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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十五章真相大白
      云开领路走到摆放令狐嫣然灵位的房间,叹息一声,将门推开,退后一步,示意韦繁进去。韦繁疑惑的走进门,一眼看到正对着门的供桌上的灵位,脸色大变,心如被重锤猛击,虽然他早已知道令狐嫣然已不在人世,可是亲眼见到她的灵位,那种震惊、伤痛仍然强烈的冲击着他,悲伤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苦不堪言。
      云开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身子摇摇欲坠,急忙过去,扶他坐在灵前跪垫上,叹息道:“你也不要过于伤心了。”
      韦繁痛苦道:“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亲眼见到,还是受不了。”
      云开心想,虽然他现在伤心欲绝,不是问话的时候,可是此事事关两个孩子的终身,不能耽误,否则他知道了秋荻和聿儿的关系,万一我的担心是真的,他若是漏出话来,后果不堪设想。不得已,云开道:“你镇静些,我有重要的话要问你。”
      韦繁一怔道:“我早料到你有话要问,好吧,你问吧。”
      云开道:“我问你,你和聿儿到底什么是什么关系?”
      韦繁奇道:“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云开诧异道:“难道他,他不是你和嫣然的……”话说半截,云开实在无法继续,要知嫣然毕竟是他心爱的妻子,虽然他可以忍痛成全他们,但要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到底是很难堪的。
      韦繁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他认为令狐聿是嫣然和自己的孩子,哼,你既然这样误会,我也没必要非得澄清,让你也难受难受,省得你老以为自己有多伟大有多高尚。
      云开见韦繁只是冷笑,并不答话,心想,难道是自己误会?聿儿真是嫣然收的徒弟,与她并无亲缘?然而聿儿虽然是男子,相貌自然与嫣然不同,但仔细瞧去中却也有几分相象,自己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但若聿儿真是嫣然和韦繁的孩子,韦繁为何会抛下他们母子不管,嫣然又为何与聿儿师徒相称?看韦繁刚才伤心的样子,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越想越不明白。见韦繁仍是冷笑不止,云开恼道:“你这家伙,我在问你呢,你一味冷笑是什么意思?哼,你违背当初的誓言,就不怕应誓吗?”
      韦繁怒道:“我怎么违背誓言了?你不要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云开道:“哼,当年你对我发誓,绝不会背弃嫣然,会爱护她一生,这些年你另娶妻生女,有何话说。”
      韦繁苦笑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背弃嫣然,也并没有另娶他人,秋荻其实只是我的养女,不过她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云开一愣,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嫣然,不在她身边照顾她?”
      韦繁犹豫良久,心想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云开,如果不说,他一定还会以为自己背弃誓言,但如果说了,势必要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哼,嫣然和自己受苦多年,还不是都为他的自以为是,不行,不能说!韦繁看着令狐嫣然的灵位,想起当年她对他说的那番绝情的话,心痛难已。彼时彼景,又在眼前,嫣然憔悴的样子,冷漠的神态,绝情的话语,只因为自己实在忍耐不住,向她表白爱意,然而就在那天,她赶他走,说永远不再相见。从那以后,他孤苦一人,直到碰到秋荻的母亲,收养秋荻,才算略有慰籍。有时候他也恨,恨她对他的无情,然而更多的时候,他思念她,爱慕她,怜惜她。这一生,他只爱嫣然一个,可是她却不爱他,她爱的是眼前这个愚蠢、固执的家伙,可是这个家伙却根本不明白她的一片深情。如果自己不说,恐怕他永远不会明白,那嫣然岂不白爱了他,白白耽误一生?九泉之下,自己岂不愧见嫣然?也罢,为了嫣然,就便宜这个老小子了。想到这里,韦繁终于下定决心,他厌恶的看了云开一眼,又想真不知道嫣然喜欢他什么,哼,不过是占了先机,青梅竹马而已,自己有什么比不过他。
      韦繁心思百转千回,脸色自然亦有流露,云开看着他,心里纳闷,但仍忍住不问,由他细思。
      韦繁终于开口道:“云见日,你知不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蠢人!”
