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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几天,韩圣骁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轻微运动。
      韩圣骁醒来后只字不提吴尘,陈超没想到,路郝更没想到。
      其间,路郝想去警局探视吴尘,各种缘由均未见到,想回来说与韩圣骁听,韩圣骁却无动于衷。
      韩宅后花园养了一片玫瑰,韩圣骁有一日去后花园散心,无意间看到一支怒放如蔷薇的玫瑰花,采摘间不小心刺破了手,花枝却未折断。
      韩圣骁将刺破的手指含在口中,不知是不是错觉,舌尖漾开的竟是一缕清甜。
      勾了唇角,时日差不多了,吴尘。
      …………
      明明是时日不多了吧?呵。
      吴尘腹上的伤口愈合到一半的时候,刑讯开始了。
      沉默是金么?沉默的不是时候是会要命。
      四天。
      四天中的第一天,吴尘尝了被迫绝食绝水的滋味。失血之人,干渴难耐,咽中如着火般灼涩,干咽时喉咙仿佛粘在一起,呼吸不畅。
      但到了第二天,才知昨日尚在人间,未堕地域。
      四天中的第二天,一早,刘世新便叫人喂了吴尘几滴水。久渴之人咽下这一口水,重新活过来的滋味便让人绝不愿再尝失水的滋味。多好的时机呃?
      “池少爷,说吧,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你们家的独门的木雕哪儿来的,我们好去查韩圣骁的罪证,到时候,再为我们作个证,你便大功告成了,我们,会替你报仇。”
      “说了……多少次……我根本不是!”
      “呵呵!”刘世新使了个眼色,上了刑具。
      “池少爷,韩圣骁他怕你死在警局,你知道为什么吧?因为,他怕,他无人可胁持,去完成那些诱人的木雕生意。你说,你要是死了,他该多着急?呵,哈哈……”
      一把镊子,几枚刀片而已。
      吴尘漠然,看着两个医生模样的人走过来。
      手脚绑束在床的四角,吴尘睁着眼睛,如一个死人般由他们摆弄。只是,这样的姿势,腹部被拉伸着,伤口微微有撕裂的趋势。
      似是习惯了剧痛,这点小小的撕扯,吴尘连眉头都懒地皱了。
      看着其中一人手中的镊子和刀片,吴尘好奇地想,他们要如何施虐。
      轻轻抿了抿嘴唇,像是舔了口冰淇淋的猫儿,闭上眼,静静等着他们在自己身上完成杰作。
      下手的地方,还是吴尘脆弱柔软的腹部。
      刀片轻轻划开皮肤,扁下刀身横切,似是将人的皮肉分离……
      吴尘疼懵了,真的没想到,这群人什么残忍手段都想的出!
      即便疼,依然死守着沉默!
      取出刀片,镊子探入被割断的皮下,生生夹紧鲜红的肌肉一缕一缕撕扯下来……
      吴尘被绑紧的双手用力张合,眼里噙满泪水,下意识地摇头,像是拒绝着什么。
      满身汗水浸入旧患新伤,纵是炼狱也不会这样凄惨。
      刀片择了新处复又开刀,如此伤口已有三处,鲜血淋淋的肉已生生撕下五条……
      竟是,连声痛呼惨号都没听到!!
      好不失望,这样都不肯说么?!
      “来人!这些肉,趁新鲜,送到韩圣骁门口!”刘世新满脸横肉,一副无处泄堵的煞人模样,“回来!记得告诉他,这是从哪位少爷身上生生撕下来的!”
      行刑两人带了一脸困惑惊异,如乱兵败走一般出了刑房。
      刘世新凶相尽显,做久了走狗的打手,舔惯了污血的野狼:“池少爷,我十分欢迎你随时与我们合作,这不是为了破案而已,你尽孝道,我维护法治,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如果今晚你还想不明白,明天还有更好的滋味等你尝个新鲜,哼!”
