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一梦如是》嘉意自若

1、一莲托生

　　【九峰莲滫】
　　九峰莲滫之上，佛光宛然佛气浩荡，七佛灭罪真言无声侵蚀着昔日的魔界第一战将。
　　灭罪的梵唱，七佛灭罪的枷锁，功力受制的吞佛童子沉默不语，全力反抗着蚀心的魔音。
　　清圣端然的白衣尊者亦不语，手中白玉天珠一番挥洒，莲华降魔之光已至七层！
　　数日连续不断的梵音摧心，身心被笼罩在圣洁佛光之中的吞佛童子终是承受不住，露出剧痛之色。心知自己功力受制，再挣扎亦是徒劳，魔者眼露决绝，毅然催动意志逆冲神经，泄尽脑部所有记忆！
　　“不妙！”一旁观视许久的素还真一声惊呼，却是救之不及。
　　“哈哈哈！汝等死心吧！”吞佛童子低沉一笑。宁可自毁意识亦不愿泄露魔界秘密，是魔者的忠诚，更是身为武者的骄傲。
　　“吞佛童子！”圣尊者一声轻叹，何必如此。也罢，魔者既已泄尽记忆回归原点，更当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好友一莲托生未竟之功，我必将成就之。
　　清圣澄明的一步莲华依旧是八风不动的端然之态，转身向观视已久的日月才子陈说，决意留下吞佛度化之。
　　素还真见圣尊者态度坚决亦是无法，“圣尊者已有决定，素还真无可置否。”
　　“吾佛慈悲。”一步莲华心知素还真忧心仍在魔界的刀狂剑痴，正欲开口相劝，瞥见池中黑莲将散未散，忽的心头一动。
　　“呜噗。”毫无预兆，一步莲华涌出一口心头热血，堪堪洒在黑莲之上。
　　“圣尊者！”异变突起，日月才子一惊，圣尊者何时受的伤？又为何如此压制以至他二人不曾察觉半分？
　　“无妨。”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温和语气，只是此时当事人心头亦是疑惑，不明这莫名的心头血又来自何种因果。
　　“圣尊者身为万圣岩最高指导者，当顾惜自己的身体，莫要勉强自己。强行压制伤势，有害而无益啊。”谈无欲出言相劝，思索着莫非七佛灭罪真言极耗功力。
　　“吾并未受伤。”一步莲华欲辩解，然吐血是真，又不知从何辩起。与往常无异的端然语气听在师兄弟耳中，俨然是在强装无事。正欲再劝，莲池中的黑莲忽的起了变化。
　　梵音降世，佛光普照。恍惚间似有暮鼓晨钟之声自九重天传来。九重天外星辰轮转倏忽停滞，满天星斗中一颗未名之星陡然爆裂出万点星光，瞬息又恢复平静。仿佛千万年又只是刹那一瞬，星云重又运转。
　　那含苞的黑莲闪耀着与白衣尊者一般的金色圣气，花瓣次第绽开，开至极盛处旋即凋落。待花芯完全展开，竟露出一个婴儿来。
　　“嗯？”一步莲华手一伸，那婴孩便飞入他的怀中。初生的婴儿双眸紧闭正在酣睡，额头赫然是与自己相同的观音种子字。
　　“魔胎残存意念凝结的黑莲，与佛者的心头血，竟孕育出如此因果。吾之气血，便是汝孕化之因么？”乍逢此异变，佛者的神情语气依旧是万年不变八风不动，不由得令中原武林的领导者万分敬佩，感叹前辈果然是前辈，先天高人风范，劣者当学而时习之。
　　谈无欲本是一脸担忧，如今却是面无表情，隐隐嘴角抽搐。不知是惊讶于魔胎借佛血孕化，还是惊叹于身旁同修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方式。
　　此间事了，莲华亦不便久留。向依旧有些呆滞的两人告辞后，便带着自毁记忆的吞佛和心头血孕化的婴儿离开九峰莲滫，回到万圣岩。

