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魔法使们》蓝焰舞

48、一直都被憎恨着

　　帝西斯是个疯子，这我一开始就知道，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疯狂……
　　“起来！”用力被人从椅子上拉起，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就被拖着朝门外走去。手腕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已经让我麻木了，只是眼前的人明显还不愿放过我，恶劣地在上面加重着力道。
　　“去、去哪里！？”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我勉强开口。
　　“去哪里？”冷哼着，帝西斯回过头来看我，“带你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救兵吧，不愧是蓝斯·多尔黎呵，为了你，〈多尔黎〉的兵队几乎出动了大半呢……”说话间，我被拖到了门外。身体被帝西斯的披风紧紧包裹着，我什么都看不到，却晓得他使用了传送魔法。
　　等到眼前的遮盖被揭去，映入眼底的是我所熟悉的剑与盾牌的符号，那是〈多尔黎〉的军队……辽阔的平原上，〈多尔黎〉的军队整齐地朝前进发，铁甲与刀枪轻撞发出的声响重重地在四周回响着。眺望去，领在最前面的人让我大吃一惊。“蓝、蓝恩？！”他怎么会来这里？他的身上明明还有伤的呀！还有他的身后，那一长队的红色马车是什么？那样的颜色太过刺眼，夹杂在这样一只征战队伍里是极端不协调的……
　　“这就是你的影响力呵……”帝西斯故意在我耳畔说道。“那就是你最爱的兄长，而派他来这里救你的，就是你亲爱的伯父陛下！”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不傻，这几天从他的口气里我能感觉到他是恨着我的，可是……我有得罪过他吗？
　　面对我不解疑惑的眼神，帝西斯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强迫我抬着头，亲眼看着〈多尔黎〉的军队一步步踏入蛮族人的统治区域。
　　不、不要……闭上眼，最后看见的是蓝恩在马上的背影。这就是战争呀！真正的武器，会流血会死亡，只是因为帝西斯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狂乱的心悸感，只是隐隐觉得帝西斯是冲着我而来，而那些军队不过是他报复我的第一步……
　　让我更不敢相信的是国王陛下会做出那样冲动的决定，根本不值得啊！
　　“就那么希望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吗？”回到那间囚禁了我自由的房间，我瘫软在椅子上静静地问道。那铁骑踏在平原上的重响隐隐回荡在耳边，我缩了缩身体，不想去想象一旦开战那些人还有多少能够活着回多尔黎。
　　“你说呢？”不答反问，帝西斯的森冷表情让我一阵后怕。可是，为了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得不挺起胸膛假装很勇敢……“如果仅仅是因为怨恨我的关系，不必将蛮族与〈多尔黎〉的子民们也牵扯进来吧！”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大到让我害怕。“呃……”回答我的是他沉重的呼吸声，我被困在椅子与帝西斯强壮的胸膛间，困难的喘息着。
　　“你会觉得痛苦吗？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的家伙，真的会觉得痛苦吗？！”帝西斯的表情有点狰狞，我不敢去直视却不得不被迫看着他的眼。“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你吧！让你幸福的长大，每天不用去想明天该怎么活下去，被高级红茶和饼干养大的你，根本就是废物！！”
　　“你、你太无礼了！”我可以忍受别人骂我笨蛋或无能，可无法接受他这样的批评。这样的生活就是我能左右的吗？普通人又怎么能理解身在皇室家族的艰辛？太自以为是了！
　　随手握住我挥出的拳头，帝西斯的力气之大根本不是我能抗衡的。“向陛下发出威胁，引起蛮族与〈多尔黎〉的战争，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是我太看轻自己了，没想到伯父宁愿发动战争也要救我，我该觉得庆幸吗？还是该为接下来的血战悲哀？
　　“是啊，我是疯子！”帝西斯轻笑着，眼睛里却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仅仅因为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没有人会比你更加幸福，就连他自己……”
　　他……到底在说什么？我糊涂了，这还是原先的话题吗？“你……”那种莫名的烦躁又来了，我忍不住打断他的笑声，又或者是不想看到他这样冰冷地笑着。“我究竟对你做过什么？”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他的恨意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这个叫做帝西斯的男人并且对他造成过伤害……
　　“你知道吗？”冰冷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滑动着，我缩瑟了下，努力忽视那股冻到心底的凉意。“那些认为会带来幸福的事物通常也会招来不幸……只是针对某些人而言。蓝斯·多尔黎，你生来就是为我招来不幸的，知道么……”
　　他的话中带着浓浓悲伤，是想起了什么吗？我不明白的话里的意思，那样的理由太牵强了。“没有人生来就是带来不幸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又怎么会给你招来不幸？！”
　　奇怪的人、奇怪的话、奇怪的恨意、奇怪的理由……帝西斯就像团黑色的迷雾，将我紧紧裹在其中晕头转向。“如果、如果我真的会为你带来不幸的话……”接下来的话我根本说不出口，我说不出让他杀了我的话，还是在害怕啊，注定了我就是个懦弱的人。“这样的理由太奇怪了，我根本没办法接受！”
　　“奇怪？”有着片刻的困惑，帝西斯低喃着：“是呀，真奇怪的理由呵……”
　　“没有人能改变他人的命运，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看见了一丝曙光，我放软了声调，喏喏地移开他一只手，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你真的是很有趣呢……”挪开身体，帝西斯呵呵笑了。“如果当初你能开口说话，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吧。”