      刘世新走了出去,未为吴尘松开手脚的绑缚。
      腹上刀口一直锐痛不减,方才行刑导致腹部一番抽搐,真真撕裂了几处本已愈合的地方。
      行刑宛如凌迟一般,此时,腹上又添了一片片火辣辣的疼痛。
      幽暗中,吴尘满是汗水的脸上却有了笑意。自己,已是失无所失之人,只愿将纷乱的线团再胡乱缠绕几圈,或许愈乱愈多答案……
      只不过,心中还是温存了一点点念想,就那么一点点,却撑着吴尘所有的意志,终要亲眼去看个答案。
      一只半透明的小盒,韩圣骁死死盯着,似是不信,要盯出究竟。
      陈超与路郝见韩圣骁如此,一阵发毛:“骁哥,不然,我们去一趟。”
      “……不用……”韩圣骁缓缓开口,像是说服自己一般,“……我越急躁,他就越会被当作人质来用……”不仅是现在,还有漫长的以后……
      吴尘,再坚持一下……
      ……
      ……
      “池少爷,你猜,今天你会怎样难受法?”
      吴尘昨日的伤口发炎了,疼的有些闷躁。喝下刘世新递过的水,药未吃。
      “呵,怕我害你么?那你可真错了。药,便是普通的消炎药,水里倒是被人加了点什么。呵呵哈!”
      吴尘依然无动于衷,却已下意识地感受着胃里的变化……
      错了……根本不是胃……是胸口,是小腹。。。竟然……竟然是那种让人不堪的感觉!!
      吴尘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娇矜如红酒,刘世新知道药效渐渐起了,趁吴尘还清醒,阴笑传话:“池少爷,等会儿你会生不如死,不妨说了,我帮你解解饥渴!”
      “呃——”下腹鼓胀发紧,躁的如入桑拿间一般,一股酥痒的感觉从后面通向背脊,一阵阵冲向头顶,冲击着吴尘的意识。
      吴尘的手脚被捆束了一整晚,早已麻木,现下药力作用,有些刺痒,用力挣了几下,多想用双臂抱住自己缓一缓……徒劳。
      刘世新得意地看着吴尘的反应,知道酥痒的感觉已变成蚁噬之苦,拍着吴尘泛红诱人的脸:“说啊池少爷,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韩圣骁从池家抢去的货源可是很重要的线索,说了你就舒服了,嗯?”
      吴尘停下了挣扎,双眸迷乱地看着刘世新,恍恍惚惚地笑了笑,忽然别过头去死死挣起手腕的束缚,生生用腕处的皮肉与绑绳磨擦!
      到了什么程度,手脚鲜血直流,竟无痛感?!
      吴尘胸腹中炙烧得如焦如烙,拼命扭动着身体,咬死的牙关不叫哼声溢出半点。
      大小伤口渗出的血零落在床上,斑驳如荼,这片狼藉凄厉,只叫人觉得吴尘就要被耗死在此处。
      “只要说了,便不苦了,何必啊池少爷?”
      “呃……唔……我说了……我不是……嗯呜……不是!”疯狂地摇着头,如泣如绝。
      吴尘浑身抽痛,倘若有把匕首,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捅入小腹,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果然生不如死。
      第三日入夜……第四日破晓,吴尘一秒一秒地煎熬着,不知如何过的这晚,挣扎得血迹斑斑,疲劳至极,药效终要渐渐退去。
      整整一夜,吴尘什么都没说,却陷入垂死般的游离之境。
      刘世新知道,若这样都不能让其开口,审讯便要失败了。若无收获,那么,定要尝尝吴尘的美色!
      包藏已久的色心终是藏不住,循循嗅上吴尘满是汗水的脖颈,气息旖旎,神魂颠倒,不知七尺少年,身上为何会有这般诱人的味道!
      “刘警官,我已用过的人,你也不嫌弃么?”
      谁?!
      刘世新猛地抬头,傻子一样看着突然出现在刑讯室的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哼,刘警官的手下都很客气。”韩圣骁笑笑,短短半月,丝毫看不出胸口受过枪伤。
      韩圣骁话音未落,路郝便用刀顶了一个警员进来。
      刘世新放开吴尘,整整衣冠,颜目重又舒展。
      韩圣骁看了眼床上那人,心口狠狠揪了起来……衣物凌乱,满身汗水,殷红于四处斑斑点点,身子软软地搭在床上,轻轻闭着的眼睛似还挂着泪痕。
      眼神还在吴尘身上,面无波澜,口却已开:“刘警官,是忘了三个条件么?”
