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慕荒年》蓬蒿

12、十二

　　苏慕站在隔离房前，双手扶着玻璃窗，看着白安晨的呼吸机，深怕一不小心就变成直线。而白安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只有呼吸机上的波纹在告诉别人她还有心跳。
　　“苏慕，白安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是不懂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即使醒过来，也有可能会失聪。”
　　苏慕的耳边一直徘徊着苏羡临走前的话语，白安晨可能会失聪，因为她。
　　“苏慕。”
　　苏慕侧过头看着旁边的女人。
　　“还记得我吧。”
　　“恩。”
　　简素看着隔离房里的白安晨，说：“我们出去聊聊吧。”
　　“好。”
　　苏慕跟着简素来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屋。
　　“苏慕，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恩。”
　　“那现在你的答案呢？”
　　“....”
　　“我可以帮助你得到叶默，让柳宁心甘情愿的离开。但是，期限是三年，三年后，如果你无法让叶默爱上你，我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你要帮我。”
　　“为了爱。”
　　苏慕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咖啡，初春的阳光真的很温暖，可是一点也没有暖进苏慕的心。
　　“好。”

　　简素离开后，苏慕一个人拎着一杯奶茶，沿着马路走到了海边，她站在夕阳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她不懂，她的未来和爱情将会怎样。那个只对柳宁好的男人。于她，将会如何。

　　一个月后。

　　“喂，苏慕。”
　　“您好，您是哪位？”
　　“我是简素。”
　　“喔，有什么事吗？”
　　“柳宁昨天做晚班的飞机去了德国。”
　　“啊？”
　　“恩，去三年，所以苏慕，你只有三年的时间争取叶默的心。”
　　“哦，知道了。”苏慕沉思了一会，说：“谢谢你，简素。”
　　“呵呵，”简素笑道，“不用，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恩，那先这样了？”
　　“好的，我等会和杨浩也要坐飞机去美国了。”
　　“那，一路顺风。”
　　“谢谢。”
　　苏慕挂了电话，靠在阳台的墙壁上....

　　一个星期后。

　　“喂。”
　　“哥。”苏慕着急的挂了个电话给苏羡。
　　“怎么了？”
　　“我我我..."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恩，”苏慕沉默了会，说：“哥，叶默他还好吗？”
　　“你问叶默？”苏羡反问道。
　　“恩，哥，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知道柳宁走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哥，我喜欢他。”
　　“喜欢他？你脑门抽了？”苏羡气愤的吼道，“他心里只有一个柳宁，你凑什么热闹。”
　　“哥，我真的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柳宁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哥，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苏羡叹息道，“不好，夜夜买醉。”
　　苏慕挂了电话，每天都悄悄的跟着叶默陪着他，只是从来不曾跟他说过。

　　一个月后。

　　“喂哥，怎么了？”苏慕抱着课本从教室出来。
　　“叶默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啊？”苏慕一惊手机脑袋一片空白，握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很严重吗？”
　　“不算，不过撞到了头。”苏羡说。
　　“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苏慕着急的问。
　　“南海。”
　　苏慕挂了电话，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急急忙忙的就往南海医院赶去。

　　“哥，他严重吗？”
　　苏慕跑到手术室前看见苏羡，气喘吁吁的问。
　　苏羡不回答。
　　“哥，告诉我啊哥。”苏慕急的掉了眼泪。
　　“苏慕，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管不了了，可是苏慕，我告诉你，你在这么凑到叶默那，最后你会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苏羡生气的说道。
　　“我知道，哥，”苏慕扯了扯苏羡的袖子，“可是哥哥，就像你说的，你爱安晨，那只是你的事，我爱叶默，也只是我的事啊。”
　　苏羡气的想拿砖头拍死苏慕，甩开她的手，就离开了。
　　苏慕看着苏羡发脾气，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爱就是爱了，她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啊。苏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过来一会儿，一包面巾纸递到苏慕面前。
　　苏慕抬头看见苏羡，眼泪掉的更凶了。
　　“傻丫头，”苏羡叹了口气，“我也是怕你吃亏。”
　　“哥，”苏慕扑进苏羡的怀里，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傻丫头，他没事，只是撞到了头，可能会失忆。”
　　“失忆？”
　　“恩。”
　　“怎么会这样？”苏慕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
　　“对不起，哥。”
　　苏羡紧抿嘴唇不语。
　　僵持了好一会，苏羡问苏慕：“你就非他不可了吗？”
　　“哥，你是不是非安晨不可。”苏慕直视苏羡的眼睛。
　　苏羡不答，转身离开。
　　苏慕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躺在病床上安睡的人，嘟囔了句便离开了。

　　后来苏慕天天祈祷，希望叶默会失忆会忘记那个叫做柳宁的女人，可是，最后叶默醒了，没有失忆。
　　苏慕多少有些失望，她每天在病房的门口看着叶默一个人拿着笔和纸，她知道，他一直在画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柳宁。
　　再一个月后，叶默出院了。苏慕仍然坚持每天给他送饭，风雨无阻。
　　但是叶默总是在她转身的瞬间就将饭盒丢进垃圾桶，最后苏慕没有办法了，只好去求苏羡，求苏羡让叶默和自己结婚。
　　苏羡听到苏慕的话，觉得她疯了，他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呵斥道：“他不爱你，只爱柳宁！”
　　“我知道，”苏慕捂着被打的左脸，认真的说：“只要我爱他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苏羡气的浑身发抖。
　　“是，我不要脸，，可是，”苏慕泪流满面，“苏羡，我只有这么一件事情，我爱叶默，想要和叶默一辈子都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的身体不允许，但是我还是想能偷一点时间陪他。”
　　苏羡将茶几上的被子扫到墙上，掏出电话打给叶默，约他见面。
　　苏慕含泪看着苏羡挂断电话，轻声说：“哥，谢谢你。”
　　苏羡不语，牵过苏慕的手带着她出门去找叶默。
　　当叶默听了苏羡的要求时，他看着苏慕认真的说：“我不爱你。”
　　苏慕心里一痛，却仍然笑着对叶默说：“叶默，只要我爱你就好了，不要你爱我的。”
　　叶默沉默无语，苏羡拼命抽着手里的烟。
　　最后，苏慕如愿和叶默结婚了，即使没有婚礼，没有家里人的祝福，没有任何承诺。
　　结婚的三年里，他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叶默的家里有一个房间她去不得，她知道，那里面装的事他的心，他将它留给了柳宁。
　　后来，苏羡告诉苏慕柳宁要回来了，苏慕发现叶默的心情开始变好，笑的次数也多了，终于她最怕也是最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叶默在柳宁回来的前一晚给了苏慕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也许是太痛了，亦或是麻木了，苏慕没有哭，只是笑着问叶默：“为什么呀。”
　　“柳宁明天就回来了。”
　　苏慕低头沉思了会，平静的回答：“我会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