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生》桃仙人

22、探究

　　昊天尊重指着脚下一大片残壁断垣说道：“就是此处……”
　　我低下头去，见得此处被烧的确实有些彻底，瓦片，木柱已经被烧的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了，连院子的地面都被熏的漆黑，恍惚中，我还能看到那通天的业火久久燃烧着似乎要燃尽世间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道：“不知这火是人为的还是天意？”
　　昊天尊者道：“大概各占一半吧。”
　　我道：“下去看看？”
　　昊天尊者伸手指了指说道：“有人来了，我们先回去，晚上再来，大白天的鬼魂也不敢出现……”我见来者正是一路进宫的那群道士，顿觉无趣，打了个哈欠同昊天尊者回了宫……
　　一柱檀香已经烧尽，天边的云朵在夕阳的余晖中染上了层层金光，狌狌蹲在房檐上啃着宫里进贡的桃子，我撑着头坐在窗户前看着池塘里来回游动的鱼儿，昊天尊者已经出去大半日了，也不知他探听到了些什么情况。我本想和他一路，但被他以以下两个理由拒绝了，一是他带我一个拖油瓶不好进行诸如翻墙偷窥这些技术性的操作，二是在凡间，即便是天神也要守些凡间的规矩，不可滥用仙术以免扰乱三界次序，虽然我觉得他这条只是临时编造来哄骗我的。是以，我被他扔在了屋内，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术，那些个宫人宁愿绕道也不会从我们所住的殿前经过。
　　我百般无聊的看着狌狌将一大盘桃儿啃完，我对它说道：“你倒是挺像我认识的一个仙人，若有机会彼此认识一番……”我心中所想的正是青衣仙人，他也同狌狌这般爱蹲在屋顶，说不定他们兴趣相投，等这狌狌修得人身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好姻缘。
　　我唤了狌狌回屋，将窗户关上，静待昊天尊者回来，我刚坐定，却听到窗户吱吱呀呀的被一道蛮力推开了……我心头一惊，谁能穿过昊天尊者设的禁止，莫非是长琴仙君，我转过头去准备迎接一张妖艳的面孔，可，对上的却是一双不可耐烦的桃花眼，只见来人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湿淋淋的像刚从垃圾堆里挖出来一般……
　　我上下打量着他一身奇怪的装扮，他赶忙捏了个诀，念了个清洁咒，立马又恢复了往日里豪放不羁的模样，只见他甩开折扇说道：“阿九啊，总算找到你了，为了破这该死的禁止，害的我险些掉到鱼池里淹死……”
　　我嘴角抽搐道：“你怎来了？你不是回玄天了么？”
　　他兀自坐到桌前，抢过我面前的茶杯一口将茶水饮尽，顺了口气说道：“我本打算回玄天将青云剑取出，再来找你，可半路上遇着长琴殿下，交谈一番得知你在此处，我怕你有危险，便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奔了过来。”他殷切的凑过脸来，以显示他旅途的劳累。
　　我问道：“玄天在北边，长琴仙君是去西边，你如何能在半路上遇上他……”
　　他顿了顿呵呵笑道：“这不重要，这不重要……”
　　我不由了然，看来他有和我一样的毛病，不识路，多半是走错了道，回不去了，干脆掉头来找我。我深知路盲的痛苦，此刻也不点穿，我问道：“你来找我作甚？”
　　他睁大眼睛道：“阿九啊，我是来帮你的，你怎可如此的无情，我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找到你，又险些着了昊天这禁止的道，此刻惊魂未定，你应该多些同情，而不是说出这番伤人的话……”
　　我心想莫不是因为刚才在心里将他记挂了一番，将他记挂来了，我突然想起刚才的算，于是问道：“对了，你还未成亲吧？”
　　他折扇一甩道：“阿九啊，莫非你愿意同我回玄天作我娘子了？”
　　我忙摇手：“不是不是，我最近遇见一个人，呃，一个，呃，反正挺不错的，嘴角利索，能力超凡，活泼好动，对待朋友真诚，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敢爱敢恨，不管是在性子上还是作风上，我都觉得挺何寸的。”
　　他突然垮下一张脸道：“阿九啊，当初你就爱乱搭红线，没少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吓唬我，你怎什么都忘记了，这莫名其妙的还好却还记得，你这次又想给我介绍什么东西？”
