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严峻态势 ...
-
叶子文早已步入庭院之中,却听得大堂中一阵吵嚷之声。不禁停了步子,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 李将军,不可,我大宛城现虽号称有八万精兵,可内里有多少还有战力的,您心里是最为清楚了。除去伤残病弱,我们就只有不到五万的可用之人,与城下二十万敌兵差距甚远。这五万人守城都捉襟见肘,更遑论抽出人手去听松谷了。”一文人模样的人拱手说到。
“那听松谷中的战场便不清理了?都是为国尽忠的好儿郎,难道就这样将他们的尸身抛掷荒野,不予理睬?”“将军,不说余关已经丢了,若大宛城再有什么闪失,那责任便是你我担着了,张锦文这颗脑袋倒是不打紧,您的一家老小可全都在京城,若是因大宛城有失,陛下迁怒于您,那......”那人并未明说,只是在场之人却都已了然。大军压境,此时抽调兵力去听松谷打扫战场无疑会使城内空虚,但若战场无人理会,怕是真会寒了士兵的心。将士们为朝廷征战南北,血染疆场,最终却不能入土为安,想来都令人心寒。
“将军,若不是此刻你我二人荣辱与共,我张锦文决计是不会说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况且探子已报过,那现如今听松谷中早已是尸骨累累,我们早一刻晚一刻去又如何呢?叶元帅已是折在了听松谷中,叶子文虽是负伤逃出,但京中难免会责怪其出师不利之过。想他叶家虽受恩宠,却也逃不过这般责罚。那叶家军更是在此役中折了五分之一,就算叶子文执意要去听松谷,在援军到来之前,他却谁也指挥不动,想来也是无可奈何的。将军,当务之急是守住大宛,誓与大宛共存亡啊。”那人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竟将战况分析的头头是道。如若不是见其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光,倒真以为是一位如何的忠义之士了。
只是叶子文两世为人,那眼中的精光自然是尽收眼底了。转而,便低声问叶云:“这是何人?”“回将军,这张锦文便是大宛城县令,是魏建忠之人。”叶子文了然,这魏建忠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在太后那里也是吃得开的,不仅如此,其党羽也遍布朝野。单看这边关重地大宛一县之长都是其爪牙便可知其根底。朝廷的这趟浑水可是热闹的紧啊!如今叶家功高震主,手握兵权,又犯下如此大错,已岌岌可危。朝中太后一脉,魏属阉党与叶氏将门三足鼎立的局面即将打破,真是乱局啊,不过,自己从来都是迎难直上的人啊!既来之,则安之,叶家一家人,自己是绝不能放弃的,不是么?
叶子文自嘲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真是精彩,子文佩服之极。”厅中人一惊,讨论过于激动,竟不知叶子文是何时站于门外的。那魏锦文更是一愣,狠狠的看了一眼门前的两个侍卫,“没用的东西,叶将军来了也不知通报一声,他身子没好,这站在外边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子文既然来了,进来坐就是,我和你父亲也有些交情,还拘礼什么?”
一番话很是动听,若不听前面的话,谁又能觉出他内心所想?叶子文心中一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元帅的事……自古以来,这战场上便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虽然元帅他,只是,我们都需要冷静。如今的态势不容乐观,年轻人,不能冲动啊!”那魏锦文缓缓道来,眼睛确是紧盯着叶子文,犀利而阴冷。
“张大人说的极是,子文,报仇之事不可心急,再者说了,你身子还没好,小心将养着才是。”等大军一到,我们重整旗鼓,再与鞑子一战呐!”那李将军如此说着,也皱眉观察着叶子文的脸色。叶子文抿了一口茶,轻声道:“两位都是子文的长辈,为子文着想,子文是知道的,父亲尸骨未寒,叶家军又遭此重创,子文也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要劳请两位助子文一臂之力了。”说罢,银牙紧咬,眼中竟已有泪光闪现。叶子文看着本就是身体单薄之人,这般一番倒有些弱柳扶风之态了,不觉让人心疼。
那两人皆是一愣神,心中都觉得,这叶子文,当真是市坊中所传,可谓风华绝代啊,言语间竟有动人心魄的力量,男生女相,却也不让人觉得有何不妥。两人不由暗叹一声,才缓过神来。
“子文,明日大军抵达之时,便会派人去往听松谷,现下却是抽不出手来,子文,我们也不好受,你要体谅一下。”李将军拍了拍叶子文的肩膀“节哀,但是,千万不要冲动!明白吗?”叶子文握紧了拳,点了点头。“可是,听松谷,怎么会出现,敌军?”
