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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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儿，是你吧？”炎宸夜带着那人与小孩进了帐，缓缓地开口了。
“夜，无论怎样都瞒不过你啊。”那人慢慢脱下了帽子，露出了清秀的脸，满是泪水的脸。
炎宸夜全身颤抖着，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因为长时间握兵器而粗糙满是伤痕的手抚上了那张脸，抹掉脏兮兮的泥尘，抹掉他的泪水：“我看到了……那个孩子脖子上的玉佩。”
“夜……”白鲤握住炎宸夜的手，眼泪怎么夜止不住，“我听说你来了，我只想看看你，远远地看着就好。今天耶律石回去庆功，说把你砍伤了，我好怕。我只想来看看，看你有没有事，可还是不小心被捉住了。对不起，对不起……”
炎宸夜用力抱住白鲤：“鲤儿……我……我好想你……”
白鲤却一把把炎宸夜推开了：“夜，不可以。我现在已经是耶律石的皇妃了……”
炎宸夜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两人重逢后仅会是这样一种场景，或者是从未想过两人还可以重逢。方才雀跃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抽动嘴角苦笑着，耶律家的皇妃，如今横在两人面前的竟是如此的深渊。永远跨不过去。
“对不起……”
炎宸夜再次勾起一抹苦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笑，一直以来似乎只在白昼身上看过。白昼？为何此时会想到他？
“这孩子……”炎宸夜转移了话题，既然无可奈何又何必再提，徒惹心伤。
“耶律湛，我的……我的儿子……”
白鲤搂过孩子，躲避着炎宸夜的目光。
儿子么？我知道了。炎宸夜很想大笑，可仰起头，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炎宸夜再次打量着耶律湛，明明是耶律石的儿子，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就算是别的男人的，也是鲤儿的亲骨肉啊！
“请你替我照顾他。”
“照顾他？”炎宸夜有些惊讶。
“娘。”耶律湛扑进白鲤怀中，“我不要离开你。”
“湛儿，来之前你答应过娘什么？还想不想为祖母报仇了？”白鲤蹲下为耶律湛理好发髻。
耶律湛狠狠地点了点头，抱住了娘亲。
“为什么……”炎宸夜恍然发现，如今的白鲤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了。三年，她已为人母，举手投足都能让人感觉她已经是为母亲了。记得今年的鲤儿已满二十五，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初若不是他常年在军队中生活，与鲤儿的婚事被一拖再拖，十七岁那年他早该娶了鲤儿。如此，想起自己这些年对白昼的报复，兴许有些可笑。
“耶律石生性凶残，专横霸道，湛儿自出生来没少受到虐待。不久前，一次醉酒后，他竟活活打死了护着湛儿的他的生母，最疼湛儿的祖母……”耶律湛扑在白鲤怀中，听娘亲的述说，小小的脸庞上全是泪水。
“皇妃虽为耶律石的生母，但因为不受宠，即使这么死了，也没多少人在乎……”
炎宸夜半蹲了下来，拉过耶律湛：“以后，跟着我。”
白鲤看着眼前柔情的男子，与三年前一样，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过。她怎么也想不出这三年来听到人们的传言，宇文家炎宸夜将军如何冷酷，竟至于绝情无泪。那个人，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
白鲤迈开步伐，环顾着四周。便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剑，走了过去，轻轻抚着剑鞘上的花纹：“是小夜啊？”
炎宸夜笑了出来，当初铸这把剑时，融入了两人的愿望。还记得当初鲤儿的坚定：“你带着它，以后无论你去哪，我都与你并肩作战。”铸好的剑，银光闪闪，霸气十足，鲤儿却偏要给这么霸气的剑取了个可爱的名字，小夜。炎宸夜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剑被冠上这样的名号。
“它叫冷夜。”炎宸夜不满道。
“小夜！”
“冷夜！”
“小夜！”白鲤一脸恶狠狠地看着他。
“冷……”白鲤又瞪了他一眼，“小夜……”炎大将军的气场顿时灰飞烟灭。
炎宸夜低头哀怨，忽然耶律湛低头在他手虎口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嗷……”
门外立刻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炎将军。”两名士兵冲入炎宸夜帐中。炎宸夜立即侧身挡住了白鲤。现在的白鲤，算是出嫁女子回娘家私通情郎吧。他不愿鲤儿背负上这样的名声。
“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炎宸夜的脸沉郁了下来，话中带着不可隐藏的怒气。
两名士兵顿时慌了神，炎宸夜不易发火，但平时的样子已经够吓人了，现在发怒了，他们说不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将军……我们，我们听到您营里有声响，担心您出了什么事，您……没事吧？犯人呢？”
“够了。”炎宸夜冰冷的声音想起，可忽然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好了，我没事，出去吧。”
士兵们惊悚地看着炎宸夜，眼前这个人不是他们熟悉的炎将军吧，一时间傻在了原地。
“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卑职告退。“士兵们醒悟过来，急忙退了出去。
炎宸夜揉着可怜的腰：“鲤儿，你干嘛掐我？”
或许女子太过靠近男子会为人论为不检点，可从小一齐长大的两人哪会顾及那么多，没有外人的时候打打闹闹快活至极。
“不喜欢听你那能把人冻死的声音呗。”
“我的温柔只有你能拥有。”炎宸夜霸道地宣布着。
气氛却在刹那间僵住了。白鲤低下头不去看他。炎宸夜这才想起现实。没错，他们已经不是三年前宇文家二公子与大燕公主了。现在，宇文将军与敌国皇妃早已成了两人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炎宸夜四处张望，试图打破着僵局。伸手一把拎起耶律湛：“小屁孩，咬我干什么？”
耶律湛小小的手不停地扑打着炎宸夜：“谁让你欺负我娘。”
炎宸夜气岔：“我什么时候欺负鲤儿了，明明是你娘欺负我。”
耶律湛一甩头：“哼！”
炎宸夜求助地看向白鲤，才发现白鲤也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似乎没有了刚才的尴尬。
得，我炎将军就栽在你们娘俩手里了。炎宸夜为自己默哀。
又是一阵沉默，白鲤抬头透过营帐的缝隙看着天空。
“夜……”
炎宸夜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鲤儿？”放下孩子，转身便被白鲤温柔地抱住，不出意外，炎宸夜感觉到了怀里人儿不住的颤抖。
“鲤儿，你哭了……”
“我不管什么道德礼俗，不管什么皇妃储君了，我只想抱着你……”白鲤流着泪，声音也变得沙哑。
炎宸夜低下头，只犹豫了一秒，便吻住了眼前深爱的人。白鲤有些挣扎，却被炎宸夜紧紧抱住。
“天快亮了，我必须要走了。”害怕再多一秒自己便会离不开这个怀抱，白鲤终究还有把炎宸夜推开，转身走向帐口。
“白鲤。”炎宸夜冲了过去挡在白鲤身前，“你以为我还是放你回去吗？”
白鲤抚上炎宸夜的脸颊：“我若不回去，耶律石必会全力打过来，只怕你们难以取胜。”
“我不管。”
“夜，别忘了，你是大燕将军，我是大燕公主，我们肩上背负着的是千万大燕百姓的命啊！”
炎宸夜愣住了，是啊，自己的性命可以不顾，但千万大燕子民终是无辜的啊！
“鲤儿。”在白鲤准备踏出帐的时候，炎宸夜还是开口了，“相信我，我不管什么世俗道德，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
白鲤似乎在笑，摇了摇头，终只留下了背影。
耶律湛呆呆地看着娘亲离去，没有哭闹，只紧紧握住了拳头。
帐营内外，四人黯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