      “哪儿敢,警局依法办事,未要他命,未送他去羁押,在韩宅伤的那么重,在我这儿倒醒了,必然都是善待,最末,我们也没忘了送审前听韩总的信哪!”刘世新笑嘻嘻的,背对着床上的吴尘,歪理三分,“韩总,您不来,我们也要登门拜访,人您是带不走了,他已认供。”
      吴尘似在昏迷间远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努力寻那声音的来源,时空似是倏忽间倒回,吃力地睁开双眼,模糊映出一个如梦如魇的影子……未来得及与他相识相认,传来的却是刘世新的声音……认供……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对着韩圣骁漆黑的眸,摇了摇头。
      ……千万……别丢下我……
      韩圣骁看到了,所以,刚刚蒙灰的心情突然透亮。摇头,便是没有供认。谈判,需要底气!
      温柔的笑容送去那人眼中,那人勾了勾嘴角,安心地闭了眼。
      剩下的一切,悉数交给他,连同性命,一起……
      “刘警官,他叫吴尘,不是你要找的人。为配合你们工作,人我许你们带走,可现在,若还是没有证据,我便要带他回去。”
      “韩总,您不妨说说您是怎么认识他的,有人亲见,你救走了他。我们认识了这么些年,没听说您还有个弟弟,或别的什么亲戚。当然,什么不认也可以,但我们破案实在需要线索,只要你说出木雕货源,经查实后,人您尽管带走,破点小财,换条人命,划算吧?”
      吴尘身子轻轻颤着,闭着眼睛等着命运安排……却一直安静了好久……
      “刘警官,想知道线索,日后您上门查访,我随时恭迎。吴尘,我要,但不是交换,这人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不怪您见笑,他与我私交已久,堪比贤内。”韩圣骁字字句句说的毫不犹疑,众人皆是呆住。
      “走!”路郝拿刀子顶了下被制住的警员,两人退出暗室。路郝清楚,这种人命交易,人多耳杂,危机更重。
      “呵呵!哈哈哈!韩总好情趣!韩总的人,我们说什么也给您面子!若是我们审错了人,我们放人赔罪。可若韩总无意间碍了执法办案,那可怪不得我们没告知韩总后果。无凭无据,如何让我们相信,这位吴尘少爷,是您的……嗯?”
      韩圣骁静默片刻,走到吴尘身边,整了整那身上的凌乱,慢慢解了缚着他的四处绳结。
      久束未动,四肢突然的松动惹来锐痛。
      唔——吴尘吃痛地望着韩圣骁,下一秒便被轻拥入怀。
      总算……
      总算脱了苦海……
      “站住!如此便想走!我一声警铃传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走!”刘世新见人就要这样被抱走,终于耐不住了。
      韩圣骁被刘世新拦着,自知无法轻易走掉。什么警铃,分明是给他自己一干后台通风报信。
      怀中那人呼吸轻浅,脑袋闷闷地埋在怀里,鲜血淋漓的双手使不上劲,便用双臂紧紧环着自己腰身。
      沉眸片刻,韩圣骁冷笑:“凭据么?多的是。我们时时处处恩爱,不晓得刘警官与夫人会否?”
      被抱离出温暖的怀,吴尘奇怪地看着韩圣骁,难道……
      似是粗暴。
      韩圣骁将吴尘反身按在桌上。
      吴尘惊讶地半趴在桌上,惶恐,呆异,白了思绪。
      疼痛……
      吴尘难受地拧着眉,瞠着双目,受伤的双手甚至无法把持着桌楞、为身体分担一些痛楚!
      不会的……一定是疯了……吴尘咬着唇,轻哼出声,似哭似笑……寻觅……不信没有半点温柔……不信……
      这般处境,只剩想法还属于自己。吴尘回忆着,分辨着,寻找着,直到真真的感觉到,那人温暖的左手,一直垫在自己身下,轻柔地护着自己受伤的腹部,任凭再剧烈的冲击都未伤及腹部分毫,吴尘终于含泪闭了眼,继续将自己交付……
      痛,却不得不交付……人生的际遇,是不是常常这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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