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及时雨

14、不能和你分手

　　方良影上了车，看见宗旭和韩松挽着回去，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扭在一起。
　　韩松这个人，花枝招展地追了自己大半年，竟然和自己最好的姐们儿好上了。方良影不嫉妒，只是生气宗旭：怎么会如此之快地从丧子之痛和分手之殇中解脱出来。
　　暑假到了，空气里全是两情缱绻的汗液味。方良影想起学校的一位老先生曾经愤怒地说：不该把卿卿我我带到这圣洁的学堂里！接下来的哄堂大笑，现在想想，也是必然。
　　宗旭的微博成了她和韩松的传情簿，吵着让方良影去写评论。
　　田斌也看见了那束被美化成阿宝色的蓝玫瑰，感叹道：“真浪漫，我看宗旭这回是找到真爱了。”
　　“浪漫个屁，这个韩松以前就是追我的，现在不过是旧戏重演。”
　　田斌坐好：“吹牛！”
　　“不信拉倒。”
　　“真的啊？”
　　“他是很浪漫，所以我担心宗旭。”
　　“你不喜欢浪漫啊？”
　　“得看什么人。”
　　“你不会告诉宗旭吧？”
　　“告诉什么？”
　　“告诉她韩松追过你呗。”
　　“当然不行。”方良影看到电脑上的日期，说：“你马上就生日了。”
　　田斌笑道：“嗯，准备给我什么惊喜呀？”
　　“不告诉你。”
　　“猜也猜得到。”
　　方良影假装生气：“不许猜。”
　　田斌认真地说：“这是我们俩在一块儿的第一个生日吧？”
　　“好像是。上回你也没告诉我啊。”
　　“我妈前几天还说过生日的时候请咱俩去吃西餐。”
　　“真羡慕你，我过生日，我爸妈都不在。”方良影抱住膝盖，田斌抱住她。
　　想不到研究生课也一样乏味，石梦薇出来找了兼职，距离方良影家不远，中午打电话约吃饭。方良影正在家无聊，接到电话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就在这边做兼职，知道离你近，来蹭饭。”
　　“家里没菜了，得去买，走吧。”
　　“还买菜呀，外边吃点儿算了。”
　　“你下午还有事儿？”
　　“没有了啊。”石梦薇拽一下方良影的衣服，盖住露出的肩带。
　　“那就不急了，走吧，我给你做。”
　　从菜市场回到家，方良影换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冰棍儿给她吃。
　　“我去做饭，反正你也不会，等着吧。”
　　“终于能尝尝你做的菜了，还以为每次打电话你说去做饭是找借口呢。”
　　“对了，你找的什么兼职？”
　　“家教啊。”
　　方良影打心眼儿里佩服一切和人打交道的工作：“不错。”
　　“你知道什么，我第一次找还被骗了。”石梦薇靠着门，“让我去体检，我就去了，先交了300块钱体检费，结果白交。”
　　“那你接着去找他们啊，不会和尚和庙都跑了吧？” “知道是骗子还去干嘛？”
　　方良影想，原来报纸上报道高学历者被骗不是假新闻：“哦，也是。”
　　石梦薇看看冰棍儿的包装盒：“我们的课好无聊啊，很多人都去上班了，指着导师给工钱是没戏。” “你们上学还拿钱，多好的事儿。”
　　“哪有你的生活好，你上班的时候，我们上学，你当上太太了，我们才开始上班。”
　　方良影噗嗤笑了：“谁家太太是租房子不是住别墅的？”
　　石梦薇手机震了一下，信息是一个叫“笨老公”的人：我真的累了，你别过来了，分手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希望你幸福！
　　方良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厨房笑：“你就别笑话我了，吃完了过来帮忙。”
　　石梦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干嘛呢你？吃完过来削土豆皮。”
　　仍然没有回应，方良影觉得不对劲，放下洗菜的盆出来：“你怎么了？”
　　“他要跟我分手。”石梦薇叹气。
　　方良影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靠，五年了，说分手。”石梦薇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看看。”方良影拿过手机。
　　石梦薇呆呆地说：“帮我个忙吧。”
　　“什么？”方良影很想去做。
　　“你给他打过去，就说我死了。”
　　“你别这样啊。”方良影蹲下。
　　石梦薇哭了：“又不是真死。”
　　方良影皱眉：“别这样，你......”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一段儿时间就跟我说了。”石梦薇擦擦眼泪，“但是为什么啊，每次都是我去找他，为什么他说累了？”
　　方良影拿来纸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唉。”
　　“总得有个原因吧？”石梦薇边哭边说，“这半个月我心里难受死了，他躲着我，我说去找他当面说，他说我去了他就走，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方良影在旁边安慰。
　　“你给他打个电话行不行？就说我不行了。”
　　“这样不好吧。”方良影迟疑着，石梦薇打了过去。
　　对方挂了电话，石梦薇仍然坚持：“拿你电话打，他不接我的。”
　　方良影拿来手机，也想帮她问问原因，但还是被挂断，石梦薇接着打过去，通了。
　　“你想干什么？”那头传来声音。
　　石梦薇把手机递给方良影。
　　“喂，我是梦微朋友，她出事儿了。”方良影紧张地说。
　　“她怎么了？”
　　“她......”
　　“你把电话给她吧。”
　　石梦薇抢过手机：“是我。咱们好了这么久了，有什么必须分的原因吗，你还没告诉我，你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别闹了，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石梦薇被这句话激怒了：“你觉得我不敢死是吧？你等着，我死了你别后悔。”说完站起身来。
　　方良影按住她，把手机夺过来：“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安慰安慰她吧，她在我家，你安慰安慰她行不行？”说着，把扬声器打开。
　　石梦薇站起身，往阳台上去，方良影追着她拦在前面：“你干嘛啊，你死到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儿，为这种人去死，你怎么这么有出息！”
　　“你别管我，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你再闹，我给你妈打电话了啊，你想想你妈行不行！”方良影一手挡着她，一手攥着手机，好像石梦薇真的会跳楼，“你从这儿跳下去也死不了，到时候摔个残疾，是他后悔还是你后悔？”
　　石梦薇只顾着哭，听见电话里大声说：“梦微你别这样，你冷静下，有话好好说，我跟你好好说行不行？”
　　“你看，他都说了会跟你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方良影拽着她，石梦薇抱住方良影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