      云开愕然道:“你干嘛出口伤人,我还没说你,你倒反咬一口。”
      韦繁冷笑道:“你问我令狐聿和我是什么关系?好,我告诉你,令狐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和你倒是大有关系呢。”
      云开道:“这还用你说,他是我的师侄,当然和我大有关系。”
      韦繁道:“哼,说你蠢,你还真蠢。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由得你糊涂,可是你怀疑他是嫣然与我的孩子是不是,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信他只是嫣然收的徒弟?”
      云开心中一动,道:“聿儿长的有几分象嫣然,所以我才……”
      韦繁打断他的话道:“哼,我就知道,你怀疑嫣然是不是,不错,令狐聿是嫣然的儿子,但我告诉你,嫣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的事,是你,对不起她!”
      云开大惊,道:“你说什么,难道,难道……”
      韦繁不耐烦道:“你还不明白吗?令狐聿是你和嫣然的儿子!”
      云开不敢相信,张口结舌,怔怔的看着韦繁。
      韦繁气道:“怎么,你不信我的话么?”
      云开急忙道:“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唉,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韦繁叹了口气,道:“恩,说起来,也是我太自私,可是面对自己一生一世痴心爱恋的人,问世间能有几人做到无私呢?你、我都对不起嫣然,害她孤苦半生。”
      云开使劲晃晃头,感觉才稍微清醒了点。韦繁这一席话当真如晴空霹雳一般,一时让他无法接受,同时又令他喜悦非常,转念一想,如果简之的话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大大辜负了嫣然,顿时觉得又愧疚、又难过,一时间思绪万转,心情复杂至极。
      想了又想,云开问道:“那嫣然为何要与聿儿师徒相称呢?”
      韦繁道:“这点我也觉得奇怪,当初也曾问她,她说因为是你离开之后才生下这个孩子,怕你误会,等见到你,一切解释清楚,再认母子。但我知道,她说的多半不是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搪塞我罢了,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云开道:“那,聿儿一直都不知道嫣然是他的母亲啊,这可怜的孩子。”
      韦繁道:“是啊,这孩子真是可怜,对了,这件事,你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总不能瞒他一辈子啊。”
      云开思忖良久,才道:“恩,现在他了无生意,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好,或许会让他好起来呢。”
      韦繁道:“那好,我们就当着孩子们的面把当年的事好好说说,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问你呢。再说我那女儿,也该是知道她身世的时候了。”

      二人商议停当,一同去了,令狐聿的房间,见韦秋荻母子正陪着令狐聿闲聊。
      见他三人融洽的样子,云开和韦繁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想到,当令狐聿和韦秋荻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一定不会再有目前这种平静的心情了。
      云开咳嗽一声,道:“聿儿、秋荻,我们有话要对你们说。”
      韦秋荻见两位老人进来,急忙站起问安,又将挣扎着要坐起来的令狐聿扶起,让他斜靠在床头。这时听云开这么一说,口气又那么严肃,韦秋荻有些奇怪,她看看云开,又看看自己爹爹,疑惑道:“爹,师伯,是很重要的事么?”
      韦繁道:“是,非常重要,荻儿、聿儿,我们要说的是关于你们身世的事。”
      令狐聿和韦秋荻大惊,二人都想,我的身世有什么可说的呢?
