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应如是》夏蔚挚

5、洛岸管家

　　安世刚带着新采的泉水赶回来，到了宫门口，小丫头告诉她新来的管家已经来了，正在外殿等着见她，等她到外殿时，却没看见什么人，正当她想要先把装水的小盅放在内阁的木案上时，却发现有个人正背对着她，右手把玩着绿萝的叶子。她看着那人，心中有些神圣被侵犯了的愤怒，遂开口呵斥：“你在干什么？”
　　那人急忙转过身来，恭敬又略带歉意地说：“小人刚才看那绿萝着实讨喜，一时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请王爷恕罪。”
　　安世打量着那人，发现他戴着面具，心中不知为何又平添反感。对他说话时，于是用了十足王爷的威严，没带往日的亲切：“你是新来的管家吧？”
　　“小人正是。”依旧恭敬平和的语气。
　　“何以戴着面具，难道我的管家竟连人也见不得？”
　　“回禀王爷，不是这样的。小人近日脸上生了恶疮，面目着实无法见人，还请王爷见谅，等小人恶疮好后，绝对不会再戴面具，有损王爷和王府的面子。”
　　“那就好，别到时有客人到我王府来，看见王府的管家连脸都不敢露，该怎么看我呢。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看着那人还算诚恳，安世心中也便不再那么生气了。况且那人说话就好像被敲击了的玉磬一样，声音清脆宛转，还蛮动听的。
　　“小人名叫洛岸，洛水的洛，河岸的岸。是连夷城人，自幼在连夷城长大，家中已没有任何亲人，承蒙皇上恩典，被召唤前来为王爷您当管家，小人日后定当竭尽全力看管王府，定不辜负王爷和皇上的栽培。”
　　虽说和皇上的关系经前阵子的事之后缓和了许多，但是以前的隔阂还是无法完全消除的。但既然是皇上派来的人，那必定是优中选优，安世也就没有太担心。于是说“亏得你有这份心。那么你就先下去吧，去王府先看看，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就在府中先住下吧。”
　　“小人遵命。”之后便转身离开，转头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安世一眼，安世只顾着去摆放木案上的水盅，并没有察觉那目光。倒是绯嫣，十分警惕地看着那人离开。之后就走到安世跟前，对安世说：“王爷，此人很古怪啊。”
　　安世一边整理木案上的东西，一边对她说：“我也觉得有些古怪，但既然是皇兄派来的，估计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怀疑，皇上是不是仍忌惮镇国公的实力，对王爷您有所防备啊。”
　　“那也未可知。不过管他呢，我又没有和外公联合夺他皇位的想法，就算他派个线人在我身边，又能抓到我什么把柄呢。别担心了。也不必过分在意那个管家。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最近记性不太好，竟连那人的名字也没记住。
　　“洛岸。”
　　转眼间就到了安世搬进王府的日子。这天，许久不上早朝的她，也庄重的穿上官服。其实她根本就没上过几回朝，以前她父皇在世时，她就很少上朝，现在到了她哥哥管政，她更是一回朝也没上过。她父皇和皇兄也不曾管她，这也是她桀骜名声的来由之一。在早朝上，领了皇上赐的封号之后，就急急回宫，随着车马和绯嫣以及小丫头赶向王府。所谓赐封，不过就是在你王爷的称呼上再加一个名头。皇上仅赐了安世一个“安”字，一来“安”是她的名字，用起来也合乎法制；二来，也是想通过这个封号告诫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想要跟随镇国公一党，撺掇安世篡位的人，安静些，别有些什么越矩的举动。安世一旦有了王府，那些野心勃勃的门客就会纷纷到来，以此告诫一下，安世倒是乐得从此耳根清净。只是亏了皇上戒备她的这份心。安世只觉得好笑，要是皇兄知道她是女的，那他也会对自己的戒备而感到可笑的。