　　哎？？？完了，越来越糊涂了，这家伙，说话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
　　“忘了告诉你，不仅是蓝恩·多尔黎。你的那些侍者侯选们也一并来了，哈哈，这里很快就会变得很热闹了呵！”轻刮着蓝斯·多尔黎的手臂，那上面浮起的颗粒让帝西斯开心地扬起了笑。“命运这东西，真的是很神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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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干什么？开宴会？！
　　望着满厅的陌生面孔，我懵住了。
　　“原来蓝斯·多尔黎真的在这啊……”
　　“啧啧，不愧是帝西斯，连最高魔法学院都进得去呢！”
　　“哈，怎么看起来像个女人。”
　　“那容貌倒是挺好的，可惜了，是个男的……”
　　“这么瘦，风一刮就跑啦！哪像我们蛮族的男人！”
　　我愣愣地被帝西斯硬拉着进了大厅，耳朵里不时能听到关于我的种种议论……大多数都是鄙夷的。他们，是蛮族的领导者吗？坐在首位的三个老人，我敢肯定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三大长老。只是……为什么和贝尔贝拉德长得那么像？？我严重怀疑他们有亲戚关系！！
　　“你，先把手放开！”两个人这样搂抱在一起能看么，更何况我还是名义上的俘虏、人质，不太适合与他保持这种亲密的距离……几乎都要靠在他胸膛上了！怎样？现在是向我示威吗？因为我的无力抗拒！
　　“他就是蓝斯·多尔黎。”帝西斯根本没理会我的挣扎，朝在座众人宣布。几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啊！’‘哦！’‘嗯嗯！！’之类的感叹词。为首的三个老头不时地点着头，笑眯起了眼，一副开心不已的模样。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要打战了也！！他们一点都不担心的么？？？
　　“嗯嗯，虽然是个男人，但相貌也算配得起帝西斯。好小子，眼光不错哈！”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老头点着头笑道。长长的袍子盖住了他的脚，个头不高就站在椅子上看人，我被他这么‘俯视’着，说不出的尴尬爬满全身，不自在的还因为他话中的含义。
　　“你们弄错了！”我忙打断他，谁晓得这家伙还会出什么‘配不配’之类的混话来。“我和这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向帝西斯，那男人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到我的怒视，自在地喝着他的茶一副悠闲的样子。
　　“哈？什么？你不喜欢帝西斯这小子？”另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老头立刻跳了起来，同样站在椅子上‘俯视’着我，逼问道。
　　“不行！”白色袍子的老头也跟着嚷嚷，“我们为了这小子特地从各地赶回来，你居然说不喜欢他！那多尔黎的军队怎么办？！！”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和多尔黎的军队扯上关系？
　　我糊涂地摇头，赶紧将思绪转过现场。“他！”我一甩手，指着一旁的帝西斯，“他是很讨厌我的！请你们不要误会！而且，我是被他掠来的人质，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我们知道你是人质啊。”三个老头一致点头。
　　“知道……”我愣了下，“多尔黎的国王陛下为了救我已经派兵攻打蛮族……”
　　“这个我们也知道啊。”又是一阵点头。
　　“你们如果放我回去的话，就可以避免这场不必要的战争……”
　　“哎？？放你回去？？”三个老头一齐大喊，“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行？？”我也急了，“我无缘无故地被他抓来，无缘无故地挑起战争，难道你们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吗？？还有……”我用力跺到帝西斯身前，朝他狠狠指着：“他很讨厌我你们知道吗？讨厌到一看到我就折磨我的地步！我为什么还要喜欢这个家伙？？”愤愤地说着，我气红了双眼。“如果因为我而害死很多人，这样不会太儿戏了吗？还是蛮族的人那么喜欢战争，根本不畏死亡？？”
　　“啊？”因为我的话而呆了半晌，三个老头唰地看向另一头坐着的男人。
　　“他还没说吗？”
　　“应该没有吧。”
　　“那小蓝斯还不知道罗？”
　　“嗯嗯，肯定不知道。”
　　三个老头感情很好似的聚在一起嘀咕着，不时抬头望望我再看看帝西斯，神秘兮兮的。
　　怪了，这三个长老不是应该水火不容的吗？难道是外界的传言错误？
　　半刻钟后，他们还没讨论完，其他人先不耐烦了纷纷说起话来。“我说帝西斯，这小子虽然长得不错，但可是个男人啊，你不用再考虑考虑？”
　　有人出声，接着就有人跟腔。“就是就是，我们蛮族的美女可多得去了，随便你挑哪个不比一个男人强百倍！”
　　怒！！！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贬低，而是……“你都不解释的吗？？！”我用力踹了他一脚，很高兴终于引起了在众各位的注视。哼！本王子可不是白痴。因为是人质的关系，帝西斯这家伙根本不会拿我怎么样，就算惹怒了他我也没什么损失。如果他真的因为气急而把我劈成两半那倒容易——虽然我并不认为他会那么做。
　　嘶……
　　一片倒抽气的声响吓到了我，回头一看，却是众人想笑却不敢笑的憋气模样。
　　帝西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看得我是一阵后怕。再看看三个长相酷似贝尔贝拉德的猥琐老头，皆是一副满意欣喜的笑脸，我又傻了……
　　“这……”他应该很生气吧，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丢脸了。
　　出乎意料的，就在我缩着脖子等待疼痛来临的时候，帝西斯终于说话了。“多尔黎的军队是来救你的不错，但如果你答应嫁给我的话……”他故意顿了顿，得意地看着我着急抓狂的捏着拳头，想问却不敢逼急的模样，缓缓吐着堪比魔咒的言语：“那他们就会改为送亲的礼队，亲自将你送入我蛮族大营！”
　　嫁、嫁？？嫁给他？！嫁给帝西斯？？？！！！！！
　　我没听错吧？再看看那些人得意洋洋的脸孔……我……彻底晕了！
　　眼前白茫茫的……我隐约还能听到帝西斯的恶魔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着：“对于憎恨的事物，我一向不会轻易放过的。蓝斯·多尔黎，我十分期待你痛哭流涕的悲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