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及时雨

13、尴尬关系

　　下周是田妈妈的生日，方良影网购了一盒保健品做礼物，田斌很高兴，吵着去饭店吃糖醋小排。
　　路过路边摊，田斌把方良影挤到里边走，怕烤羊肉串台子里蹦出的火星跳到她身上。“辞职的事儿，先瞒天过海吧。”
　　“我也这么想的。”方良影点点头，“你妈知道我辞职，该心疼你了。”
　　“先别急着找工作，我们还有钱。”
　　“我本来还想回家陪我妈一段时间，但是又不能告诉她我辞职的事儿。”
　　田斌一听，忙说：“别回去啊，我刚觉得过上小康生活，你就不干了。”
　　方良影推开饭馆的门，冲他翻白眼：“小气鬼。”
　　田斌顶住门：“我这叫大丈夫，甘愿养活媳妇儿。”
　　天气热起来了，方良影把被子从被罩里拽出来，找了块抹布在厕所里擦电风扇，边擦边想：家里的家具摆设太不人性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家收拾出了一个新样子，方良影觉得时不时地做点儿小改动也蛮不错，可惜刚刚搬桌子的时候，磕掉了桌子腿儿一层皮，“咝”，看着就觉得疼。
　　以前上班的时候，星期一总是一晃就到了星期五，现在在家，怎么就晃不过去了呢？方良影给自己规定了许许多多的事，比如：每月大扫除一次，每半个月学一样新菜，每周三回学校听王老师的课，每天绣5个格子......但一个月过去了，除了绣完的十字绣，大部分计划都因自己的懒怠而打了水漂。
　　田斌在刚刚更新的微博上觉出了她的无聊，说：“下班来接我吧。”
　　方良影开始打扮自己，想象一会儿被田斌的同事夸好看，就觉得是件极其长脸的事情。
　　两人在附近吃饱了才回家，田斌掏钥匙开门，方良影从门框里抽出塞进去的广告：“这个留着吧，以后东西坏了找他们修。”
　　田斌指了指旁边印在墙上的小广告：“这不都是嘛，你还用留着？”
　　“哇，这么多呢。”
　　“你自己在家的时候，把门反锁。”
　　“知道了，没那么多坏人。”
　　田斌最反感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碰上一个就完蛋了。”
　　方良影笑他这个理科生的概率头脑，田斌接着说：“这个周末该去看看姥姥了吧？”
　　“好啊，要买什么东西吗？”
　　“买点蜂蜜吧。”
　　“还有什么，我列个清单。”
　　田斌笑：“先不用买，去的时候再买。”
　　方良影和田斌逛超市，常峰打来电话报喜：“我十一结婚，你们俩来啊。”
　　“这么快？”
　　“快什么快啊，都拖半年了，半年不算闪婚吧？”
　　“不算吧，今天订婚的？”田斌问，方良影凑在一旁。
　　“嗯，刚和她爸妈吃完饭。”
　　“这离十一还有三个月呢。”
　　“废话，提前让你俩准备份子钱。”
　　到了姥姥家，方良影把头发扎起来，在厨房切火龙果，田斌挤进来收拾满了的垃圾。
　　“常峰真要今年结婚啊？”
　　“嗯，不像假的。”
　　“我还没参加过朋友的婚礼呢。”方良影兴奋不已。
　　“我也没有。”田斌说。
　　姥姥听见了，在外边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
　　田斌和方良影对视下：“您想我们什么时候啊？”
　　姥姥笑着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方良影端出水果，放在桌子上。
　　“我得问问良影，愿意什么时候结婚？”姥姥笑着说。
　　姥爷从屋里出来了：“你这个人着什么急，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姥姥拍一下腿：“哪有不好意思的年轻人，大街上的年轻人都是搂搂抱抱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斌和方良影大笑——被说中了。
　　宗旭的实习期很快结束了，让方良影帮忙搬东西。
　　“你就这么点儿东西，还叫我来。”
　　“什么呀，我已经搬回去好些了，再说我想你了嘛。”宗旭趴到她肩上。
　　“我们坐什么车？”方良影问。
　　“和几个同学雇的车，一会儿一块儿回学校。”
　　“热死了。”方良影用手当扇子。
　　“马上就走。”
　　宗旭拉着方良影和几个在一起实习的同学上了面包车。
　　终于到了宿舍，方良影随便找地方坐下：“出了一身汗，你怎么谢我。”
　　忽然，宗旭手机响了。
　　“你待会儿过来吗？”
　　“我刚回来，等会儿吧。”
　　“那我等你哦。”
　　“嗯。”宗旭打完电话，满足地冲方良影笑。
　　“谁啊？”
　　“你猜？”
　　“无聊。”
　　“正好咱们学校书画学院开毕业作品展，我们歇会儿去吧，算是谢你啦。”
　　“人家画画写字，怎么能算成你的？”方良影不依不饶。
　　“去吧，反正大老远地回来了。”
　　“好吧好吧。”
　　宗旭和方良影撑了遮阳伞，走到校图书馆，楼道里霎时阴凉了。
　　“在几楼？”方良影边合伞边问。
　　“嘿，宗旭，这儿！”一个声音从头顶罩下来，两个人抬头看。
　　宗旭看见他，笑着往楼上跑，那个人也闪了，下楼来应。方良影皱下眉头，把伞合好，猜着刚刚没看清楚的那个人，往楼上走。
　　“等你半天了。”
　　“我们快累死了，接到电话就来了。”宗旭说着，往身后看：“良影，在三楼。”
　　方良影已经上来了，和宗旭面前这个人四目相对：“嗨。”
　　“是你？”男孩儿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儿，好像比以前瘦了。
　　“你们认识啊？！”宗旭大叫。
　　“是韩松吧？我们以前在学生会见过。”方良影故意说得大大方方。
　　“哦，那不用介绍了，一起进去吧。”
　　“嚷什么？那几位同学小声点儿。”从教室里探出一个上半身，肯定是位老师。
　　宗旭翻了个白眼，三个人进了展厅。
　　好大的一间房，挂着上百幅学生作品。宗旭直奔对面一副五彩缤纷的油画过去，方良影从右手边院长的题字开始看，韩松站在她身后，轻声问：“你也实习完了？”
　　“不是，今天星期天，我放假。”
　　“哦。”
　　方良影觉得不好意思，朝宗旭走过去。
　　“你们看这个，哈哈，真有创意。”宗旭指着画上的裸体女人。
　　韩松看了说：“咱们学校的艺术生也挺厉害的，我觉得比798里画的都好。”
　　“你还去过798研究美女？”
　　韩松被问的有些尴尬，瞪了她一眼。
　　宗旭笑了：“其实哪有什么艺术？我倒觉得艺术不是本身的作品，而是看被谁肯定的。”
　　“嗯，有道理。”方良影接着说，“不过照你这么说，梵高就不是艺术家了。”
　　“他如果是，活着的时候就该是。”宗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