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设定讲出来了!前面一直怕剧透了。。。咳咳。。
第9章不知道为什么网页版打不开,好像只能手机看……我复制到这边来吧……
一夜安稳。
预想中孩子半夜里的偷袭逃跑全都没有发生,顾愉生在清晨第一缕光线出现的同时睁开眼,看着地上疑似睡得很熟的坂田银时有些微妙地不爽。
因为内力还在,所以并不会因为一两晚没睡觉而感到疲劳。
顾愉生起身理了理衣服和略长的头发,踩灭了火堆里还没熄灭的红星,伸出脚抵了抵地上的坂田银时。
“起来了,出门给你找衣服。”语气温和与动作完全不符。
抱着长刀蜷缩着的坂田银时这才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眼里一片清明。
出了临时落脚的简陋房屋,两人走了不远,便回到了之前的战场边缘。
无人清理的战争地带满是堆积的尸体,在阳光的作用下腐烂发臭,蚊虫四绕。
踩在一座尸体堆积的小坡上,顾愉生看着绵延不尽的战场以及除了人类以外长得形态各异据说是天人的玩意,眸光闪了闪,才看向不远处弯腰用长刀挑拣着尸体寻找衣物和食物的坂田银时。
“喂,不是说给阿银我找衣服吗,事不关己地在那边围观,小心你脚下的冤魂半夜爬上你的床哦。”
语毕,坂田银时眼也不抬又是一刀挑破了一个尸体的衣服,看着空无一物的口袋嘁了一声。
“银时。”
坂田银时动作一僵,抬起头,就见穿着脏兮兮和服的黑发孩子踩在尸山上看着他笑得分外无辜。
“有多久没人叫过你名字了?”
银发天然卷的孩子收敛了表情,无视对方,面无表情地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
啊,生气了。
顾愉生漫不经心地想,抚了抚腰间的乌木判官笔,抬手将不知道之前从哪个尸体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扔了过去。“这件衣服可以么?”
灵敏地闪过差点扑头盖脸将自己笼住的衣服,坂田银时在衣服落地前捞住,打量了一下。
大小差不多,下摆破了个小洞,勉强能穿。
至于脏不脏有没有血,条件有限管他那么多。
看完了,坂田银时也不在意旁边还有个人围观,动作自然地将身上裹着的衣服扔了,赤/裸着身子开始穿衣。
顾愉生也不避嫌,眼看着对方换好了衣服,便从尸山上跳了下来,继续去找食物了。
一找就是一天,中午坐在断骨残肢的尸体堆里啃着冷硬的干粮解决了午餐,临近傍晚,两人才抱着剩下的食物准备回去睡觉。
回去的路走了一半,坂田银时突然停下朝愉生抬了抬下颌。
“喂,你叫什么名字。”
顾愉生也跟着停下,抱着干粮温温和和地答。
“顾愉生。”
用的中文。
坂田银时抽了抽嘴角,几个字要卷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念出来。
“你老妈到底怎么给你取的名字,像阿银我这样朗朗上口不好吗。”
顾愉生也不解释,看着银发孩子微皱的脸,用日语重复了一遍。
这回坂田银时没有再试着念,他哦了一声,转了个方向。
“这边。”
然后率先往前走了。
顾愉生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时间,到了坂田银时之前一直住的地方。
屋子离战争地带比较远,减少了三更半夜睡着突然冲进来一伙人烧杀抢掠的危险,虽然屋子里也实在没有东西可供人抢夺的。
说是住所,其实也就比之前那个简陋的屋子要稍微好一点,不至于漏雨而已,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矮桌,一张床,几乎什么都没有。
坂田银时走进去将今天的收获一股脑堆在桌子上,看过来,示意顾愉生也放下东西。
待两人把东西清点了,将晚餐扒拉了出来吃了,毫无夜间娱乐可言的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床边,一个吊着死鱼眼面无表情,一个弯着眉眼笑得温和。
“少得寸进尺了,阿银肯收留你已经是你积了三辈子福了。”
话语间,坂田银时扯过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动作迅速地翻身上床,整个人卷成了蛹状。
还没忘了抱着他的刀。
“……”
乱糟糟的银白卷发蹭在脸上,坂田银时和顾愉生对视片刻,移开视线。下一秒,就被人连人带刀地抖落到了地板上。
“银时,乖。”
俯身摸了摸坂田银时的头,趁对方摔得愣神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又抖了抖被子,顾愉生不急不缓地爬上床盖上被子。
“晚安。”
黑发孩子躺在床上微笑着偏头说。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搭档着住了下来。
食物衣服靠尸体,水则靠一条时常被鲜血染成淡红的河。
从尸体身上搜刮生活用品这点顾愉生比坂田银时想象中更在行,黑发孩子能一脸平静地用从尸体身上拔下来的锈刀翻弄地上发黑的腐烂肉块,然后认真分析出肉块原本属于人体的哪一个部分,最后判定这个地方是不是有可能藏东西,比起坂田银时东摸西找的翻弄来说,效率高了不少。
当然也不是一直都有好运气的。