　　到了王府，和绯嫣一进大门，就看见洛岸和家丁列队整齐地在院子里，安世边走进院子边想，这个洛岸还算可以。安世在众人面前站定，洛岸走上前一步对她说：“王爷，全府所有人员都已经在这，并且所有人员都已经登记在册，这是名簿。”说完恭敬的双手奉上。安世接过名簿，翻看了一下，果真从近身服侍的下人到伙房的厨娘再到马厩的马夫都一应在册，接着洛岸又说：“所有下人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及职务。”接着每个下人都开始报告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我叫李桃，是负责王爷起居的。”说话的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一双吊梢眉，看上去挺伶俐的。
　　“我叫裘梓。也是负责王爷起居的。”看上去这个女孩子比较宽厚。
　　“求子？”这名字。好怪。
　　“回禀王爷，是求衣的裘，木辛的梓。王爷别误会了。”洛岸笑着答道。安世看着他，感觉他的笑容很温暖，很像一个人。
　　“哦，是本王想歪了，接着来吧。”
　　“我叫王杨，感谢上天恩赐，能让我做王爷您身边的跟班和跑腿，这是奴才三生有幸。”眼前的是一个看上去挺青稚的毛头小子。
　　“做我的跟班就不必了，我身边有绯嫣就足够了，你去做管家的跟班和跑腿吧。”虽说眼前这孩子嘴甜，但是自己着实不需要再多个跟班和跑腿的了。
　　“那行，王杨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语气较安世的略软，但也不失为一个王府管家的风范。接下来就是其他下等仆人的自我介绍，安世一一听过，努力把他们记在脑海里。好不容易报备完了，安世回到正厅，坐在最里的主人位，吩咐李桃和裘梓去沏壶茶来。
　　这时，洛岸又拿着几本类似账本的东西进来，对安世说：“王爷这是各个项目的开支账本，上面将记录每月采办以及各个下人的月银发放。这本是记录朝廷补给和王爷的日常花销。”
　　“连同这本名簿你一同收好吧，辛苦你了。”说着将手里的名簿递给洛岸。洛岸接过名簿时，不小心碰到了王爷的手，眉头皱了一下说：“王爷的手怎么这样凉？”
　　安世笑笑，接过李桃捧来的茶，吹了吹热气，之后说：“新添的毛病，不妨事。”
　　洛岸又一次皱眉，眼神中尽是关切，“怎么能叫不妨事，待会小人叫府中坐定的太医来瞧瞧吧。”
　　看着他那么关心自己，虽说是主仆情谊，可他刚和安世相处没多久，安世心中暗暗佩服，皇兄找来的人果然不一般。“那好，稍后叫他来瞧瞧吧。”
　　站在洛岸旁的王杨心中也是暗自赞叹，不愧能当上官家，这面上功夫做得果然足。可细看他那双关心的眼睛又不像是假的。高，高，实在是高。难怪是皇上派来的。自己以后也要修炼到这种境界。他光顾在那里捉摸管家的门道，却没听见这边洛岸已经叫了他好几声。
　　叫了几声王杨都在原地傻愣着，这时洛岸走到他面前，用手用力的拍了他脑门一下，随即传来他的喊痛声，“哎呦。”
　　“我说你小子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洛岸半是嗔怪半是呵斥的说。
　　“错了错了，小的知错了。管家吩咐什么，小的立刻去办。’
　　“快去把府中的太医请来。” “是”说完一溜风的跑了出去。
　　安世此刻却忽然傻在那里了。刚才洛岸的动作，眼神和语气，都太像从前她犯错误时，教导她的李雍。安世看着洛岸，认真又细致，好像在洞察他的灵魂似的。
　　“王爷？”看见王爷专注地望着他时，洛岸不禁心生疑惑。
　　“哦，没事。绯嫣随我回我的寝殿吧。”说着起身往外走，身后跟着绯嫣。不，不，声音太不一样了。安世想着。为了不让自己再乱了心神，安世走出去时，故意躲开洛岸的目光
　　“那一会让太医去王爷寝殿请脉。”洛岸依旧恭敬。
　　“好。”简短一句，连头也未回，虽未得安世吩咐，李桃和裘梓也匆忙跟了上去。只剩下洛岸一个人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我会继续写下去，写下去，写下去，就算没人关注，也会写下去，写下去。洛岸和安世的故事算是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