　　【万圣岩】
　　圣尊者自九峰莲滫回转之后，光明无垢两尊者以及万圣岩众人忽然觉得，佛剑分说吞佛童子什么的，他们实在是太小题大做大惊小怪少见多怪一惊一乍了。
　　圣尊者他，他他他，他前去九峰莲滫转了圈，居然抱了个初生婴儿回来。
　　只是如此也就罢了，问题是这婴儿面容虽尚未长开，眉宇间俨然是圣尊者的缩小版，额头更是印着与圣尊者一般无二的种子印。也不须劳烦透体佛瞳，一步莲华在两尊者询问之前便已开口承认，“此乃吾之骨血。”
　　圣尊者你到底做了什么。佛剑分说好歹还有被邪兵卫影响的时期，圣尊者你一直呆在万圣岩也就前几天出去溜达了圈怎么也弄了个拖油瓶出来。这作案时间作案动机犯罪现场到底是哪里来的，难道你也跟佛剑一样穿越了么。
　　啊呸呸呸，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继圣行者之后圣尊者你也居然破戒了，弄出个袭灭天来还不够又来个小包子么。万圣岩最近是怎么了一个跟着一个犯戒，此风坚决不可长。我佛慈悲，修行之路道阻且长。值此异度魔界虎视眈眈之际，圣尊者怎可如此不顾大局。汝此般行为可叫我等情何以堪！
　　就在两尊者一脸错愕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之时，一步莲华从容清朗的声音又起。“吾于九峰莲滫度化吞佛童子，无端心生感应，一口鲜血洒于池中黑莲，孕化为人，乃有此孩童。”
　　圣尊者你可以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么！
　　听闻此孩童非是破戒而是奇遇孕化，光明无垢心头松了口气。旋即又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赧然。看圣尊者仍旧是纯然悲悯，古井无波，不由为自己轻易为外物所动而惭愧。
　　“虽是如此，此事万圣岩亦不曾遭遇过。此孩童如何处置，亦须交予执政殿裁决。”无垢尊者出言。不论如何，这孩童总是要处理。
　　一步莲华怀抱婴儿，不言不动。想来那黑莲虽得佛血孕化，然自身灵气本已衰弱，故而只有化成初生婴儿，且沉睡一路尚未醒转。暗自思忖间，却给了身旁两位尊者无形的压力。
　　光明尊者亦觉得无垢此言未免不通情理。这孩童既然是圣尊者骨血，又并无错处，自当留在万圣岩。难道圣尊者连自己孩儿的去留都不能决定么。
　　一时冷场，光明正想开口缓和气氛，沉睡已久的婴儿忽然发出几声呓语，悠悠醒转。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绺银白粲然的发丝。婴儿脑中一片混沌，只下意识的伸手抓住。
　　“汝醒了。”清朗端然的声音响起，婴儿的视线循着声音向上，便看到一张极美的面容掩藏在金边白帽之下，无悲无喜，无哀无惧。
　　“吾乃汝之生父，一步莲华。”男子的声音轻柔温和，仿佛只是喃喃自语，却一字一顿传进耳内。
　　一步莲华？好熟悉的名字。
　　仿佛有什么意念要破土而出，然而又混沌未明。婴儿初生尚无思考认知能力，只跟着喃喃呓语，“一，一……”
　　“嗯？”初醒便能言语，也难怪，此婴孩本就草木化形，非凡人之体。“你叫一一么？心若无异，万法如一，好名字。”
　　婴儿对自己因无知呢喃安上的随便的名字浑然未觉，兀自玩弄这手中纯净的一绺。心头莫名的安定感，倒也不哭不闹。
　　（我才不会告诉你莲华大师在想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想了半路，另外半路在想怎么给天子交代。╮(╯▽╰)╭）

　　一一的眸子深邃澄澈，纯净无瑕。那般茫然呆滞的神态无端让佛者感到欣喜。有种不曾体验的圆满喜乐弥漫心中，纯白的灵魂，纯粹的生命。
　　“此子生有慧根，仿若浑金璞玉。吾当留于身侧，悉心教导之。”一步莲华说出自己的决定，却意外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光明尊者，无垢尊者。”再次出声，才将两尊者从两眼发直的状态中唤醒。
　　坦白讲，这样的圣尊者是光明无垢不曾见过的。早就习惯了圣尊者千万年不变的清圣温和从容超脱，仿若天边皎月不可轻犯。然而此时的圣尊者虽看似神态未变，周身气场却倏忽变得柔和数倍，犹如春水乍破大地回春，凌波仙子从九天之境现身尘寰，恍然发觉那清冷遥远的俊美竟是近在眼前，只怕九天神佛亦要愣神。
　　“咳咳，圣尊者此言甚是。”光明轻咳两声掩饰失态，心头默念佛号。
　　“一一既为圣尊者之骨血，理当留于大日殿。”无垢一脸正色，仿佛方才言之凿凿要将婴儿交付执政殿的事不曾发生过。
　　（圣母光环都没见过，光明无垢你们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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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晨
　　一步莲华离开后，素还真与谈无欲亦离开九峰莲滫。
　　两人显然还未脱离方才的讶异。素还真暗自思忖:"嗯~，原来心头血加通灵之莲便可孕化生命么？唔，劣者之琉璃仙境种有各色莲花，若是悉心培育几株灵体也非不可。届时若有师弟……"
　　“素、还、真！！”做师兄的还没把打算想完便被打断，一旁的师弟已经是面色青黑，从牙缝里咬牙切齿憋出个名字，怕是还未出口就已被嚼烂无数次了。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清香白莲一脸担忧，“唉，如今圣尊者执意带回吞佛童子，吾等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与魔界交换叶小钗。”
　　“哦？”尾音拖长，还夹杂着冷笑。同修数百年，吾还不知汝脑门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吗？全写你脸上了！！
　　月才子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纯良的大饼脸，恨不得使出凤流啸天轰杀之。一口浊气憋在心口当真内伤，当下一声冷哼，化光而去。
　　“哎呀师弟，别走啊。那口血师兄来吐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