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珠同人/贝悟]星期五的蔷薇》怀风草

29、悟空

　　红的是辣椒白的是米，布玛把筷子横在碗上满脸天凉好个秋一动不动看悟空，男人被她盯得发毛，扒了两口饭好不容易咽下去：“那个，布玛——”

　　“啊？”她脸上笑容如流水奔腾，一下落闸溅了悟空一身，呵呵笑着说怎么了，难道是汤太咸了？男人容色匆匆言不由衷，斟酌半晌开口：“布玛，你的眼神好奇怪。”

　　“哦，没什么，只是看着你吃饭就觉得很开心，”布玛别有深意笑：“悟空现在住在悟饭家？”

　　他点头。

　　“哇，悟饭好厉害，”女强人面容俏丽，笑纹里都写好了下一步的算计无常，她心不在焉天高云淡晃酒杯：“一个人要养活你和悟天，还有短笛和丹迪自从‘已故’之后也一直在悟饭家吧，”布玛四面观风撇见悟空脸上渐有郁色，更加八面玲珑：“作为初代机，又不能随意在城市里抛头露面，不知道悟饭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一定很幸苦吧？真是可怜的孩子。”说完拎着袖子去抹眼角横空出世的泪水。

　　悟空平素再如何超然物外天真无邪此时也隐然明白什么，即刻吝啬了绝大多数情况下揉开眉眼迎风自俏就能无刃而消的笑意，抿薄唇角还有一声叹息：“可是悟饭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他一念而起想像悟饭多日莫须有的拼命委屈，大抵还有一心苦楚打碎了和血往肚里咽，顿时难受得连饭都吞不下去：“我也从来没想过。”

　　布玛眼看着大功告成就差临门一击，只是撇见他眼底灯火摇曳的锋芒明灭得好无解，就怎么也下不去脚，忍了半天，从牙槽里磨出几个字：“要不然你来公司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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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满脸冰雪消散一般往下落的惊讶看在布玛眼里简直形同虚设，作为贝吉塔的COO，机械天才早练就一身无往不利无所不能，顶着满头狂风暴雨她从身后拽出合同，“啪”一声气势万千拍在悟空面前，哈哈哈也顾不上捂嘴收敛笑了一阵，说悟空只要你签了这个，你就可以替悟饭那孩子分担很多事务，或许有闲钱带悟天去游乐园，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悟天毕竟还小，你忍心看着他的童年和你一样充满血腥暴力东躲西藏吗？

　　悟空头上冒出半颗汗珠，没动。

　　布玛往火里送炭又倒了半桶油，她早年长期周旋媒体公司之间，个性一日千里不乏狡黠，须弥间腔调一变，抽抽搭搭拿着餐布当水袖，湿漉漉抹了满脸，遂朝着悟空说：“你在公司地底制造出的爆炸事件引得媒体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蝇虫，简直是附骨之疽切肤之痛，”一脸正义凛然的母亲对剪双睫，居然剪出两汪水来，语重心长痛彻心扉：“你以为我这几天焦头烂额是因为谁啊。”

　　男人眼角抽动，默默递上一方纸巾，有些为难：“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布玛露出半张风情万种的脸，她向来精明，这句话里包含的强烈倾向抓在手里，就像是财迷怀里揣了金蛋，说什么也不会撒手，就算心头小鹿乱撞山呼万岁，机械天才依然若无其事笑里藏着刀：“没事啊，悟空可以做很多事，你能做的事我们都做不到。”

　　比如吉祥物。这句话不能说。

　　“是么？”他眨眼，没太听懂，眼睛里迷糊温和弧度微渺，瞪得布玛方寸大乱，漫山遍野的柔软让她有点惊惶连一阵春风也能拦腰折断，挥手拂开这迟疑，现COO雷厉风行把签字笔塞在他手中：“签个名就好了，就在这里。”

　　悟空三两下划了几道墨迹在卖身契上，布玛抿嘴轻笑中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她从容将合同收入文件夹中，优雅转身。短笛吼着恨铁不成钢写满气急败坏的神色迎面飞似撞来，像是堆了尖刀插在布玛眼里，坚强如她也要痛得身临其境。

　　“你让他签了什么？”短笛伸手。

　　布玛耸肩，抽出文件送到警探面前，把白纸黑字抖得哗哗响：“这么好奇，你就自己看看。”

　　短笛狐疑看一二三四五六七条，头上青筋绷起七八九十根，三步外机械天才都能听见他握成拳的左手指节喀嚓做响，成王败寇胜负已分之下不由得意：“撕了，就是违约，”布玛心平气和点了点左下角最后一节里被刻意缩小的数字：“违约，那是要罚金的。虽然悟空那家伙根本连没看就签了，但这个违约条款就是特地用来提防你，短笛警探。”

　　“悟空你为什么要签这东西。”既然木已成舟，短笛只能转头瞟锅里的熟饭。

　　悟空挠头微笑：“这样我就能带着悟天去游乐园，帮悟饭分担一些事。”他皱眉，模样依然柔软：“悟天和特兰克斯最喜欢去的公园被那巴给毁了，其实那大概也算不上公园，只是被商人遗弃的废墟罢了，但是悟天很喜欢。”

　　悟空记忆凌乱已经无法回想自己的童年，关于笑关于过去关于久远，大概也曾有人挥手站在月下等他回家，将他放在肩膀上买了气球指着旋转着唱歌的木马露出一个笑容，或者在玄关前把起早摸黑准备的饭盒塞入书包里摸着他的头听晨钟。

　　牵着手送到街口的那句小心和再见一定要说，好像说了就能不被分离就能彼此珍重。

　　“悟饭他——”他想起青年在怀里哭，泪水冰冷手心至今那一场雨还在滂沱，霜雪未消钟声如潮中悟饭说，想肆无忌惮在街上走，想作为人一样的生活。悟空恍惚觉得肋下胸口肯定伤得太重，不然从哪里传来这番疼痛，惹得他扛不住脸上的笑容：“我猜悟天一定也想要那样的生活，能像所有孩子一样哭笑打闹，能毫无顾忌去玩乐，能在阳光下走而不用担心被人追杀着叫怪物。”

　　短笛想自己绝对是因为缺血过多眩晕了神志，不然他怎么隐约看见阴影漫上那双照彻夜心连死亡也不能消磨的眸色，好像被异兽搅动的深海，有什么马上就要汹涌出来。

　　太阳也会流泪吗？

　　警探褪下大衣盖在悟空头上，就像那个还没远去的黑暗里把他环入怀中用双手编织最温柔的梦，隔着裁剪精良的布匹轻轻揉他的发端：“这样就谁也看不见了吧，不要一副憋着要哭不哭的样子，”短笛勉强挤出两个呵呵，其后沉默着去揽悟空的肩，掌心下嶙峋肌骨忍耐得发抖，他庆幸男人看不见自己的笑容有多沉重：“你偶尔也可以不这么努力。”

　　所以别哭啊。

　　别再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