      云开道:“简之,还是你来说吧。”
      韦繁道:“好,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再补充吧。”
      “那一年,恩,差不多是三十年前啦,我初出江湖,满腔热血,也学着那些所谓的大侠们,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我四处游荡,率性而为,日子过的倒也痛快无忧。那时我自以为武功了得,经常找那些高手挑战,到底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然有败的时候。那一次我遇到的是个用毒的高手,江湖人称毒罗刹,她怪我不解风情,对我下毒,说只要我肯回心转意就为我解毒,否则就要我的命,我自然不会服软,为了不死在她的身边,我强打精神,趁她疏忽,逃了出来,浑浑噩噩中遇到见日,被他救回这里。昏迷中,我总是听到一个很美妙的声音,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小手在照顾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满眼都是嫣然那关切的神情,那温柔而喜悦的目光,令我如沐春风,啊,好象仙子般善良、美丽的嫣然,我对她一见钟情,倾慕不已。唉,虽然很快知道她竟是我救命恩人的未婚妻子,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见日,如果当年你没有救我,我早就死啦,或许你们就能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我也不会一生痛苦,可是我还是情愿你救我,倒不为能苟活于世,只为了我能见到嫣然,爱上嫣然,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觉得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是很自私的,可是,可是……”韦繁哽咽道。
      云开叹道:“唉,我也曾想过如果当时不救你,就不会发生以后这一切,可是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还是会救你。你不用感激,我救你,多半是因为你身中的奇毒令我好奇罢了。”
      韦繁摇头道:“我知道,你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我内疚。这么些年了,午夜梦回时,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今天能坦白说出来,真是轻松许多呀。”
      他接着说道:“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也是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你对我的友情和恩情,令我愧疚万分,然而一切都无法阻止我。唉,我这个年纪,说这些露骨肉麻的话,你们一定会笑话我吧。”
      韦秋荻含泪道:“爹,我们怎么会笑话您呢。爹,我明白你的苦楚。”
      韦繁感动道:“好孩子,不枉爹疼你一场。”歇了一会,韦繁继续道:“我和嫣然有同样的喜好,我们一起吟诗作画、下棋弹琴,真是快活的紧。我看她有时为了见日对她的疏忽而暗自伤心,真是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让她明白我有多喜欢她,为了她,我可以抛弃一切,甚至不顾道义。可是我不敢,我怕她不接受,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日子久了,大概你也瞧出不对,后来你有意疏远我,想让我主动离开,我都明白,可我就是装糊涂不肯走。那天你突然说你们要成亲了,我看着嫣然娇羞喜悦的样子,我明白,她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世上的一切都随我一起毁灭。我不敢透露半点心思,嫣然那么善良,即使她不喜欢我,也一定会为拒绝我而伤心,我不要她不开心,我要她幸福,只要她幸福,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韦繁深深呼吸,试图平息激动的心情。听他讲述的众人都被他对令狐嫣然的深情感动,潸然泪下。
      韦繁又道:“她与你成亲之后,我自觉无望,痛下决心,离开了你们。那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我又回来见她。唉,我也知道,我不该来,可是我总是抱有一丝幻想,终有一日,嫣然能明了我的心意,或许她会发现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沉湎于医术,就找了好些患了疑难杂症的病人来找你医治,我,我是想能多些和嫣然独处的机会。嘿,果然,你不知不觉就疏远了她。卑鄙也好,下流也罢,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不顾一切。”
      “每天夜里,我总是无法入睡,一面为你和嫣然的疏离庆幸不已,一面又为愧对自己的恩人、朋友而痛苦难安。嫣然越来越憔悴,我虽然心疼她,却总心存侥幸,以为你们分手后,她自然会接受我的感情,那时我一定疼她、爱她,让她成为天上、地下,最幸福的女子。”
      “唉,这些年来我总是无法安睡,思来想去,才明白我错的多么厉害。这一切都是错在我不够爱她,若是我真的爱她,就该离开她,让她和你好好的生活,若是没有我的介入,她一定会幸福的。见日,你不知道她有多么爱你,在我面前,她总是想着你,谈着你,那眼神,那笑容,从来都不是为我。”
      云开越听越激动,终于忍不住道:“不,不是这样。我看到的,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笑的那么开心,可是我,我却总是惹她伤心,让她难过。我想,我想她爱的一定是你,所以我才,我才生气,我嫉妒,嫉妒的发狂。我,我……”
      韦繁叹息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却不知道,她笑的开心,是为了她对我讲述的那些你和她青梅竹马的往事。她伤心、难过都是为了你对她的冷落,她总是说,她不该不开心,可是总是忍不住,她说看到你重视病人甚至超过重视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生气,她可没说过你半句不好,反倒总埋怨自己不够体贴,不识大体。我记得有一次她哭着对我说,‘简之,我真是天下第一不贤德的妇人,我本该多体谅他,却总忍不住朝他使小性,让他难过。’那一刻,我的心都要碎了。”
      云开浑身颤抖,咬牙道:“你,你,当初,当初……”
      韦繁惭愧道:“不错,你是该骂我,恨我,当初我瞒着你们,甚至有意造成你的误会。那天是嫣然的生日,你却下山去救一个病人,虽然她笑说没关系,甚至亲手为你准备医箱,可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所以那晚,她执意要等你时,就多喝了几杯,黎明时我扶她回房,出来的时候,恰好被你看见。那时候你怀疑我们,是不是?”
