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玄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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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霜同萧砚之一块回去后便直接去看了那些尸体，楚眠检查过尸体，确定是焚影宫凤歌常用的夺魄针腐骨毒，只是还有些端倪，用陆云然的话说，手法不对。
凤歌常用的手法是将针自眉心齐根没入，在体外根本看不出痕迹，而这些尸体的银针只没入不到一半，不知是功力不足还是故意让人发觉一般……
楚眠和陆云然离开之后，沈天霜才看了萧砚之一眼，然后去拉开那些尸体的衣服，每个人的右肩上都有花饰纹身，或两瓣或三瓣，至多不过四瓣。
萧砚之过来看了一眼，挑挑眉，轻笑一声：“学得真像。”
沈天霜皱眉不解。
“这事我们焚影宫的标志，焚影宫内人身上都会有……当然，这件事没什么外人知道。”萧砚之道，“瓣数所代表的的是在宫中的地位。”
沈天霜怔了怔：“那他们身上的纹身……”
“假的，纹的太粗糙了。”萧砚之又一犹豫，“先前焚影宫中出了叛徒，大概是那人泄出去的，这事绝不可能是凤左使所为，她此时并不在宛城之内。”
沈天霜想了想，然后点头，一脸的严肃瞬间不见，换了副笑嘻嘻的模样，凑上前去：“萧兄身上也有？”
萧砚之一愣，而后点点头。
“在哪儿？”沈天霜那一脸笑容让人看得就像一巴掌招呼上去，摇摇扇子，“看萧兄的功夫，应该在焚影宫里地位挺高吧~是几瓣花？”
萧砚之的嘴角抽了抽，地位么……是挺高，可是他怎么觉得沈天霜的表情……不太对劲呢。
沈天霜咳嗽一声，又恢复一脸正经的模样：“萧兄，那夏献……”
“柳含烟的确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可是……”萧砚之微微一顿，“她的妹妹因为自幼体弱，根本不会功夫。”
沈天霜愣了愣，又皱起眉：“萧兄怎知。”
“我认识柳含烟和木月重。”萧砚之道，微微迟疑，“凤歌和她们是结拜姐妹。”
沈天霜干笑两声，萧砚之默默别开脸去：“凤歌身份特殊，所以此事并无多少人知晓。”
沈天霜无力捂住脸：“谁能告诉我还有多少正派中人暗地里是你们魔教的兄弟姐们……”
“你。”
沈天霜沉默。
萧砚之微微抿唇一笑：“正人先正己。”
沈天霜咬牙。
“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天霜深吸口气，然后笑：“萧兄。”
“嗯？”
沈天霜摇摇扇子：“我发现我好像比你高啊！”
萧砚之嘴角的笑容一瞬凝固。
沈天霜继续摇扇子，往前一步凑上去，笑眯眯：“啧啧，近看萧兄更好看了，瞧这鼻子眼的，就是瘦了点要是个姑娘得多少人喜欢。”
萧砚之微微挑了挑眉，然后抿起唇粲然一笑。
沈天霜一愣，而后……
“啊！！”
……
楚眠看着顶这个黑眼圈的沈天霜无力，不用沈天霜解释也大概明白这家伙又惹萧砚之了，不然谁还能一拳砸中沈大盟主……
陆云然往这边瞥了一眼，说：“武林大会定在三天后。”
沈天霜抽口气，开始四处找鸡蛋敷眼睛，他可不想三天后顶着个黑眼圈去主持武林大会。
而此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已不见，不知又晃到何处去了，沈天霜想起自己还没和萧砚之说过武林大会举办的时间……罢了，待会再去说也不迟。
于是决定等一等的沈盟主被人拖去看了一大堆新来的账册，等全处理完，天又黑了……
沈天霜估摸着这点儿上萧砚之也该睡了，自个儿回房，路过萧砚之屋外，见里面还亮着灯，想过去看看，可一踏进屋子，他就觉得不太对劲……沈天霜的手还没摸上屋门，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一瞬袭来，沈天霜连忙急退一步，一柄利刃几乎是贴着他的衣摆劈下，即使沈天霜已经避开老远，那利刃的锋芒还是硬生生把他的衣摆划开一条裂缝。
沈天霜抬眼，就见一名白衣少年冷冷看着他，少年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很漂亮，有些稚气未脱，只是那本该纯真的的眼里透出的却是刺骨的冰冷，而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柄深黑色的大刀，刀上布满古朴的妖异纹路，沈天霜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忍不住赞叹，好刀！
刀是好刀，使刀的自然也不差，那少年攻了几招，极其出众的武艺让沈天霜不禁来了兴趣在这少年的年龄上，能有这般身手的，少见。
沈天霜只是避让并不还手，这少年想要伤着他还差了不少，而那少年招招狠辣，专往致命处劈，沈天霜一边闪一边想自己是和这少年有多大的过节，这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两人过招闹出的响动极大，沈天霜正疑惑着萧砚之没可能会听不到才是，怎么……
房门突然一下子被打开，沈天霜余光瞥见萧砚之一身白衣站在门后，厉声朝这边喊了一句：“玄英！停手！”
沈天霜也收了招，往萧砚之那边一看，怔住。
萧砚之神色穿得哪是什么白衣……那一身分明是素白的中衣，未着外袍之下萧砚之看上去颇瘦，长发未束披在身后过腰寸余，还往下滴着水，沈天霜瞥了两眼就大概明白，方才萧砚之估计在洗澡……
萧砚之看了沈天霜一眼，皱皱眉，又转眼看那少年：“玄英，为何动手。”
玄英依旧面无表情，用几乎平淡成一条直线的语调冷冷说：“他偷看您洗澡。”
沈天霜差点没噎住：“我没有！”
玄英继续冷冰冰道：“你的手已经摸上门了。”
沈天霜一愣，又立马道：“我不知道他在洗澡！”
“油嘴滑舌。”
“……”沈天霜一脸纠结……这真是千古奇冤。
“登徒子。”玄英继续面无表情地用平板无比的调子一个一个吐出各种词句，“表里不一，笑里藏刀，口是心非，好色之徒，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怜沈大盟主第一次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抢白噎成这模样，张嘴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有一句我没有，再悲愤回头，萧砚之抱着手臂倚门看着他们，似乎觉得眼下之事难得的十分有趣，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沈天霜立马跟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萧兄！我冤枉！”
