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珠同人/贝悟]星期五的蔷薇》怀风草

24、短笛

　　警探从你追我逃直到尽头中醒过来，梦境中乌发黑眸的头颅被默认成了某人的脸，是以即便觉眠也还带着夜魇的惊痛。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惨淡的灯色下沉肘击中布欧头部，舒展的唇边有笑，眼里有光，夺目的发色仿佛太阳又回到了怀里，灼得胸口发烫。

　　悟空！

　　“哟！短笛，你醒啦，没事吧。”

　　男人抬脚踢在怪物骤然伸长格挡的手臂上，躲过切来的掌刀扭头向他打招呼，容色英挺，挑起眉来焕光非常，只是头顶一撮竖起的发梢在短笛看来有点呆傻，像兔子毛绒绒缩成一团的尾巴。

　　短笛吞一口血，笑。

　　悟空见他满身血污露出这么一点笑意，不由愣了半秒，布欧的触角下一刻从左边破风而来，“啪”一声在牙白的侧颊上抽出伤痕。男人怒目，抓住触角卷了两圈扯得布欧身躯照面撞来，借力挥拳给他一个脸歪嘴斜，顺势向下扣紧怪物滑腻的肩胛骨，手中凝气能量磅礴在两人之间轰然炸开，被气流起伏颠簸至墙边的悟空拎着布欧的左臂笑嘻嘻去擦唇边血线。

　　布欧捂着残肢坐在地下不肯起来。

　　“笨蛋啊。”贝吉塔在血泊中蹭了两回，找准力气，悟空被他一声责备吼得衣衫婆娑，不解扭头，王子愤愤不平不屈不挠又念了一次。

　　笨蛋。

　　种族隔阂太深自觉无法交流的悟空转头看短笛和悟饭，警探摇头表示我和他不熟，青年耸肩说：“布欧的细胞有无限延展性，只有心脏是唯一弱点，否则无论什么肌体组织都可以再次重生。”

　　悟空甩开断臂看着还摊在地下磨洋工的怪物突然额头青筋暴起，嗯嗯啊啊几声疏通大肠一般从残肢伤口处冒出一截粉红，抖筛几下长出五指肌理，亲睹不可思议事件的男人满脸难以置信惊天动地。

　　“你也没说啊。”悟空对着气焰未消的王子殿下仍旧有点糊涂。察觉暖旭目光重新映照怀中的贝吉塔如熬春煎夏的一滩雪水，此时脸色稍霁，哼了一声反咬回去：“你没问啊。”

　　若非情势所逼动弹不得，估计王子还要神色无辜冷漠摊手配上台词说这根本是你的智商问题，不赖我。

　　浴火重生的布欧站起来甩了甩肩，表情狞厉呼号着挥拳砸向悟空，英雄弓身躲过噬咬沉腰曲肘顶在怪物腹间，谁想布欧肋下忽而轻薄如纸，捅破皮肉关节卡在骨缝之中像是嚎哭寡妇脸上的灰泪，即便拼命也甩不开。悟空惊怒，布欧趁势去揽他的脖颈，手臂绵软柔韧环住了往死里收缩。

　　被憋得眼眸充血的悟空抬起尚且自由的另一只手发狠戕在布欧的左胸，震得怪物心室鸣响隐约酸疼，还以其人之身复也一拳砸上悟空胸腔，还未痊愈的旧伤裂骨“喀喇”一声承受不住凄响，男人剧痛之下眼前发黑“哇”地满腔鲜血吐了一身，手肘又往布欧胸口绞入几分，猛地拔出连眼也没抬，一个能量球揉进怪物破损的脏腑。

　　怪物半身爆开，连带悟空颠沛着迎面砸向地板，结结实实撞在雪白的瓷砖上。悟空脑子里已烧成了一团浆糊，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听见肌骨撕裂的脆响。半晌在疼痛的昏聩里夺回神志，伸手擦掉眼前肃乱的红，指尖正淌血，滑落得好畅快。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站起来，两颊被血肉遥灼得像是沾了一匣薄绯，眸色本是清碧，此时有怒气红腥四溢，像是剑锋凿在冰雪里。悟空向前走了两步，身后血肉泥灰迤逦拖曳满地，拳头上捏得发素的指节一点珠白如血色菏泽里的鱼目，静默无声地瞪着布欧。

　　怪物坍陷了半边骨肉也不再费心治愈，爆炸中幸存的右手化作一柄冷光新开的剑，拖沓在地面上切碎了瓷砖发出金石之声，叫人听了只觉得脏腑被刀枪剑戟搅碎，心间还滴着血一般。

　　“哈，”悟空嘴边有血眼里有刀，腥色纵横里找不到半分惊恐绝望，反倒是恰逢敌手凛凛欲试锣鼓喧天般能砸出一天地星花来，他眉目间傲气兴奋硬森森那么一亮，笑开：“哇，好厉害，你还能变出武器来啊。”

　　贝吉塔头上冒出一缕青烟。

　　“万能胶囊公司的怪物真全能。”悟空掰着手指数：“我第一次遇见的人形机能自己爆炸，第二次是个光头，左手装了气功炮，”男人绽开了眼眸耀眼夺目叫人不敢细看：“第三次是个浑身斑点的墨绿色怪物，啧，尾巴是针状的，”他说到那个字眼抖了一下：“我赢得有点凄惨，最后就是你了。”悟空的衬衫遍布污秽，咧开的唇齿间有血丝，脸颊被几缕细细伤痕衬着素白有点吓人，可毫不妨碍他笑起来喜悦清湛带着骄傲不敛其锋更不夺其怒。

