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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瑄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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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个月,瑄玉频繁的开始出入王府,寻找着瑾然。不过在见识了楚余苍的野心之后,瑄玉就很少再和他们主仆等接触了,既不想被牵扯进去,也不想去妨碍他们。
黄昏时分,寻找瑾然未果的瑄玉就听见楚余苍的书房传来这样的声音。
“王爷!你到底为什么把那个少年带回来的!”
敢这么对自己上头的人讲话的,也就是谢渊了,被这么说也不生气的,也就是楚余苍了。
看来谢渊是对自己积怨很深啊。瑄玉饶有兴致的往下听。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吧,也就是拒绝了几次比武,虽然和谢渊的下属经常比武,有时候会不小心捣乱,知道楚余苍不管以后经常不分昼夜地外出王府以外。就没什么了吧。瑄玉如此认真的想着。
楚余苍的声音有些无奈,“你说他不和你比武还漠视你。这也没什么吧。瑄玉还是个孩子。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楚余苍听见谢渊来告状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武夫嘛总是暴躁点。但是不同的是花谢陪着一起来告状了。不受控制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天在书仓,那个少年的面容,冷冷淡淡的声音和最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很聪明的孩子,那个猛然转头盯着自己是因为明白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才对,那为什么不来主动找自己来谈谈呢?没有兴趣还是说有别的原因?楚余苍放在书桌上的手拿起了已经被还原的墨方,心思完全飞了出去。
“王爷!在听吗!你说说看,我好心好意邀请他一起比武切磋,他却说一声不得和莽夫比武,偏偏和士官比了起来,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后来更严重还躲着我!躲不过就无视我!你说我气不气。”谢渊表示很生气的拍了桌子。“我难道是什么脏东西吗?”
谢渊愤怒的声音让楚余苍回了神。“堂堂一个武将还和十七岁的孩子闹不痛快?太掉价了。”
“王爷,不管如何,我也觉得的确是过分了,轻视王府的规矩,净是扰乱秩序。”花谢皱皱眉也说道。其实对于他来说,瑄玉这个人都没有接触过算是可有可无,但是问题就在于,谢渊不喜欢。
“这样的人留着干嘛,逐出去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嘴巴会说。”谢渊一晃头,不服。想到每次去找瑄玉都被对方一张嘴皮子被拒之门外就不爽了起来。
瑄玉认真点点头。花谢说的似乎也对,自己经常不按时起来,到处在王府晃荡然后和侍女小厮混在一起玩,或者带着他们玩,让他们不务正业了。晚上回来的时候也经常被花谢抓到。
每次被警告,都不当回事下次再犯什么的。
“碰”的一声,是书桌被狠狠拍了一下,瑄玉没有再听下去的心思,无非就这几件事情。摸了摸后颈,从窗口正大光明的离开了。
园内不见入府那日百花争艳,种植的桃花已经要凋谢了,再过几个月这里就可以结果了吧,园子里变得有些闷热,这是夏天快来的前奏。虽然进来的时候吃到了进贡的桃子,可是明明知道府里的桃子不会比进贡的甜,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尝尝看这里的味道如何,但是应该吃不到了。瑄玉如是想着。可惜打扰了三个半月也没有可以留恋的。
风微动,扬起花瓣落满肩,真是落花凋零。瑄玉伸了个懒腰。把屋子里几本书看完再说吧。
回到房间的瑄玉慢慢的翻阅完几本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值得叹气没有,哪里都没有,还是哪里都没有。为什么这里的书上找不到属于自己那个时代的东西,辞国的国历,从圆昌二百三十四年之后直接是景历,越过了昌盛。正常来说应该是圆昌二百三十四年后昌盛好几百年再是景历。如果不是生于昌盛,恐怖也难以置信吧,可是翻阅完所有的书籍就是找不到那一段历史所存在的痕迹。就像是刻意的被时光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瑄玉突然觉得心口有点疼,伸出手就捂上了淡色的衣服。是楚余苍派人去特地给他做的衣服,很适合。去寻找瑾然这件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被封印之后的事情,瑄玉完全没有记忆,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被记载。那天楚余苍问话的时候,瑄玉说了谎,其实他都记得。瑄玉只好叹气,然后躺倒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光。已经看了那么久的书了啊。慢慢的阖上眼睛,沉入黑暗中。
瑄玉是被叩门声吵醒的,张开眼睛已经可以看见花谢的身影,被冻的激灵一下。不知道是没关的窗户中传来的风还是被花谢严肃的语气。瑄玉看着来势汹汹的人,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抓了抓头发,不带笑意也不冷淡的问了句“何事?”