　　我一想，我还有这等助人为乐的爱好，便默认点头，将躲在角落里啃桃子的狌狌拉了出来放到桌上说道：“你别看它现在只是一只小猴儿模样，等修的人形定是个可人的姑娘，它也爱做些攀上爬下的事，你两以后大可爬进天下所有的屋顶，你觉可好？”
　　狌狌一愣，拿在手中的啃的乱七八糟的桃子就这么从它手里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我想它一定是害羞了，连忙说道：“乖狌狌，这是玄帝青玉上仙，跟着他，有桃儿吃，他家有几座甚高的山峰，以后爬上爬下的地势也宽敞。”
　　青玉噗的一口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阿九，你真是越发离谱了，你为何介绍一只狌狌给我……”
　　我道：“有什么不对么？你真身不是一只猴儿么？”
　　我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他抓狂的满屋乱转，你你你的比划了半天才说清楚：“我的真身是只青玉簪，怎是猴子，阿九啊，真是被你气死了，气死了……”
　　咦？不是猴子么？那他为何总爱爬到屋顶上去，我一直以为只有猴儿才好此道，没想到玉簪子也喜欢此项运动，狌狌挥舞着手脚在我面前作势道：“臭婆娘，老子是只公猴公猴……”
　　呃，我觉得我有些头晕……
　　就在一人一猴持续暴走中，昊天尊者拖着夕阳中长长的影子回来了，他见到青玉不由皱了皱眉头道：“你道是不请自来……也不觉脸皮发烫。”
　　青玉哼了一声并未理他，昊天尊者也懒得理他，附到我身边说：“可以出发了……”他拦起我的腰向窗外飞去，青玉追了上来，昊天尊者漠然说道：“你若真想体现自己一些用处，便好生留在此处，查查那皇帝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青玉抗议到：“为甚不是你留下来……我陪阿九去。”
　　昊天尊者阴邪一笑道：“若当初取的是你的心头血，我也没甚意见。”此话一出，青玉立马闭了嘴，乖乖的缩了回去。
　　我问道：“什么意思？”
　　昊天轻笑道：“他实力不济……”
　　我不置可否，因为并未见他们两真正的比过高低，但是我心中对于昊天尊者的实力一向是放置在天下无敌的境界，我问道：“既然如此，让他查查皇帝也不错。”
　　昊天尊者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诓他的？”
　　“啥？”
　　事实上不管是与昊天尊者斗武还是斗智都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我想此刻青玉正拖着狌狌趴在皇帝的寝宫外偷窥罢，只是，昊天尊者一下午的功夫早就将皇宫里里外外查了个遍，连皇帝亵裤的颜色估计都知晓了，我不由担心，青玉和狌狌是否合的来……
　　昊天尊者想了想又说道：“让他照看一下小猴儿也是极好的……”
　　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想要不要将我已经把狌狌相给他的事说一说。
　　夜风阵阵，皇城之内寂静无声，连树叶划过的声响都显的醒目，而皇城之外的集市上则是灯火通明，人们穿插在灯红酒绿之中，我曾在戏本子里见过那么一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此时为何就想了起来。我只觉晚风吹的身子微凉，不由向昊天尊者靠了靠，他纤长的衣袖刚好遮住我大半个身子，见状，他干脆把我拦在怀里，云朵飞行的速度稍微慢了些……
　　他好看的睫毛在夜光中投下蝴蝶般的阴影，他眨了眨眼说道：“阿九，此番，你可记得织魂的要领？”
　　我回忆片刻说道：“自然牢记在心……”
　　一直以来的大多数时间里，我觉得自己只是个没用的小鬼魂，当昊天尊者告诉我用来为渡船公补网的银丝实则是名曰魂丝的圣物，我才重新开始审视自己，他说，这魂丝可补尽天下所有有魂之物，能将那些残缺的灵魂补全，甚至能挽救于灰飞烟灭之际……我一惊一乍的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再得知此能力天地之间仅我一人而已时，满腹的自信泫然膨胀，觉得应该将自己的定位上升一个高度。
　　我暗自回忆着有关自己才知晓这番特殊能力的种种，一抹粉色身影自西方御风飘然而下，细长的眉目在夜色中显的黝黑深邃，他扶起胸口的长发，如若不是他此刻脸上变化的极其突兀的表情，定会被认作是个正儿八经的仙人……
　　昊天尊者问道：“可是查到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