偶尔出门会遇到正在交战的天人浪士,说是交战,更像是单方面的送死。刀光剑影只存在于那些武士用生命铺就的一瞬,长得与睡前故事里的鬼怪一般无二的天人懒得令人发指,面对前仆后继冲上来的武士们,他们只需要抬抬手,激光扫过,又是一片冒着热气的猩红碎肉散落在废墟中。
等激光扫完了,那些提着各式武器的天人才冲过来,依靠着科技和人数的绝对压制开始屠杀。
那天顾愉生和坂田银时躲在尸身打造的屏障之后,听着不远处震耳欲聋的嘶吼,闻着刺鼻的腐臭腥气,坐在鲜血氧化之后红得发黑的地面上仰望染透了半边天的朝阳。
一个武士的身体以十分完美的弧线被抛在了他们面前。
武士头上的发鬓散乱,满面污血看不出样貌,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可还没死,他像是个物品一样从空中摔落下来,注意到了两个孩子,武士愣了愣,然后不发一言地以手抠地从尸堆后面爬了出去。
等一轮交战结束,外面的拼杀声沉寂下来,顾愉生和坂田银时从尸体堆下爬出来,找食物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个武士面容扭曲的头。
他的上半身也不见了。
日子枯燥而无趣的过了下去,从濒死之人嘴里弄清不少信息的顾愉生开始盘算带着坂田银时远离战场另谋出路,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顾愉生彻底敲定离开的路线之前的某一天,那根白线的橘黄部分不再前进了。
判官笔挂在腰间,顾愉生手持长刀随意挥下,又一个缺手断脚被遗留下的天人惨叫着死去。鲜血溅出的瞬间顾愉生侧了侧身,身上被洗的发白的和服干干净净没有被溅到一丝一毫。
他早已经知道这世界没有内力一说,自然不会轻易在人前用花间招式杀人。
回过头,那边坂田银时也已经完事了。
两人翻找了一番附近的尸体,收获颇少。
伸手拍掉坂田银时偷偷伸向布包的手,顾愉生支着头和坂田银时并肩坐在尸堆上伴着尸臭咬冷硬的饭团,秃鹫在头顶凄厉鸣叫,目之所及遍野的腥红色。
“银时,那是明天的份。”
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饭团,坂田银时撇了撇嘴,不死心地又看了看布包,仿佛能看见里面那半盒草莓味牛奶冲自己招手的样子。
“阻挡阿银我和草莓牛奶约会的人以后一定会长成秃头的糟蹋大叔。”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碎碎念着。
“啊啊,你这家伙一定是嫉妒阿银运气好得到了草莓牛奶大神的眷顾。就算今天全部喝掉了,明天也一定还会有带着草莓牛奶上战场的天使死在这附近的。”
对话被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了。
一黑一白两个孩子一同抬头,看着不远处露出微讶神情的长发男子神色各异。
最终,来人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他笑着说:“听人说附近出现了食尸鬼,就是你们吗,真是相当可爱的鬼呢。”
男子的笑带着淡淡的暖意,语气平淡清雅至极,以至于尸堆上的两个孩子都微怔了一会。
他的视线落在两人手里啃了一半的饭团上,像是没看见孩子警惕握刀的样子“那个也是在尸体上拿来的吗,两个小孩利用尸体身上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靠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吗,真是了不起啊。”
银发孩子拔出了刀,黑发孩子敛了笑,看着男子没有丝毫动作。
之后来人又说了些什么。
顾愉生没有注意。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披着一头银灰色长发的男子的背影,他的话语坚定仿佛一柄长刀劈散了天地间刮得肆无忌惮的猩风。
“从现在开始挥舞你们手中的刀,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顾愉生看到原本在男子腰间挂着的那柄武士刀被坂田银时抱在了怀里。
银发孩子仰头看着男子的背影,一贯无精打采的眼里有了光。
那种眼神与他平日里仰望苍穹时不一样,没了阴沉死寂,看起来像是被拯救了。
一直到坂田银时跟在男子身后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抱起尸堆上剩下的半瓶草莓牛奶再转身时,顾愉生都没有动作。
“喂,走了。”
顾愉生听到有人唤了一声。
他无意识收紧的手已经将剩下的饭团捏散了,米粒黏在手上很不舒服。
良久,甩了甩手,顾愉生安静地站起身,浅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管脚边搁置的锈刀,跟了上去。
两个脏兮兮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子身后,远远看起来像是在黑暗中追随期待已久的光。
离开的路并不好走,不记得走了多久,力竭的银发孩子被背了起来。
顾愉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垂在袖子里的手指尖颤了颤,最终乖巧地抬起握住。
停滞的进度再次开始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