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魔法使们》蓝焰舞

49、转世传说

　　时间就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过去，我在白天的时候望着窗外，期待哥哥与凯他们的到来。不过，即使他们来了又能怎样呢？联姻？这种事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怎么想都觉得好笑呢！说实话，我不是一个拥有太多理想与抱负的人，即便戴着王子殿下的光环也不能让我多付出哪怕一点点的‘努力’。像我这种人，如果出生在平常人家，只怕已经饿死或被赶出家门了……我一向不喜欢思考太多问题，因为那太累。只是突然间沉重的抉择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已经逼得我不得不去沉思自己是否真的那样值钱？
　　婚或战……我自己的命运与多尔黎几万大军的性命联系在了一起，说出去只怕也会笑掉人下巴。我这个无能的王子殿下，原来也可以很有用处的……
　　而帝西斯那家伙，他的眼神总是那样的骇人，常常让我觉得自己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着……而不是一个人。
　　“想见那些人？”下午茶时间，也是我唯一能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刻。只是不晓得今天吹得哪阵风，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会默默无声地突然出现在窗旁。
　　发现原本悠闲喝着茶的人陡然变了脸色，帝西斯扯着唇角轻笑起来。
　　“我讨厌见到你。”我低声说着。“更讨厌你的笑，那让我全身发寒！”
　　不用回头，我也能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久等的猎物贪婪猎人的神情，而我就是那只无力反抗的兔子。
　　“是么。”我听出他声音里的欢喜。“那还真值得开心呀，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呢！”狠狠地将我的脸用力转过，帝西斯那邪肆狂妄的笑容跳入眼底。“如果不是因为对你的恨，我又怎么能活到今天！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蓝斯殿下！”
　　疼！钻心的疼痛让我说不出话来。不过几日的功夫，我的身上已经有着大小数十处的淤痕，那都是帝西斯的杰作。“给我个理由吧。”我听见自己这样说了。也许是被虐待得有点神经质了吧，以前的我是绝对不会问的……默默承受别人给我的一切——嘲笑、讽刺、咒骂、欺负、不屑一顾……那才是我的作风。
　　“理由？”手从我的脸旁抽走，帝西斯的失神让我迟疑。
　　“对，理由！如果真的是恨我的话，总要有理由，我不接受无证据的指控！”我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是呀，他们不会告诉你的……”他的话我听不懂，或许是自言自语吧，我等着他的解释。“真幸福呀！这样被保护着，什么都不用去想。”他低头看我，似乎是想从我这里寻找什么……可惜，当我想去探究的时候，他收回了目光。“因为事实太过讽刺，所以他们才要极力掩饰我的存在么……哈哈，真是可笑啊！在那个国家，我居然还没有你来得重要呢！”
　　什……么？为什么他说得话我没有一句听得懂？是我太笨了还是他的话太过难解？！
　　“真的想知道？”
　　我用力点头。
　　“很好。”他诡异的笑着，让我心里突然升起了反悔的念头。缓缓低下了头，一股湿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边，引起阵阵麻痒。我僵硬着身体，听着他轻说出的话语，如遭雷击。
　　“我原本的名字……狄兰……多尔黎……”
　　狄兰……多尔黎？！
　　★★★★★★★★★★★★★★★★★★★★★★★★★★★★★★★★★★★★★★★
　　这又是一个似真似假的神话故事，只是从帝西斯的嘴里说出，让我在惊异的同时难免怀疑那只是他编来耍我玩的笑话——
　　非能力者自诞生之始，其人有生之年，其国家与时代将是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据说，这是因为多尔黎的守护神——流星与神秘之女神〈葛莱依〉，使用此人的能力交换，所得到的庇护。
　　而我，很显然就是帝西斯口中的那个‘非能力者’。
　　“你、你在开玩笑的对吧！？”我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我没有魔力是不错，可这样的传说他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母亲大人或是国王伯父说过？在我的有生之年不会有战争……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哼，就是因为是当事者，所以才不会知道吧！”帝西斯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你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要！”当然要！
　　“多尔黎每隔几百年会在王族中诞生出一位非能力者。不会马上要他放弃身份，给予25个月的期限也是根据传说而来的特权。虽然是个很蠢的传闻，不过有人相信〈无能力者是和平的使者或女神的转生〉这种奇怪的论调。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历史上的所有非能力者，在有生之年里，他〈她〉的国家确实都没有发生过战争。”
　　“别一直重复非能力者、非能力者的……”我嘀咕着，却不敢大声抗议。
　　“叫无能力者你比较高兴？”帝西斯难得人性化地白了我一眼。
　　“呃……非能力者比较好。”