　　炸毁了智能系统只剩下杀戮的布欧等不及要给上一个结局，他在侃侃而谈中冲撞过来，手刀穿刺过悟空的肩膊，男人一脸“我等着呢”的表情伸手抓住突兀的剑刃带着身体里的锋芒往里捅，穿透肌骨的时候浑身发疼也不松开，他拽着躯体在刃锋上向前挤了几步，布欧仿佛至此才猜透这个飞蛾扑火一般近前的战士到底要做什么，怒吼着往外拔着扎透肩膀的手刀。悟空撇嘴嗤之以鼻，不屑之下抓得更紧，握着双刃的左手鲜血淋淋漓漓滴了一路，男人秀挺的鼻尖磕在布欧的脸上，发笑：“喂，你的肌肉很硬嘛。”

　　他轻描淡写一句，其后右手五指成爪，勾爪如风，殁息之间钻入布欧胸口，坚如岩石的心腔中跳动着的器脏被悟空死死握在手中，像一颗烤熟了的栗子躺在碳火里等黎明。

　　你的心在跳啊。

　　悟空收指捏碎跳动的心脏，血肉脉搏摊了一手靡靡。

　　贝吉塔看悟空甩开死去的布欧，捂着肩膀穿透的伤口隔着三米跌了几步倒下，挪动几下妄想蹭到他身边，结果被空气侵染的五脏六腑都说着不可能，只能咬牙切齿叫他。

　　“悟空，喂，没死就应一声，”贝吉塔呵呵呵发笑：“你再不起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短笛漠然瞟他：“为什么？”

　　“系统设定，当最终防御全线崩溃，所有通往地底和地面的大门自动封闭，3分钟后这里就要爆炸了。”说这话的王子又自豪又轻快，眉发皆黑想了半天：“没得救了。”

　　他长舒一口气，刚才挣扎着要坐起来的身子又倒了下去：“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王子殿下莫名其妙看了悟饭一眼：“能一并死去。”

　　悟饭没搭腔，只是看悟空。

　　然后青年就看见浑身伤痕骨肉分离的男人咬牙切齿挣扎着从血泊里站起来，还差点滑了一跤。

　　无数警笛闪烁红光冰冷通告中穿行的悟空背着贝吉塔，左右手挟着短笛和悟饭，探员手中抱住特兰克斯，青年单手环牢悟天，六人在开始倾颓坍塌的楼梯廊间急蹿。

　　“往右拐，那个是左！卡卡罗特你左右不分自己不知道吗？”贝吉塔懒洋洋环着他的脖子躺在背上吐得一手好槽。

　　悟空被他箍得太死喉咙发虚说不出话来，左手的悟饭朝下瞪着崩裂的地板发怒：“悟空你把这家伙甩下去算了！”

　　短笛一根撬棍拨动地球，云淡风清念了一句：“还有3000豪秒。”

　　“3000豪秒不就是50秒嘛？”悟天满脸不解，大概还有点脱裤子放屁的嫌弃。

　　“这样说听起来比较多嘛。”短笛也被自己的冷笑话冻伤，抖了两下。

　　布玛找人把锁死的铁门撬开的下一秒，有人影挟着风声血色自大开的门洞内冲了出来。她心惊肉跳看着躺在地板上叠罗汉似的各色人等，远超国际水准的智商有一瞬间卡机。

　　“！”布玛不愧机械天才，尽管近几日神经饱受摧残但依然读秒反应，惊吓了半秒转头对着二十几只呆若木鸡的工作人员吼：“把门重新焊上！”

　　悟空其上有王子殿下，其下有短笛悟饭，夹心饼干蠕动两下，咳了几声吐了青年警探一脸血，顺便伸手和满眼淋漓湿润盯着他不错目的布玛打了个招呼。

　　“别缩在办公间里不动！”布玛火冒三丈意外有点哽咽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医护人员带上护理器材全部来XIV区救人！”

　　命令下达完毕的布玛弓身从短笛手中抱出昏厥的特兰克斯，将孩子放在刚褪下的大衣中，转手去捞悟天，血染的糯米团子任由她抱起，回了一个明透的笑，他被暂时安置在竹马身边，眨着眼悄悄用手掌去暖特兰克斯失去知觉的拳头。

　　机械天才挽起袖子替悟空暂时止血，复又去抚他的脸，她拨弄男人的额发，抽不出双手去遮盖眼中湿润，只能听凭眼泪掉落得好温存。

　　“别碰他。”王子头点地，一口白牙咬得齿龈嘎吱作响。

　　布玛连目光都没动，一点点擦掉悟空血污，捧着他的脸抽泣着笑：“卡卡，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特兰克斯的妈妈？”悟空眼里的天真被唇边鲜血衬得如此无畏，笑起来的时候漂亮眸光流彻一片：“我听他说起过你。”

　　新时代的坚强女性好妈妈一瞬间泪如泉涌，水迹砸在悟空脸上流得肆意纵横，“没关系，”布玛声音温柔如霜月如水纹，指腹替他细细擦去鼻尖污痕：“没关系，你会记起来的，总有一天。”

　　你会记起你的卡卡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