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秘史》淡薄清湄

53、第五十三章：

　　“不好了——不好了——”帘子里匆匆滚进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却是一脸菜色的小惜。
　　“不好了——柳嫔娘娘---柳嫔娘娘小产了——”小惜一脸惊恐，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皇后惊得站起身，“宣太医，带本宫去看看！”说罢一干人浩浩荡荡朝柳嫔厢房走去。雨点重重落在众人脸上，如同一场疯狂的攻击。
　　天上不断电闪雷鸣，柳嫔厢房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地上的人也乱成一团。皇后要坚持进去探望柳嫔，一边的丫头却以产房不干净为由死命拦住不让见。太医迟迟不到，柳嫔惨叫一声盖过一声。
　　“太医怎么还没到？”晴天问。
　　小思道：“此次出宫并没带太医出来！”
　　“怎么会这样？”晴天惊道，小思却不再答话。
　　“娘娘，微臣略略学过些许医理，不如让臣进去看看如何？”一袭紫衣的阮珉踱到皇后面前说道，皇后见太医许久不到，只好点点头，令阮珉仔细照看。众人自觉让开路，阮珉进去不到一柱香的时候便出来了，脸色凝重道：“柳娘娘已经小产！”
　　皇后如闻晴天霹雳，扶着头晃了一下，身边的丫头连忙扶住皇后。皇后一把甩开那丫头，进了柳嫔厢房。晴天与小思跟在一众妃子的脚后进去，只见柳嫔痴了一般躺在床上，一身的血迹。下身及身下的床单更是被血浸了个透，晴天头一晕，险些栽倒在地，身边不知道谁扶了晴天一把，这才站稳身子。
　　“你满意了！”柳嫔望着天花板，痴痴地说了一句。众人的眼光不知不觉都挪到了皇后脸上。皇后沉这脸道：“宣阮珉——”
　　“臣在！”阮珉转到皇后面前跪下应道。
　　“本宫问你，柳嫔衣食住行皆由本宫亲手打理的，而且每日都有太医号脉，怎么今日会突然小产？”皇后问道。
　　阮珉毫不迟疑答道：“是落子粉，娘娘中了落子粉！”
　　“啊——怎么会这样？”皇后惊呼道。
　　“落子粉毒性大且猛，而且只对孕妇有害，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一盏茶的功夫就足以令中毒之人回天乏术，娘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阮珉冷静道来。
　　“本宫有负先祖，有负陛下啊——”皇后凄然道，泪珠子顺着脸颊落下来。“给本宫查，看谁狗胆包天，胆敢谋害皇嗣！”
　　“臣以为落子粉毒发时间极短，按说灵台寺戒备森严，一盏茶的功夫，犯人难以逃出去”，阮珉道“极有可能是灵台寺内之人所为！”
　　晴天第一次见阮珉正经八百的肃穆模样，很是觉得怪异。皇后咬牙切齿地喝道：“查！三弟，你一定要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不然本宫有何面目见你御驾亲征的皇帝哥哥！”
　　“嗯”阮珉轻轻点了点头，尔后大声呼唤无咎。无咎在空中长啸一声，俯身冲过来，停在阮珉手上。阮珉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里走到一株薄荷前，摘了两片叶子放在手心。无咎低头啄了两下。
　　“三弟这是做什么？”皇后问。
　　“落子粉由一种味道极似薄荷的果子为原料制成，加上一味白曼陀罗花，便成落子粉！”阮珉解释道，如此，叫无咎啄薄荷叶的用意不言而喻。
　　无咎啄过薄荷叶，在人群里穿梭了一阵，在小惜头上停了一阵，然后飞到晴天肩上站定。皇后大惊，面色十分难堪，强作平静地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带进屋里，给本宫仔细搜！”
　　晴天初见无咎啄薄荷叶，便觉得心里有些怪异。此时见小惜被带走了，心里顿时升起明晰的不详之感。果不其然，几个宫女很快出来了，手里托着那只可疑的香囊。皇后令阮珉剪开那只香囊，只见香囊里用薄荷叶裹着一团白白的粉末。

　　小惜被带出来，几个粗壮的宫女压着她跪在地上。
　　“说，你一介小小宫女怎么敢残害皇嗣？”皇后冷冷问道，“柳嫔与你可有什么过节，令你下如此狠手！”
　　“娘娘饶命！奴婢一直跟在娘娘身边，根本不知道落子粉是什么东西啊！求娘娘明查！”小惜慌乱地扣头，很快，额头上便流下蜿蜒的血迹。
　　晴天看了看身边的小思，她抿着嘴唇，皱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晴天忽然觉得好笑，想着，不知不觉真的笑出来了，一行人的眼光如同看怪物一般望向晴天。
　　淑妃如同得到什么提示一般急忙大声道：“这丫头手里的香囊明明是宫里主子才有资格用的压花锦做的，为什么你会有？”
　　“香囊！”小惜似忽然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急忙指向晴天：“是晴美人赐给奴婢的，就在刚才皇后娘娘遣奴婢去请小主用膳，小主赐给奴婢的!”小惜说着将先前发生的交换香囊一事从头至尾细细说来。
　　故事合情合理，众人看向晴天的眼光，如同洪水猛兽。
　　“想不到晴天你一介小小美人，平日里装着一副温柔贤淑，与世无争的模样，背后却藏着这样恶毒的心思！枉我一片好心送白曼陀罗花香囊给你安神！”淑妃在一旁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慢着！一面之辞岂能相信！”皇后忽然喝道：“小思，你来说。小惜手上的香囊可是你们主子今日赐给她的？”
　　小思从晴天身后走出来：“回禀皇后娘娘，小惜的香囊确实是小主所赐，小主如今身上挂着的便是小惜原先的薄荷香囊！”
　　“那你可知你们主子为什么要迫害柳嫔娘娘？”刘妃厉声质问。
　　“回禀皇后娘娘，刘妃娘娘。小主多次蒙皇上临幸却没得龙嗣眷顾，嫉妒之下才做出傻事，我们小主怕小惜不能有机会接近柳嫔娘娘，甚至在自己身上也下了落子粉，以便靠近柳嫔娘娘的时候可以将落子粉沾到娘娘身上。我们小主一时糊涂，还望皇后娘娘开恩！”小思脸色苍白地不住磕头。
　　晴天只觉得脑海里乱成一锅粥，抓不住一丝头绪。小思的陷害，来得如此地突然，如此地始料未及。晴天恍惚觉得，这或许只是一场梦。
　　“不会是这位晴美人，因为，这位晴美人也已经有了身孕”不知何时赶来的莫为突然开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晴天面上笑盈盈地看着地上的小思，心上却破了个窟窿，沮沮流着血。紧接着腹部剧痛传来，未及看到审判结局，便沉沉晕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