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从未认识的、另一个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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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直去了卫庄家。
老管家正在门口张望，似乎就在等他到来，伸手将人请到了二楼书房。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一片黑暗，隐约的只有月光和窗外路边的灯光照射进来，可以看得出，卫庄坐在书桌案前，气定神闲的，虽然连表情也看不到。
“真是快。”卫庄开口，示意老管家出去。
门“呯”的关上了，好像将两人锁在了一个黑暗又窒息的世界中。
“我以为你会花些时间，”卫庄耸耸肩，“我喜欢聪明人。”特别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
颜路不说话，他在等着卫庄解释发到他手机上的短信，“卫先生请我来就是为了夸奖我吗？”颜路并不生气，只是有些莫名的好笑，既然卫庄不提，那两个人就心知肚明的见招拆招。
“哦？”卫庄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好奇为什么我总是那么针对你。”
颜路眯了眯眼，怎么卫庄这家伙倒现在才注意到这样的问题吗？当然，看来这次自己和他是非常有必要的“谈一谈”了。
“其实，我本没有在意过你，”卫庄好整以暇的端了杯茶，“只是想问问，当初他父亲与他不和的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他呷了口茶，有些玩味，“你似乎对张良的父亲太过在意了。”张良的大发雷霆和防备小心，卫庄从不解释却记在心里，颜路，你装腔作势让张良想起大学旧事来挑拨我和他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希望他疏离防备所有人。
颜路的喉结动了动：“那是唯一对张良影响最大的人。”我不得不在意。
“哦？”卫庄恍然大悟一样：“给个理由，他父亲惹到你了？还是……他的父亲惹到你在以色列的发展了？”
“卫庄！”颜路突然喝了一声，是警告也是威胁，他从来没有这么斩钉截铁的抗拒，连声音里也有着从未见过的严肃戾气。
就好像——颜路，你终于撕下那张伪善温柔的面具，真想见识一下真正的你，真正的，因为在意而极度生气了的你。
颜路这一喝过后反而愣了下，像是也被自己的激烈反应吓到了，他的脸色和声音极快的恢复平静。
卫庄观察着他口气中的细微变化，这两个人隔着黑暗一问一答却剑拔弩张烽火见刃，就像两只暗夜里的野兽，等着对方稍有疏忽就见血封喉，于是，谁也不敢贸然前进。
相比颜路，卫庄倒是好整以暇，颜路是很少犯错误的，错就错在，你太过在意张良。
颜路用手揉了揉眼睛处，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他不再和卫庄周旋，只想尽快解决掉这个缠人的麻烦，“你在以色列的遇袭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很是无辜也无奈。
卫庄似乎在揣度他话里几分真假：“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你在我公司把那份‘重要’邮件销毁的原因。”
颜路全身一怔，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你监控张良？”如果没有监控，怎么可能看到他将邮件粉碎？他也说的极巧妙，他说监控“张良”，而不是“我”。
卫庄注意到了他的说辞却懒得反驳，拿起桌案上的文件：“这是一份以色列希伯来语的邮件。”卫庄“啪”的打亮了手中的打火机，一簇小火光照亮了纸张上那些像符号一样的文字也同时照亮了卫庄冷峻的脸庞，他有着笑声却看不到笑意，那是一种明了却又不屑的讪笑，“你怕了。”他看着颜路在不远处昏黄的影子，下了定义，“你害怕张良看到这份邮件，你害怕……他知道你懂希伯来语，你害怕，他想起在你手机上曾经看到的那条希伯来语短信？”
颜路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古怪，连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卫庄倚上椅背，“希伯来语的‘完成’。”卫庄耸耸肩，将打火机移到纸张下方，“做笔交易。”他说的轻松。
意思很明显。
你告诉我原因，我就销毁这份证据——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
颜路的眼睛盯着打火机忽闪不定的火苗，过了半晌才扭头：“Johnson foye。”口气并不好，很显然有着厌恶。“他是犹太人，效命于摩萨德，任务是将张平所有的产业收归旗下，因为……”
“因为，张平想要洗白？”卫庄接了话，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颜路看了他一眼，挺直了身体：“张平十多年前进入以色列就开始替摩萨德部分间谍案进行隐匿和幕后洗钱，”他唇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商人永远抵不过金钱和权利的诱惑。”就算是张平也一样。“所以他的一切都在摩萨德的控制中，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病患摩萨德却早就得知，为了不失去这份财力和幕后势力的支持，所以，Johnson foye来了。”
卫庄的眼眸暗沉，并没有太大的惊愕，显然很早已经有过猜测，Johnson foye是摩萨德派来的使者，而张平又为摩萨德进行幕后洗钱，自然对Johnson foye信任不讳，直到自己查出病患，Johnson却已经不给他退路了，如此算计却都是为了几分金钱权利。
呵，人果真是本性使然的动物。
颜路侧过身正视卫庄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轻易就可以从眼珠里看到自己丑陋的倒影，卫庄明了的挑眉，小火光如愿的点燃了纸张：“这么看起来Aronowitz在UBS取消的账户也是你们提醒的？”难怪他们查的一场空，连邮件估计都是颜路安排好的。
