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Quizas quizas quizas ...
-
C、Quizas quizas quizas
纠缠又怎样，我们还不是各自漂泊。
你过你的，我活我的。却坚持互相牵扯。
我一直忘了提醒你，我最厌你的犹豫和保全。
或许我们真的从来没有真心相对过。
——杨歌日记之三
高三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有个女孩从教学楼楼顶跳了下来，摔成了全身瘫痪。有十几个人打群架被集体开除。许多人患上了神经衰弱和胃病。学校春游大巴出了车祸，死伤无数。
远一些的，某个城市地铁里毒气大幅度泄漏了，某个岛国又遭遇大地震了，某两个国家还在打仗呢……甚至有传闻说彗星撞地球，地球将毁灭。
全民似乎都处于惶惶自危的状态，连天阴云在小镇上空笼罩。
杨歌安然如常，甚至在走出考场后大笑。如果地球明日爆炸，今日我杨歌也算了心愿得偿。
何言陪在杨歌身边，与杨歌一起大笑。明日，是我们的江湖。
何言说：盈盈，我们去笑傲江湖。
杨歌挽住何言的手臂：冲哥，我跟你走。
无视于其他人的眼光，何言带着杨歌冲出人群，撞到许多人。何言带着杨歌冲到大马路的车流中，两人手牵手飞快的跑，听着刺耳的车笛声，疯子般大笑。
灰蓝色的天空，阴沉沉。
这些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有些人消失了，有些人出现了。
王笑笑随着中考消失了，何言身边换了另外的女孩子。无一例外，全是有酒窝的可爱女生。何言已经不复曾经的豆芽菜模样，高挑了，清秀了，也健壮了些，加上好成绩，被众人推崇也是正常的。
何言再不缺少女孩子的喜欢，何言换女朋友换的很勤快。反正都是游戏。
杨歌依然是孑然，却绯闻缠身。杨歌自小就不缺绯闻，只要杨歌同某个男生稍一接近，或者说了谁的好话，必然会传出杨歌和那人的绯闻。杨歌不在意，乐呵呵听着，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打闹成一团。但是说归说，大家都知道，杨歌和吴家豪才是真正的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大家羡慕得说着吴家豪时，杨歌只懒洋洋笑，从不反驳。
杨歌说，你们觉得怎样就怎样吧。
吴家豪身边果真清净。任何一个女生都受不了他三句话不离口的“我们杨歌”如何如何。吴家豪英气十足，待人大方，脾气出名的好，又幽默爱耍宝。可女生们都只当他哥们或遥远的偶像。
吴家豪和杨歌是年级里有名的少年情侣。
高二那年篮球赛，吴家豪进球后冲进观众群将杨歌抱起来转圈圈，是A中流传千古的佳话。老师们也都知道，也不管教，甚至有时会开玩笑。比如英语老师就总是将杨歌称为吴家豪的家教，时不时就在班里说：“你不懂的地方让你家杨歌教你。”
吴家豪起先还会羞红脸，后来就笑嘻嘻认了：“哎，那老师您干吗去呀……”
这些话吴家豪都会传达到杨歌耳朵里，杨歌就摊开手掌继续勒索冰激凌作为名誉损失费。
对于吴家豪来说，最幸福的事就是骑着自行车载着杨歌在小镇的各条街道间穿行，逛过每一个小摊和小店。杨歌坐在后座附在吴家豪耳边说话，嘴巴里是雀巢香草冰激凌甜甜的味道。
爸爸妈妈们都看好两个人，从不阻拦。甚至开始建立基金，为两人将来的新房做准备。
杨歌的妈妈说，等两人大学毕业就结婚。两个人要去同一座城市里的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再回到家乡，找一份安定的工作，过美满的小日子。
这些话，两家大人说了很多次。两个孩子在旁低头听着，吴家豪掩住笑，杨歌掩住不应有的表情。
这是很俗气的故事，上演在小小的古城里。
小城有数百年的历史，小城的人有根深蒂固的信念。小城的人喜爱自己的城，城里是和谐安定，城外是危险动荡，城里是亲人，城外是坏人。小城里许多人都出城过，转两转就回来了，说，还是小城好，城里才是咱的家。然后他们开始劝说年轻的孩子不要出城去，城外有大灰狼和公主的后妈。他们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忘记他们年轻时也曾梦想出城去。
许多孩子也深信不疑，安于小城里死水一样的生活。
吴家豪就是一个。吴家豪喜欢小城，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这里的人。这里的生活安逸无忧。吴家豪不明白杨歌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下雨的时候为什么要出去淋雨而不是找地方避雨？
杨歌说这样才有趣。
吴家豪摇头再摇头，说，你是个小疯子。
杨歌愣一会儿，然后抿嘴笑：是啊，我就是个小疯子。
杨歌跑出房檐下，站在雨中，对吴家豪伸手：你陪不陪我疯？
吴家豪伸手抓住杨歌，拖回屋檐下：我不陪你疯，也不许你疯。
杨歌再次愣神，愣过许久之后笑得失落。
吴家豪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是何言，一定会陪她一起淋雨一起疯。可吴家豪不是何言，吴家豪有自己的方式，吴家豪不懂淋雨的乐趣，只知道感冒会很难受。
杨歌终于还是感冒了。
杨歌躺在被子里，对吴家豪虚弱的笑：你看，会不会感冒无关淋不淋雨。
这几年，吴家豪和何言也算成了朋友。吴家豪知道何言的女朋友一个接一个，也百分之五十相信何言杨歌是哥们的说法。
吴家豪认为，如果何言喜欢杨歌，就该像自己一样，独善其身。
可吴家豪真的很挫败，为什么这些年，杨歌何言说的话自己依然听不懂。
考场外，吴家豪在人群里看到杨歌和何言一同奔跑。杨歌的欢笑，是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那么畅快，畅快到似乎要飞起来，飞出去。
杨歌和何言就飞了出去，像两只小小的雨燕，在阴沉沉的天空下竭力飞翔。
周围的人很杂闹，似乎都认为自己看错了。
有人推吴家豪，叫，喂，那不是你家杨歌吗？
吴家豪抓紧书包带，追上公车，跳了上去。
公车超过了那对小燕子。他们飞得再快，也快不过公车。吴家豪要先回到家，然后在家等待杨歌。
你懂吗？我要飞。
你不懂，所以，再见。
杨歌留下这样几句话，背着行囊先行离开了家。才七月下旬，七夕刚过，通知书刚到，杨歌已经迫不及待。
吴家豪只知道，何言没有和杨歌去同一所大学。
杨歌自己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杨歌带走大量的衣服，杨歌说，衣不如故，人不如新。
杨歌妈妈说，十七年来，杨歌一直是听话的乖宝宝，从不惹事，表现良好，怎么这一次就成了这样。
吴家豪很难过，杨歌并未刻意隐藏离心，只是谁都没有在意，当她是个小孩子。
爸爸说，没关系，等她在外头碰几次壁就知道回头了，年少轻狂，轻狂就得飞扬。孩子大了，该放她出去见见世面了。
吴家豪说，叔叔阿姨，我会照顾杨歌。
此时吴家豪还不知道，杨歌再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和荫佑。
大学四年，吴家豪从没见过杨歌。
杨歌消失了四年。只有一些转来的信件，告知家人自己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3章 Quizas quizas quiza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