手建蓋，直至幾年前才全部完工。
　　來到大殿上偌大的主位上，御蒼隨意地把腳兩相交疊，慵懶的神情似乎因為回到自己的地方還稍微放鬆了一點，纖長有力的手指敲了敲椅上的扶手，看著盡崖低眉地站在階低下方，冰冷的嗓音道出。
　　「他國情形如何？」
　　弿國皇族的男性年滿十六歲就得要出外歷練四年，直至二十歲生辰前夕回到弿國這才正式擁有繼承權，要是無法完成歷練則會被踢出繼承的權力從此名字將會登記為偏支並要盡心輔佐登上嫡位的繼承人。
　　而御蒼也在一年前因為這祖上流傳下來的規定不可隨意更改的緣故被靖平帝自冷月苑這冷宮放了出來，睽違十三年未相見的父子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就連一個眼神也未施捨給對方。
　　這十三年靖平帝全然忘記他還有他這個兒子，不聞不問地任其在冷宮中自生自滅，就連一開始對御蒼呵護有加的蕭皇后也在一年後懷了另一個男孩後就漸漸把關愛放在第二個兒子身上，只剩下最基本的關懷，十三年間兩人相見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所幸御蒼不是一般的孩童面對於兩位生身父母並沒有太多的情感，只是嗤笑地看著這虛偽的二人在大臣面前特意裝出來關懷叮嚀。
　　來為皇子歷練送行的大臣們並不多，一來是為了皇子的人身安全為著想，二怕有異心人士借此機會隱藏在暗處借此暗殺帝后。
　　初見這年幼時就被靖平帝流放至冷宮的三皇子，各大臣先是被御蒼身上的冷然的氣質所驚，在望向那張俊美如神的臉龐時更是恍了心神，雖說靖平帝與蕭皇后兩人長得都不差特別是蕭皇后還有江南那股猶見我憐的美人，可對比御蒼出色的五官那兩人都失了色，完全無法想像三皇子會是帝后兩人所出。
　　靖平帝顯然也是看見了御蒼的長相，只不過相比小時後那份精緻的面容，御蒼給靖平帝的感覺就像是他自我想像的魔星一般，出色的外表是魅惑眾人的眼睛，不過幸好御蒼從小就被他關進了冷宮也不讓任何人與他相處對話，看御蒼根本不懂任何禮儀地站著甚至連開口叫喚也沒有，他心想也許能借由這一次的歷練正大光明帝除去御蒼。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靖平帝那一閃而逝陰晦想法被御蒼給捕抓到，性感的薄唇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自身利益面前，就算是親生父子那又如何？！
　　御蒼聽到一道柔婉的女音叫喚著自己的小名，他這才抬眼看向他那名義上的母親一身雍容華貴地站在皇帝旁邊，一雙美目滿滿是對自身的關懷。
　　只可惜御蒼還是在蕭皇后的眼裡看見了利益二字，她應該沒有想到一個被他冷落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如今也是長得一表人才，完全沒有他們所想像的落魄與膽小脆弱，也許就在心裡盤算著靖平帝此刻所坐的那張椅子吧！
　　再看向那站在蕭皇后下坐一臉傲氣的青年，從他的五官中御蒼就得知這少年便是小他兩歲的弟弟御以天。
　　綜合靖平帝與蕭皇后五官的御以天因為從小被蕭皇后捧在手心裡，在加上從小聰慧彌補了失去了御蒼傷痛的心，而在蕭家壓力下靖平帝也不得不與御以天多加相處，久而久之反倒是真心喜愛這個孩子了，這也養成御以天目中無人、滿臉傲氣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這孩子從未受過任何打擊，想到這一點御蒼到是想看看那一張稚嫩的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
　　聽完那些繁瑣的廢話過後，御蒼走出這對他來說形同擺設的皇宮，他微瞇起眼睛看向無邊無際的藍天，今日是他在弿國最後演得一次戲了。
　　當他一踏出弿國的都城刻意在城鎮邊的樹林晃上一圈甩開了身後靖平帝派來的護衛，按照弿國皇族過去以往的規定都會暗中派出兩名護衛尾隨歷練的皇子，並不時上傳皇帝報告皇子平日的言行舉止，而這些也全都納入了以後皇帝擇選太子的分數之一。