颜路的无声更像是默认。
卫庄就觉得很有趣：“你就不怕张良离开你？”
颜路的眼睫忽闪着火光，他甚至根本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不妥：“他爱我。”
“你说什么？”卫庄眯了眯眼，像听了一个笑话。
“他爱我。”颜路重复，所以，他舍不得离开我。
卫庄真的笑了起来，倚上椅背，啧啧摇头：“颜路啊颜路，心中畏惧是人之常情，太过的在意只会让你得不偿失。”真是个自私的人。“这么说来，我对你的身份倒是更感兴趣了。”
颜路厌恶卫庄的笑，而如今他也不喜再装腔作势小心翼翼，看到那纸张的火焰熄灭成灰：“卫先生的话应该问完了吧。”他不打算在多留片刻。
“这么急？”卫庄挑眉：“有样东西要物归原主。”他从抽屉里取出顺手一丢，颜路就接了下来，打开掌心，是一颗冰冷的子弹。
点22。
颜路僵了一下。
卫庄看到了他的反应，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他一直以为那天晚上袭击张良的不是同一伙人，原来大错特错，那天晚上确实不只两个人有枪，只是他们都没有想过，那个人，是颜路。
“你开枪伤了屋外的第三个人。”所以张良才会听到那些咒骂声，卫庄似乎渐渐把所有的事理清楚了，“我说过，你太在意张良了，来不及把子弹及时收回，才会犯下那么多错误。”
颜路握了握冰冷的子弹，到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激烈碰撞的心情几乎要让自己窒息，他咬牙：“Johnson foye，沉不住气的家伙，把手段动到张良身上，就是他自找的。”明明是咬牙切齿不带感情色彩的话，由他说来却平静从容只是多了几分沉郁。
“哦？”卫庄支着下颔：“这么说，Johnson动了张良，不是你授意的？”
颜路瞪了卫庄一眼，卫庄这个人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将人带入圈套，他说授意，已经确认了自己和Johnson的互识关系，他颜路否认还是承认，都逃不了，也许不开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末了，他还是张了张口，声音平和：“我不会伤害他。”那是一个无比确定的陈述句。
我不会伤害他。
卫庄并不是不信任颜路，很显而易见，Johnson foye因为担心张平事迹败露而自作主张的想杀张良灭口。
“你不是犹太人，也不是摩萨德，你几乎可以说和此次事件毫无关系，”卫庄一边的唇角上翘的弧度让人生寒，“但是，为什么会有摩萨德特工专用的手枪？”卫庄靠上桌案，看着一言不发的颜路，他哼了声，极轻极轻，“我记得你还有个表字，”声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颜、无、繇。”
颜路的脸因为用力咬牙隐忍而变得扭曲，几乎是在光影穿梭的瞬间，姿势由守换攻，那么远又那么近的距离，他举平的右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枪。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掏出枪的，动作迅速的好像一只猫科动物。
而那把枪正对着卫庄，只要稍稍扣动扳机，卫庄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不用怀疑，卫庄毫不否认现在的他很可能马上就让自己尝到血液的味道。
颜路没说话，眼神却在询问着“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问题，手中的力道几乎要将枪捏碎。
颜无繇，只存在在家族最单纯关系中的名。
“张良提起过十多年前的经济诈骗案，我去以色列找人查了摩萨德的资料，顺道查了一下你的家史，”卫庄摊手，“当然，你家世清白干净的很，少年回国，成绩优异，有着经济学博士头衔包括MIT硕士资格，这些——都是给别人看的。”卫庄终于站起了身，“但是摩萨德对所有的资助者有一份隐藏档案，当然也有张良的父亲。”他看着颜路，“而你的家族就是其中最大的秘密，摩萨德近年来可真是风不调雨不顺。”他能找颜路黑进瑞士银行，自然也可以找人黑进摩萨德的解密系统查找资料，只要给了卫庄方向，卫庄向来是无往不利。
颜路全身的僵直突然松弛了下来，竟然也哼笑了一声：“你的能耐一直都挺大。”他撂了话，从容不迫的很，就好像他生来就有这种即便石乱云崩也依样可以波澜不惊的本事，反而好整以暇，“那么卫先生查到了什么？”他总算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在以色列遭到袭击了，果真是个命大的家伙。
卫庄很有趣的看着颜路的反应：“你不是特工，你的父亲也不是，但是十多年前的军用飞机盗窃案恐怕是你父亲策划的手笔，”从英国军情六处的眼皮子底下将军用飞机图纸带回了以色列，连卫庄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是公平交易不过以色列为此送了他一把点22口径的手枪做纪念，”而这把手枪现在正对着自己的心脏，卫庄说着下意识的在颜路周身打量，“你的家族成员和产业庞大，都不外乎一点，”他终于笑了，“为摩萨德及各国政府的间谍机构提供电子技术支持。”他顿了顿，“颜少爷，你可是掌握着世界间谍机构秘钥的中立人士啊。”
颜路的唇角一直保持着礼貌却疏离的笑，神色平静，他似乎正在斟酌该不该扣动扳机。
“这么说来，赤练当初以FBI行为分析科实习学员的名义调入以色列大使馆就是为了方便监控摩萨德的行动？”颜路挑眉。“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颜家的原则和摩萨德的不择手段一样，只是不便插手间谍事件内政。
“以你的消息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卫庄看着他装腔作势的笑脸耸耸肩：“如果你想杀我，最好问一问他。”他的口气古怪，“那个最有资格知道一切的人。”
“啪”，他打了一个响指，房间里的大堂灯亮了起来，室内一瞬间明亮如昼。
颜路在那瞬有种心跳停止的窒息，他的声音几乎是从掐着的嗓子里滑落下来。
子房。
张良一脸惊恐的苍白站在沙发的角落。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从未认识的、另一个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