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你丫禽兽

4、第 4 章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黄昏。软软的病床比我睡过的所有的床都舒服，可惜身体很难受，皮肤被勒得厉害，似乎有点不堪重荷，全身上下没有被纱布包围着得地方，都呈现出一种青紫相间得光亮效果（肿得太厉害了），让我觉得滑稽。

　　门被悄悄推开了，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很陌生，我不认识，所以只能怔怔的看着来人。年纪大的那个看我似乎没有开口的样子，便推了推鼻上的眼镜：“年轻人，义气用事。你要知道，即便你高上法庭，以我们的地位和权势，你也是不可能会赢的”。

　　我发愣发的更厉害了，什么义气，什么法庭？我告谁？我怎么不知道……。
　　年轻的那个看到我的呆像，似乎很生气！：“张叔叔，理他干什么？有本事他找去啊。哼！”

　　他一出声，我立即就明白了。他就是打我那个，只是当时太黑并没有看清楚。想到这儿，我突然绝对他很可爱，如果换成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把人送到医院，还过来探病！忍不住嗤笑出声，让青年俊俏的脸孔有些发白。

　　我笑着出声：“如果不想官了，那私了如何？”。
　　我可没那闲钱去打官司，吃饭都难，还要供苏意上学，哪里来的闲钱……？思及于此，目光黯淡了许多。看自己的情况，这段时间绝对没有办法打工和拾荒了，但日子还是的继续。除了向富人讨点钱，还能怎么办？

　　“给我七千四，我们就两清”。算上小意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么多刚好够。如果他们能答应的话，那我真是赚翻了！！在心里稍微的将自己鄙视了一下，然后裂开嘴望着眼前的两位老爷！
　　“你真的确定这样？”年轻的那个似乎大吃一惊，倒是中年人比较沉得住气。
　　“难道我的要求还是太过分了么？……那……5000好了，不能再少了”。我急急的祈求道，这是小意的学费。

　　“好！！答应你”这次说话的是年轻人，他看我眼光似乎有点怪，说不清是什么！
　　我开心的笑了，接过他手里被称之为支票的小纸条儿，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透过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似乎真的些水印在上面，可是……这真的能花么？我怀疑的望着他们，他们不是在骗我吧。

　　中年男子温柔的笑了笑，对我说要到银行去兑换就能领到钱；而那青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便将头转向一边。我苦笑了一下，在他们心目中，我只是个趁机讹诈的市井小民吧……不过好像也确实没错。
　　挣扎的起身，手脚因为肿胀，连弯曲都很难。在床边找到自己被血迹染得斑斑点点的衬衣穿上。
　　“我的袋子呢？”
　　“什么袋子？”他们好像很吃惊。
　　“就是一个有点脏的编制袋，里面还有好多空的易拉罐什么的，还有个盒子在里面”
　　“在……床下”

　　我往床下探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袋子！亲热的把它拉出来，有点焦急的将里面的盒子打开。

　　………，果然还是坏了呢！！我突然很难过，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给小意买的随身听……，就这样坏了呢（作者语：那个，这个毕竟是7年前哈，随身听是很正常的，溜走）。盒子里的死物被撞的支离破碎，怎么拼都拼不好。泪…就这样滑了下来。饿的没饭吃，我没哭；累的在街边昏倒，我没哭；被打得昏迷，我没哭；厚起脸皮向别人讨钱，我没哭……，可是……看到这些破碎得塑料外壳，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小意每次和我通电话时总是跟我说，没有卡带机学英语很困难，别的同学都有……。

　　他是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要些什么，我知道，他真的是非常希望……，而我，怎能打破弟弟的一个小小梦想。当我用3个月省下的饭钱买了这个随身听时，我就决定第二天一早跟老板请个假，去把它邮给小意。想象他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我觉得好快乐，……可，始终是晚了一步呢。真的好可惜，它还可以收广播，弟弟原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的……。

　　捧在怀里的纸盒子被眼泪弄的湿乎乎的，我用袖子狠狠的在眼上一抹，然后小心的将它又塞回袋子里面。起身对站着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蹒跚的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