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恐惧 ...
-
花地里漫眼的紫色闪过眼角,带起一道凌厉的光,远处随风清扬撒落身旁的花瓣,似是在心头重重地下了一场雪。苗语晨止住脚步,转身看到一个人影,唯唯诺诺地看向秋千架的方向,却踟蹰着不敢上前。
这里除了柳凝儿等四人,其余大多为叶氏的员工,苗语晨向那人招手,待他走近,问道:“有什么事?”
工人道:“总经理曾吩咐过,天气暖和时,在湖中制艘木筏,这两天已完工。”
苗语晨点点头:“知道了,一会儿我会转告表哥。”
望着工人离开的方向,良久,她的睫毛倏地一颤,馥郁的花香入鼻,似是扰了她心跳的韵致。
叶子域和柳凝儿的过去,她再清楚不过。
庭院里檐下新鲜而馨香的花瓣,屋子里唯美富有童话般色彩的装扮,花地,秋千,想必都是他特地为她精心而置。
包括湖里的木筏,也是如此吧?
面庞的笑容清清浅浅,苗语晨走近秋千架,笑着问凝儿:“想不想去划船?”
叶子域的目光里刹地射出一道光,现在的他,已经太多的防备和警惕。却不知,他的保护和溺爱,才是引发这一系列伤害的根源。
“表哥,刚有工人来说,湖里的木筏已经制好了。今天天气晴好,不如我们……”
话音未落,柳凝儿已经频频点头,眼睛眯成月牙状,吟吟笑道:“好!那我们一起去!”
行至羊肠小道的拐弯处,两辆黑色越野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车里下来一个人,对叶子域说:“少爷,您的行装都已收拾妥当,现在送到柳小姐的住处么?”
叶子域轻轻地点头。刚刚去山庄的路上,他就已经决定,若想柳凝儿不受伤害,除了自己亲自在她身边守护,别无他人。
而心里的桎梏,那道两人不能在一起的符咒,他通通抛下。
连同他的顾虑与使命,连皮带肉地抛下!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语晨的声音急切而严厉,她知道,或许终有一天,叶子域真的会不顾一切去爱柳凝儿,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柳凝儿也是一头雾水,疑惑地探向叶子域的方向。
“语晨,你这还不明白么?叶大少他是要搬到这里来住!”
缤纷的落英偶有飘落,映着杨歌的话语坚硬而讥诮。他心里不是不惊讶不落寞的,可是这个的地方,拥有最多权限的人,是叶子域。
而他的决定,无人可以改变。
杨歌痛心的唯有,自己认为貌似颇为奏效的做法,反而让叶子域破釜沉舟。
“小斯,你不是就住在这儿么?叶大少?你究竟是谁?”
说凝儿心里没有疑惑与问题,是假的。与小斯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发现,他的权利和职责范围,好像很大很大。碧波岩上的一切,似乎最大的决定权,就是他!
如果是他把自己接到此处,如果他就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人,那么为什么他直至前段时间才出现?是不是大家的欲言又止与隐瞒,也是他的授意?
自己和他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凝儿,你好好照顾自己,你所关心的问题,小斯肯定不会忍心瞒你的!如果你想我了,也跟小斯说,否则,你只能自己去找我喽!”
杨歌呼出一口气,气流瞬然凝成口哨声,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叶子域一眼,眉间也仿若布上一层忧色。他离开的脚步轻而缓,仿佛脚下有着重比平常的摩擦。
这个时候,离开才是他最好的选择。既然掌控不了局势,自己的财富与地位又与叶子域的情绪息息相关,顺着他或者才是最佳的出路。
只要柳凝儿跟叶子域的那层关系存在,他就永远有可能再次跟柳凝儿在一起!
“表哥,从Z市回来我还没回家,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哥哥好像这两天回来,我想回家一趟。”
直到杨歌的身影转了弯,苗语晨才找了这个借口。此时此景,她在这里,已成多余。
柳凝儿的疑惑,自然只有叶子域亲口解答。
而她,已经越来越习惯把自己刨除在场。这样,无论事态发展良好或是糟糕,都与她无直接关系。
下了岩,杨歌并未在车场等她。她也没多在意。看了眼时间,觉着时间还早,便踩了油门,向着市精神病院驾去。
那里的人,曾经将叶子域和柳凝儿分开。她过去可以,现在依旧可以!
人的性格与脾性,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并不会因为记忆的缺失而改变。柳凝儿坚韧冷静的性格,她最是信得过。
双手被叶子域牵着,凝儿才觉着,自己的手已经这样冰凉,泛着冷腻的汗丝。
阳光完好,似是于碧波湖洒上一层澄金,微风掠过,奏起闪闪光点,似是裹着梦幻的珠帘,又仿佛记忆惺忪里的旖旎泓光。叶子域轻牵着柳凝儿的手,上了木筏。荡起木浆,竹筏缓缓驶出一段距离。
扑面而来的风愈加紧凑,凝儿的心跳愈渐加速,她抿了抿唇,问:“小斯,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杨歌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木浆与水面碰撞出单纯的声音,瞳孔的颜色与湖水的碧色交织,凝成一汪深沉与果决,叶子域的语气不疾不缓:“凝儿,如果这里容不下我们,你可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柳凝儿的面部有些潮红,她紧张地问:“为什么这里会容不下我们?杨歌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说我是他女朋友,可是,我总觉得……”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叶子域已跳入湖中。闻声,柳凝儿的眼神变的慌乱,她双臂紧忙向前伸着,嘴里着急地喊:“小斯,小斯你怎么了?”
半晌,她都未听到答话,纷飞的柳絮似是约好一般,一股脑儿朝湖面扬过来,或是被引力牵入湖面,或是无致地拍向她的四周,泪水刹那间没过脸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纵使那个经常翻覆的梦境,都没令她如此害怕。
她哽咽着喊:“小斯,小斯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