　　“事实上你也完全没有能力吧。而且因为那种带有传说色彩的传闻，会出现一些崇拜或是想杀掉你的人也不奇怪。”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只要是有身份的人，理所当然都会有这种危险吧。”我不接受他这种说法，光是王子殿下这个身份，就会成为被崇拜、憧憬的对象。随之而来的，也会成为金钱诱拐、以名声为目的的暗杀对象。但若是换成他的话是正确的，那我是不是该感到高兴？这样的我也有崇拜者或是……被嫉妒着？“就算有这种传闻，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回想起来，我的生活还是悠闲大过刺激，也许真的是被大家保护得太好了吧。
　　“……有增加额外的危险这点是无庸置疑的，当然，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宗教或是神话传说的证明。而我，很不恰巧地就是那个神话唯一的受害者！！”
　　呃……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变回那张万年冰山脸了。老实说，他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点。“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害了他吗？因为那个神话传说？
　　“因为，我就是那个传说中仇恨与嫉妒的恶毒之神——夜塔女神的转生！”阴侧侧的嗓音后，是我跌下椅子的重响。
　　“你、你、你……”手指颤抖着，我压根说不出话来。仇恨与嫉妒的恶毒之神〈夜塔〉，流星与神秘之女神〈葛莱依〉，她们的存在就是水与火，若我真的是〈葛莱依〉的转世，那么帝西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憎恨我？？难以理解呵……
　　“你应该知道〈夜塔〉在多尔黎的象征吧。死亡和毁灭……我就是被这样认为的存在，即使身为多尔黎明正言顺的继承者，也不得不背负这种不负责任的传说！！！”他的口气越来越沉重，那里面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我不能了解他的痛苦，却隐约记起狄兰·多尔黎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欧德·多尔黎陛下的第一子，当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年仅八岁便展现出过人的智慧与魔力，在那时人们的心中，大皇子狄兰·多尔黎便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以后皇位的继承人也是非他莫属的……只是这样一个被誉为难得天才的人在我出生后不久便因疾病去世，甚至没有过完他的九岁生日。
　　我没有见过他，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没有，甚至连画像也不曾。国王伯父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这个令他骄傲也令他心痛惋惜的孩子，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狄兰·多尔黎这个名字——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知道的‘事实’，可是现在听帝西斯的说法，似乎还另有神秘版本。
　　“他、他们怎么会认为你是、是……”该惊讶吧！是惊讶的！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死亡与毁灭，这就是〈夜塔〉女神的象征呢，多尔黎不会有人不知道的。可是在我听来，帝西斯的话就像〈蓝斯·多尔黎是葛莱依女神转世〉这种说法一样的可笑。
　　“不懂吗？”他的手垂在我脸侧，恰恰握成拳，让我不禁一阵胆颤。“因为你啊，亲爱的蓝斯殿下！”那只握成拳的手在我面前横起，帝西斯缓缓摞起袖子，一个极其狰狞恐怖的伤痕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牙印？还是魔法封印？又或者是烙痕？？我情不自禁地摸上了那处狰狞处，细细感觉着那上上面隐约经脉的跳动。“很疼吧……”那样被火烧伤的痕迹，绝对不是我能想象的痛苦。
　　那只手臂就这样横放在我眼前，帝西斯不停地冷笑着：“这就是你的杰作呢，不记得了吧，我第一次抱起你的时候，你给我留下的——狄兰·多尔黎就是〈夜塔〉女神转生的证据！！！”
　　“我？”那疤痕下面隐约可见的牙印是我留下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魔法封印吧？不要骗我，我在书上见到过！我明明没有魔力的呀，怎么可能会在你手上留下这样的痕迹！！”我慌乱地摇头，压根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太可笑了，如果真是我小时候咬下的痕迹，又怎么会出现魔法封印？？那牙印和它根本就是一体的啊！
　　“所以说，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呵！”帝西斯将手收回，再度用长袖盖住那道骇人的伤痕。“非能力者却在拥有魔力的人身上留下魔法封印，这样的情况之前也有发生过呢……几百年前……同样的情况，被赶出国境或被杀掉的〈夜塔〉，和被严密保护关爱着的〈葛莱依〉！！！”
　　多不公平啊……隔着衣服抚摩着那道带给他不同人生的痕迹，帝西斯笑了。“为了生存下去，我在仆人的保护下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之前一直疼爱我的父亲大人却一刻不停地日夜派人追杀年仅八岁的我……只因为我是传说中〈夜塔〉女神的转世，会为多尔黎带来死亡与毁灭！哼！而你呢？带给我不幸的你，却在众人的关怀呵护中长大，这样公平吗？？？！！！”
　　“我……”无法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像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愣愣地看着被帝西斯用力摔上的门，和那句——
　　“和平吗？！哈哈，那么就看看，在〈葛莱依〉守护下的多尔黎，究竟能和平到几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