萧砚之咳了几声，然后收了笑容，也一副正经道：“萧某相信沈兄是正人君子。”
“公子！”
玄英骤然提高语调，却被萧砚之笑着摆手打断：“玄英，别闹了，况且不过洗澡，都是男人，看到又能怎么样。”
玄英微微以沉默，小声嘟囔道：“可是素商告诉我说他是坏人……”
说完，玄英还恶狠狠瞪了沈天霜一眼，那眼神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得沈天霜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看看，什么坏人，老子的心诚可照日月啊！
萧砚之则微微一皱眉：“素商还说什么了。”
玄英撇撇嘴：“素商还说他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哼，反正都是坏人，一刀砍死最好！”
萧砚之叹口气，摇摇头，摸摸玄英的头发：“别听素商乱说话，退下吧。”
玄英皱起眉头，还是冲萧砚之行了个礼，然后翻身上了屋顶。
沈天霜看玄英走了，再看萧砚之，就见萧砚之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于是沈天霜就忍不住皱皱眉：“千古奇冤！”
萧砚之一愣，而后唇边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摇摇头似乎显得颇为无奈，一面给沈天霜让了让：“沈兄，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沈天霜虽没什么要事，可萧砚之既然这么说，他定然不会拒绝美人的意思！跟了萧砚之进去，只见屋里有些凌乱，萧砚之平日穿的衣服落在衣架子上，屏风周围的地面上还有不少水迹，后面萧砚之掩了门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沈兄，这屋内有些乱……”
“无妨。”沈天霜连忙摆手，“是我冒昧了。”
萧砚之笑了笑，给沈天霜让了座，自己拨开灯罩去跳亮桌上的烛灯，不料身上的中衣穿得慌忙，未曾束紧，隐约露出一半锁骨来，沈天霜在一边坐着，只随意抬眼看了一眼，愣住。
书中多形容美人挑灯倾国之姿，沈天霜觉得自己所见的也不差，只是眼前这图影少了分美人挑灯的柔美，多了抹难能的傲骨，目光不经意落着萧砚之的领口上，才见得萧砚之的锁骨上纹了个黑红色的刺青，露出大半，同今日在那些尸体上所见的颇为相似，却又有所不同，萧砚之身上这个极其精细，颜色也更深一些，那些尸体上的纹身均在右侧，而萧砚之的在左侧，一眼便觉得那纹身妖异，却是极美，衬着萧砚之近乎苍白的肤色，各位好看。
等萧砚之拨亮烛火起身，沈天霜才回神，想真是作死，自己刚才关顾着傻看了，没数数那纹身上有几片花瓣。
萧砚之倒是不觉，在沈天霜面前坐下，问：“沈兄有什么事？”
“咳……”沈天霜咳了一声，“三日后就召开武林大会了，我来告知萧兄一声。”
萧砚之一愣，似乎有些无奈：“就这样？”
“嗯……”沈天霜心虚半晌，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萧兄，方才那少年……”
“他叫玄英，是我影卫。”萧砚之微微一顿，“影卫之一。”
沈天霜这回是彻底呆了：“萧兄功夫这么高，还需要影卫保护？”
“自然不是保护。”萧砚之无奈笑笑，似乎带了点苦涩，“都是自小就跟着我的，算是家父嘱托过他们，无论如何都得跟着我，特别是出门在外，也算有个照应。”
沈天霜笑：“萧伯父对萧兄真是上心，可惜，我就没爹这么疼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见见萧伯父，看他肯不肯收个干儿子。”
萧砚之的神色微微一黯：“家父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沈天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戳到萧砚之的痛处，支吾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才好，萧砚之却笑着岔开话题：“待这些事了了，萧某倒是要邀上沈兄上焚影宫一聚，沈兄这性格，必然招宫中几位长辈喜欢。”
沈天霜听出萧砚之这句话是怕他尴尬随口说的，摸摸鼻子，半晌，才小声道：“我从小就没爹娘，是师父把我带大的。”
萧砚之一愣，有些愕然，也小声叹了一句：“我爹一定比你师父不靠谱。”
“不可能！”沈天霜立马道，接着两人都一沉默，而后一块大笑起来。
这笑来得有些莫名，甚至两人都不明白自己笑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忍不住笑了，或者说，看着对方，便忍不住这么笑了。
……
屋外玄英坐在对面屋子的屋檐上向窗子里看，嘟囔一句：“宫主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素商半倚着屋檐，抚着手中长剑，抿唇笑笑：“哪不一样了。”
玄英皱起眉想了半天，半天才摇头小声道：“就是不一样了！”
素商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觉得是现在的宫主好，还是以前的宫主好？”
“宫主都好！”
“……”素商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宫主好。”
玄英眨眨眼：“为什么？”
素商微微一笑，又随口问了句：“槐序呢？”
“不知道！”
“又偷溜了？”
“嗯！”
素商摇摇头，然后揉了揉玄英的头发，抬起头看天，却只见天边一抹弦月，隐在散云之中，可露出的那大半，依然皎洁光华，清澈明亮。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玄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