　　只不過這名義上是來保護他的護衛會不會正好是靖平帝派來的殺手這就不得而知了，可以御蒼的性子是絕不能讓有任何的一絲變數放在他的身邊，所以他趁樹林的遮掩下下了迷幻術讓這兩個護衛在林中昏迷了數天讓他們活在他所製造的夢境裡，等他們醒後在回帝都上報靖平帝三皇子御蒼不慎失足墜崖生死不明。
　　其實御蒼也不必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在那些人的身上，可他下意識的認為還是不能打破這世界的法則，就怕會染上不必要的變數，但還是有一股不悅的感覺充斥了一下胸腔，真是讓他非常地想殺人！
　　這一年來御蒼整理了一下他這十幾年在外的勢力，如今誰也不知到各國內都有御蒼的密探，甚至有的還是皇帝最親密的枕邊人、武林中新秀的俠士、紅塵中貌美無雙的花魁，也就是說在這大陸上沒有什麼能超出御蒼的掌握。
　　當然連他名義上的親身父親身邊也有他的人，想起震懾於他的相貌的靖平帝以及那一閃而逝的陰晦慾望，御蒼也很清楚這幾年靖平帝還在後宮內密藏一批男寵，他勾起嗜血的笑容，人類的欲望總是無止盡的膨脹啊！
　　思緒轉回，聽著盡崖報告各國內的變異，直至盡崖說到以女人掌權的水凡國近幾個月頻頻與江湖中人來往。
　　「水凡國的女王有一表弟多年來早就淡出眾人的視線，只不過在半年前女王與那陸小侯爺再皇宮外密會，直至三個月前陸小侯爺化名為謹瀾聲稱為天下第一工匠南松的閉門弟子，依照先師遺願為南松竭盡畢生心力的兵器找一主人並附贈可起死回生的靈藥。」
　　盡崖不知這陸小侯爺玩什麼把戲，可眾所皆知南松早以逝去百年有餘，而南松當年的弟子創建了如今的天嵩山莊寓意為南松大師一生所製作的兵器、暗器、機關將永遠流傳在眾人心中，而這一次天嵩山莊明顯也挺配合陸小侯爺的行動。
　　「目前陸小侯爺正在天嵩山莊裡作客。」
　　聽完盡崖的報告，御蒼張開剛才稍作歇息而閉上的夜眸，清冷的嗓音響徹整個大殿，「且看他們玩什麼花樣。」
　　「是！」
　　待盡崖離開後，御蒼轉進內殿又繼續往外走，風吹過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廣闊的藍天顯現出不同於剛才那精美的宮殿，金黃色的陽光穿透樹木照在御蒼的身上在黑衣少年的身上弄得一身湝的金光，讓不不敢直視。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御蒼穿過綠蔭的樹林，空氣中傳來百花的芬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水流撞擊聲，御蒼腳步一變，印入眼簾的是一片如虹的燦爛花海，在往前便來到一處巨天瀑布前，水光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拍打在下方大理石上的水氣就像是飄渺霧氣，這樣天然的美景讓觀者都會忍不住想讚嘆上天的造物之功。
　　仿若九天之上傾瀉奔騰而下的銀河，流水撞擊著巖壁洗出晶瑩的石面，碰撞出的如透明水晶的千尺銀鍊在光線的作用下發出七彩的光芒，顆顆動人的水珠變化各種型態，它隨著水氣的蒸騰舞動著圓滑的線條在劃過半空直擊水面引起大小不一的水花，卻又很快地被奔騰而下的流水給掩蓋。
　　更讓人震撼的是這一由無數的細小瀑布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瀑布群，而此刻這地方竟是由五、六個瀑布群組合一起的！
　　奔騰的水勢順著山壁陡峭迅疾如雪浪翻騰的氣勢，震耳欲聾的水濤聲訴說著大自然的力量。
　　入目滿是被水氣所造成的雲霧繚繞的惑感，濺起的水氣迎面而來卻神奇地自靠近御蒼的周身時被一股神祕的力量蒸發了。
　　俊美的黑衣少年站在以磅礡壯觀猶如蛟龍飛天騰雲咆嘯瀑布為背景，他身上所傳來的威壓一點也不輸給瀑布奔騰的水流反到隱隱壓抑著整個空間，就連空氣也為之一滯。
　　墨髮飛揚，一雙流光異彩的夜眸，眉心處複雜的黑色圖紋不時閃過金色的光芒，他單膝為彎，眨眼間那修長的身影以來到的瀑布之前，他一個閃身交錯閃過水氣來到瀑布後面的石洞裡。
　　被掩藏在巨天瀑布後的洞口傳來一陣陰寒的白色煙霧，在往裡面幾步還能清楚地看到周遭的石壁上有些許冰屑，接下來則是滿目的雪白。

　　待續。。。

　　Ｂｙ韹　　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