这话一出,大堂中的气氛顿时一凝,这事确实很奇怪,北邈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而且是在苍岚境内,边关的哨所却没有丝毫察觉,实在是怪异的很。恐怕任谁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之所以无人提及,原因怕就是多方面的了。
那张锦文叹了一生气,“贤侄,这件事,有待调查,现在就说什么,都是空穴来风,你受了伤,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歇息去吧!明日还要去听松谷一遭,想来你也是不肯我们插手,必要亲为的,先养足精神才好应对。”说罢,便要推叶子文出门。叶子文眼神黯然,便由着他去了。
是夜,一轮明月挂在天际,洒下清冷的光,有着说不出的寂静。县衙中静悄悄一片,几只惊奇起的鸟雀,打破了这份宁静。
“如何了?”“一切按计划进行,请陛下放心。”“那就好,那我便这样回了。”“大人喝一杯再走吧!”“不了,圣上那边不放心,我还得赶回去。”“那就恭送大人了。”纱窗一闪,一阵微风吹进,那人竟不见了踪影,当真是来去如风。李桢群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了,复又睡下。
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难得的好天气。刚起叶子文精神却有些不济。想到来时所见的那一幅幅画面,便觉得一阵阵心痛。刀光剑影,尸身遍野,无处不透着浓浓的惨烈之气,直压的他无法呼吸。战争,便注定是血流成河的一曲悲歌,这是改变不了的。自己能力所能及的,只有保护自己的家人罢了。暗叹一声,叶子文收回了思绪。
叶云进门,便看到自家主子倚在床头像是思索着什么,只着了件白色的亵衣,仿佛不慎坠落人间的仙子。便暗自思忖着,主子这般谪仙般的人物,也就应是那只因天上有的神仙吧!只是恍惚间又暗自懊恼,主子的容貌气质,自己又怎能擅自评论?不禁有些恼怒自己了。
“主子,不早了,该起了。”叶云绞了块帕子,递到了床上。遂将医用的药酒,伤药拿去床边,要替叶子文换药。“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习武之人,有些小病小痛都是自己担着,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你忙你的,不必管我了。”叶子文起身换药。伤口已见骨,三五天是好不了的。叶子文慢慢将药敷到伤口上,已汗流满面。再将伤口包扎才算好。缓缓将衣物穿上,靠着床歇了会儿才下了床。
用完饭,却是无事可做了。到街上走了一会儿,却冷冷清清,没几家店是开着的。家家门户紧闭,一派紧张的氛围。也难怪,兵临城下,有几家还有心情做生意?去城楼上巡视一会子,便被请回,说是自己伤势未愈,还是回去养着才是。就这样,又被打发回府衙之内,自己这先锋,到了前线,的确闲得很呐!
回了自己住的小院之中,百无聊赖,院里只有秋菊还开的繁茂,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全然不知大战将至,生灵涂炭之苦。几片叶子尚且绿着,竟也学百花凋去,散散两两的从树上飘落,老天爷似是为了应景,还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叶子文眉目轻拧,不觉吟出一首《雨中花》来:
楼上疏烟楼下路,正招余、绿杨深处。奈卷地西风,惊回残梦,几点打窗雨。 夜深雁掠东檐去,赤憎是、断魂砧杵。算酌酒忘忧,梦阑酒醒,梦思知何许。
“好词!”一小厮从门外经过,便不由叫到。“你是……?”“我…….,路过的。”那人拱了拱身子,将头埋得低低的。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由而生“抬起头来.”那人的头却越发的低了。叶子文伸手去抬——“子文。”“李将军。”叶子文的手只好收了回来。“这是怎么了,他冒犯你了?”“没,我……”话还没出口,李将军已几句开始训斥那小厮了,末了加了句,“还不快滚?”那小厮连连称是,慌慌张张的便出去了。
那便是叶子文吗?独孤九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真是才绝艳艳之辈啊。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也不信会有这般人物啊!思索一番,便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