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空灵coleia

10、江南

　　“江南一带有涝灾，现下已经派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在解决问题。但是据反映，那些财力全然不够用，老百姓们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地方官也不理不睬，没有采取一点措施和方案。就算有行动也只是做给上面看，对百姓们来说没干一点儿事实。看来，那边的官员是把赈灾的银两给塞入自己的钱囊里了。”
　　“哼！当初朕登基之时主要整治的就是贪污的不良之风。那时人人都称江南出清官，也确实如此，所以北地的官员来了一次大换血而南方没多做调整。现在到好，倚仗着那顶乌纱帽私吞朝廷的银两，无法无天了？就怕出事，拨去的银两是往年的二倍，可他们的胃口还真是大啊！”
　　“那么皇上如何解决此事？”
　　“朕再从国库里拨一批银两，你亲自送去，救灾之事由你全权负责。除此之外，查清江南大小官员的贪污情况，记住，一定要差得清清楚楚！按照律法，不放过一个，绝不能手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还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他们能为所欲为了？同时你还要安定民心，提供他们暂时的容身之地和足够的食物。人手随你挑，一定把事情办好。”
　　“臣遵旨。”
　　第二日，丞相萧柯亲自下江南指挥救灾、清查贪官。一时地方官员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有的献媚讨好，有的拉来替罪羊，有的使出障眼法……但萧柯秉着皇上旨意，铁面无私，彻查到底，没有一个贪官逃过。查出了大量赃款，统统充了国库。贪污严重者，摘了乌纱帽，斩头抄家；贪污较轻者从此再也不能出现在朝廷的政坛上；无贪污的人也为此敲响了警钟，不敢动歪脑筋。正好今年科举考试出了不少人才，纷纷上位当官；清廉者且名声优良的官员则加官加禄，更上一楼。一时，江南乌烟瘴气散尽，涝灾之事也就要解决。这本是好事，可有下马的贪官不甘心，凭借着自己往日的势力，蛊惑江南的百姓，煽动他们的逆反之心，造成民乱。
　　来自江南的信里说，一部分百姓集体造反，抗议“暴君独权”，无视皇权。一些侍卫听此出手伤了人，却引来了更大的一场暴动。皇上大发雷霆，可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下令侍卫住手、善待百姓。就算如此，依旧有人不知好歹，借机指责皇上是故意演戏，蛊惑民心。
　　那日他在书房紧锁眉头坐了一整天，没有跨出房门一步，送进去的茶饭全被摔得粉碎砸在地上，奴才们都是灰头土脸地出来，谁也不敢进去冒险了。
　　“娘娘，您的话兴许皇上会听，您去劝劝吧。”妙凝在身旁劝道。自从他上午接到信后，午膳和晚膳都没用过，他在朝堂上没有发怒，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还是感受到他浑身上下的怒意。是的，他失态了。
　　轻轻地走进书房，一个茶杯摔在脚边，白瓷碎了一地。见没人出声，他抬头见是她才没有继续发火，只是低着头皱眉。一番良苦用心，全是为了他们着想，却有如此不领情的人，换作任何人都会气恼。倾曦知道他心中难受，若是不得民心对他来说是个打击。
　　“清者自清。待到事情解决后云开雾散，众人皆能看到真相，知道皇上的用心，犯不着一时生气，这样反倒让始作俑者达到了目的。”安慰说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她不忍心看他这样，靠近他温柔地拍他的后背，耳语：“我知道你不是暴君，大臣们也知道你不是，你是最好的皇帝。”对着她真诚的水眸，他的坚硬被软化——她是他的解语花，在他最无助时给了他安慰。
　　现在他只想安静地抱着她，填满心中的那一块落寞和虚空。他和她讲起了往事——
　　“起初朕带军队时，也有人不服，朕下命令没有听，他们认为一个毛头小孩打不了胜仗……直到后来立了战功，朕的军令才开始真正有效。”
　　“朕掌握了兵权，朝中大臣却不服，处处刁难。朕登基后也有顽固的老臣不把朕放眼里，在朝堂上各说各的一套……”
　　“倾曦知道吗？多少个夜晚，朕都是一个人在这极宸殿度过的。母后去了佛堂，不在宫中，不要说知心人，朕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白天朕可以埋头于奏章、国务，而夜晚……”
　　“世间有多少佳人，后宫确实美人如云，可哪个是真心实意的？哪个是懂朕心的……”
　　他把自己的柔弱的一面表现在了她面前。他不是一个全身铁甲的帝王，他不是无懈可击，他也会孤独。此刻的他无助得像个孩子，他每一句话都落在了倾曦心上，疼痛了她的心。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分担他的痛苦和忧愁。
　　“用膳了可好？”夜色已黑，月已上枝头。
　　怕她走开，就一直牵着她的手到外边用膳。下人们看见皇上总算是出来了，不由得歇了口气。
　　半个月后，涝灾已解决，百姓们不用再流离失所。一个月后，江南已是贪官扫尽，那个煽动民心的人已被捉拿归案，诛灭九族。原来是不满皇上的所作所为，自己的毕生财产眼看着就要付之东流，就胆大包天地制造了此事。
　　萧柯立下功劳，风光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