来人看了他的脸有些晃神,却还是冷笑着说道,“再过四个月个月就是王都的花灯会,只有你如此闲。我只是来告诉你,最近不要乱跑了,小心在外被打伤了。那时候可没人能帮你。”
瑄玉明了了,是来下马威的。语气不冷不热也就这样的回了句。“知道了。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甚至连感觉都没有。看着对方的离开,瑄玉又一次向后倒去躺床铺上,昨天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梦,虽然算不上是梦,那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却是真实的回忆。
起床洗漱,瑄玉决定今天就不去找瑾然了。现在的王都似乎很麻烦的样子,还是在书仓里找点书看看吧。
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去了书仓。撑着头,瑄玉靠着窗,一页一页翻着书。
竟然是被瑾然亲手封印起来的,真是好可笑。瑄玉看着书上记载着流传民间的一个个传说,心绪全然飞走,那个昨晚的梦。就是瑾然把补天石给他的那一次任务回来,本应该只有瑾然一人所待的漆黑一片的星阵图阁里,四周全是火把,站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梦里的自己像一个灵魂一般漂浮在空中,瑄玉看见了那个过去的他。
“瑄玉,阴阳家变成这样全部都是你的错。”那名领头的宦官指着瑄玉大声的用他尖利的嗓子斥责着。
“我的错?我倒是想知道我何错之有。派出大批大批阴阳术士送去战场明明是你们的意思!”瑄玉一皱眉,很是不悦。刚刚做完任务回到阴阳家却是看见了如此景象,便也是用极为不爽快的口气回到。身为大祭司的瑄玉意气风发,张扬而且一点也不收敛。
透明的瑄玉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个自己,想要告诉他不要再说话了,带着瑾然赶紧走。但是没有碰到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咱家的错?哈哈,那咱家倒是要问问咱们的阁主殿下,问问他到底谁对谁错。”宦官得意的笑了。
瑄玉看上去志在必得也轻松了很多,瑾然一直是最宠爱放任自己的人,怎么会帮他们,抬起头看向瑾然时,却是对上了一双没有任何波澜失了神的眼睛,没有感情夹杂的声音慢慢在瑄玉耳边响起。
“自然是大祭司的错。”
透明的瑄玉突然捂着耳朵,什么也不想听。他记得这件事情。也永远不想回忆起这件事情。
“你看看,阁主殿下都说是你错了。”宦官一点手,故作娇羞的笑道。
他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慌乱了心神,他的瑾然是怎么了?无助地转头看向了周围时,却发现所有的在场的阴阳术士纷纷对于他的眼神避而不见,也一个个都不说话,一个个都只是低着头,瑾然......瑾然为什么。
一转头狠狠咬牙切齿地瞪向得意洋洋的宦官,“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么,阁主陛下该给这种叛徒什么惩罚呢!”瑄玉顿时间就看见宦官手里的长柄魂铃,明白了。瑾然已经被这个混蛋控制了,正欲冲上去毁掉魂铃,却被瑾然拦截了下来。瑾然自然比他厉害。随后一干人等冲了上来,把他锁了起来。透明的瑄玉只好看着摇摇头,他知道这个是梦,也挣扎着想要从噩梦清醒过来。可是他醒不过来。再一次的触碰这个心底的阴影,却发现心还是会痛。那个肉做的心依然会承载不了。
“免除大祭司的职位,封印进阴阳小阁。”平静的声音没有感情让瑄玉心底慢慢产生了绝望,泪水慢慢弥漫了整个眼睛,两个西域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一左一右架住瑄玉,向小阁拖去。耳边充斥着宦官的笑声,术士们的议论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瑾然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
挣脱不能,那个自己焦急的摇头,泪水寻找着办法。最后他发现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太清楚了,阴阳家是什么样的。阴阳术厉害的人可以直接把弱的人瞬杀,没有余地,没有商量的可能。
“瑾然,醒醒啊!求求你,醒过来......!”看着瑾然坐在阁主上越行越远,瑄玉顾不得自己已经因为泪水而模糊的眼睛,拖着沙哑的带着哭音的声音无力抽噎的说道“瑾然,你个混蛋!呜......你算到了对不对,算到了对不对!你算到他们会控制下阴阳家,你算到你会被他们掌控,你算到了一切的一切!你却我把支开了!!!....所以......那天离别时你才说,来世一定还要来找我是吗。瑾然!瑄玉求求你醒醒啊!瑾然!!”
却只能无力的懦弱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升起被瑾然的阵术亲自渐渐被封印,在模模糊糊陷入沉睡中时他听见了那个宦官魔咒般的声音。“你记住,如果不是你的存在,瑾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是被诅咒的人,所以和你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如你的父母,你的哥哥,和......你的瑾然。”
透明的瑄玉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又一次看着瑾然的眼,他的唇似乎动了动。嘲讽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没有醒来,又一次目睹了这一切。又一次体验了撕心裂肺的感觉。
书桌前的瑄玉皱了皱眉五指紧紧抓着左胸口。无法承载的痛楚。缓缓地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心。耳边传来了谢渊刺耳的叫骂声音,“好好做事情,做坏了你们要负责的。”没有了看书的雅致。就往王府外走去。也许他自己看不到,他那个苍白的脸色和清晨花谢叫醒他的时候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