      云开跌脚道:“不错,那时,我看你一副惊慌的样子,我,我恨不得当时就杀了你。”
      “那是我故意做出来的,我就是要你误会我们。我知道我卑鄙,可是那时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云开,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因为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是我害了嫣然,是我害了她。”韦繁声音渐渐低沉,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强烈感觉到了他的悔意和歉疚。
      云开惨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可恨我这么些年来,都错怪了她,我只道她不守妇道,那天我费尽心力,救了那人,兴冲冲的回来,一心想着要赶紧把这例医案记录下来,却看到你们,你们那个样子,当真是晴天霹雳一般。”
      “这都怪我,虽然你当时没有发作,但我知道,打那个时候起,你就开始怀疑我们了。”韦繁愧道。
      “不能全怪你,我也有很大的不是。若是我对嫣然有足够的信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当时你吞吞吐吐的解释,更增加了我的怀疑,那段日子,每天都在猜疑、嫉妒中度过,对嫣然总是冷言冷语,她本无辜的样子,却被我当作是她在敷衍、欺骗我。我越来越生气,终于铸下大错!那天,我独自一人,喝得大醉,乘着酒劲,要向她问个明白。当我问她,你和韦繁到底是什么关系时,她勃然大怒,斥责我胡说八道,竟然怀疑自己的妻子和朋友,我越发委屈、恼怒,与她大吵,越说越僵,她竟要把我赶出房去,我一怒之下,竟不顾她意愿,强……,强迫了她。”云开说道这里,只觉生不如死,羞于见人。
      众人均觉,虽然他这行为大大不该,到底是夫妻间事,外人也不大好评论什么。
      云开见大家不置可否,羞愧之余,也略略安心,接着道:“当时她愤怒、厌恶的眼神,我到死都忘不了。第二天,我清醒过来,想向她道歉,她却不肯见我,要我走。我只觉得心灰意冷,又想事已至此,若是我再苦苦纠缠,也没什么意思,爽性我退出,成全你们,总好过三人一起受苦。简之,那个时候我恨不得你死,只是怕嫣然伤心,才不敢对你怎样,否则,哼,怕你早就投胎转世了。”
      韦繁冷哼一声,道:“彼此彼此,谁还怕你不成,大家不过都是为了嫣然罢了!”
      云开正想反驳,却又叹气说道:“我们都说为了嫣然,到头来却是害她痛苦的罪魁祸首。唉,还争这些做什么呢。当日我越想越觉得应该离开,就找到你,和你说了那些话,还逼你发誓,却不知自己是越做越错。”
      韦繁也叹气道:“唉,你说的没错,是我们害了她。当年你找到我,要我发誓好好对待嫣然,那正是趁了我的心愿,我欣喜若狂之际,也对你突然转变态度感到讶异,却怕夜长梦多,只盼你走的越快越好。虽然当时你说,祝我们早结百年之好,我却知道,嫣然她只把我当做朋友而已,你走后,我假做不知,嫣然她虽然不说,可是我能感觉的出她很伤心,我找了很多她喜欢的东西来讨好她,她却瞧也不瞧,每日只是怔怔发呆。后来又发现她怀了你的孩子,我虽然懊恼,却想或许她生下孩子,会有转变,谁知好不容易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她却更加郁郁,甚至坚持要将这孩子当做徒弟来养。”说到这里,韦、云二人同时看向令狐聿,只见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令狐聿虽然从开始就知道,此番二人所述之事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隐隐觉得自己和师傅之间或许不只师徒而已,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旧伤未愈,新创又来,如此刺激之下,当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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