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者》雨止天晴

3、第三章

　　第三章跳车

　　　　「冯督察对这次的案子有什麽头绪麽？」凌幻羽回来神来，便听见柳明淡淡的声音。
　　　　冯朗逸罢了罢手，「算了吧，我也只是刚接手，一整个早上都在和申家周旋——那个一号死者其实不是什麽城中名媛，他是申家的继承人，申智贤。」
　　　　柳明垂下眼，「原来是他。」
　　　　「……」凌幻羽没有回话。这个申智贤，在中学的时候和他曾经同班，是班上的坏份子；他们却到快毕业才晓得这家伙是三大世家的申家的人，全班还故意要他付钱包场唱卡啦OK。但这个家伙，不是也很能打的麽……？怎麽会……
　　　　凌幻羽刻意想要无视掉心中的惋惜之情。虽是很久没再联络，但那种物似人非的感觉太让人折磨。

　　「柳大侦探。」冯朗逸面色一正，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记得，你好像抓过他归案。」
　　　　「原来你还记得。」柳明闻言，脸上挂着一抹苦笑，「他是我古武术的的师弟，申家和……我们家原本就有不错的交情，自幼一同习武。两年前得知他是那江洋大盗的其中一员时，我也有点震惊……不过，法院貌似没有起诉他们二人，大概是家族的势力压下了吧。」

　　此时，凌幻羽却注意到另一件事情。
　　　　柳大侦探出自古武世家……很有可能是柳家其中一支的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直系抑或旁系，嫡子抑或庶子。大概在家里不受重视吧……要不然又怎会出来开办侦探社……？

　　如果柳明此时知道凌幻羽的想法，必然喊冤。他明明就是柳家下任家主的说，只是因为和异能家族通婚，所以长辈们对他有点忌惮而不肯亲近罢了……或许是因为基因的问题，异能者向来短命，而古武者的体质又恰好长寿。柳明，则是第一个拥有这双重身份的人。从来没有人见过长寿的异能者──虽然柳明的异能没有攻击力，只被精神系异能者推崇。

　　「申智贤……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被那凶手盯上……」柳明垂首，好像是在回想着些什麽，脸上却带着悲戚的神色。
　　　　然而，这却无人瞧见。

　　凌幻羽回过神来，却提起了另一件事，「可我记得申智贤很能打。你们当初是如何抓到他的？」
　　　　冯朗逸微微勾起唇角，指了指柳明，「还是这家伙跟申智贤那两个江洋大盗打了一场架。」
　　　　「不，他们原本就自己内讧先打了一场。」柳明摇了摇头。
　　　　「总之都差不多啦，」冯朗逸摆了摆手，「反正都是你收拾的就是了。」
　　　　凌幻羽眯起眼睛，下了个结论：「也就是说，当初你们是用武力制服他们的了。」
　　　　柳明总算是抬眼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冯朗逸若有所思。

　　凌幻羽抛出一个疑问，「那麽……这宗案子的凶手是怎麽制服申智贤的？你们两个身为古武术者，应该知道这对於正常人来说算是『不可能的任务』吧。」
　　　　「凶手不是正常人？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冯朗逸不知怎麽，竟望了柳明一眼，似乎在暗示什麽。
　　　　「或许是用美人计呢？」柳明刚说完，便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不对，第二个死者可是一名□□少女，怎麽看凶手也是男人……至少拥有足以勒死人的力量。」
　　　　「而且很难想像，在正常状态下，申智贤竟然会没有任何挣扎的被凶手勒死──要不凶手是熟人，要不就是使用了药物。」凌幻羽说完，还望了望冯朗逸。
　　　　冯朗逸会意，道：「验尸的程序有包括检验体内的有没有药品成分。」
　　「用药……那样的话，凶手是男是女也没关系。」柳明望了望四周，「既然目标已昏倒，那为什麽要用『勒死』这方式去杀害死者？烧炭丶割脉丶上吊丶跳楼等等都是其他可行的方法，而且还能伪装成被害人自杀。为什麽凶手要特意……勒死死者？」
　　　　很明显冯朗逸对此并不感兴趣，「抓到凶手後问他不就行了，说起来，陆安桐怎麽这麽久！这个笨蛋真是的……」

　　听了这话，柳明和凌幻羽也忍俊不禁，同时在心里为陆安桐默哀两秒。

　　「冯督察！」陆安桐从警车车窗探出头来，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他把警车停在行人路边上。
　　　　三人走近警车，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

　　警车徐徐开动，正当冯朗逸打算开口询问陆安桐迟来的原因时，却听到柳明的声音。
　　　　「对了，冯督察。刚才忘了说，」柳明跟坐在另一边的凌幻羽对视了一眼，「第二名死者被发现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坐在前头的冯朗逸一愣，侧身望向後座，「你说什麽？」
　　　　凌幻羽微微笑着解释：「冯督察你应该知道，人死的话会大小便失禁吧？」
　　　　冯朗逸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是说……尿是液体，所以会渗透裤子……留下地上一滩尿液？」
　　　　柳明点点头，「死者被发现时刚死约一小时，但伏尸地点却没有尿液，也没有擦拭过的痕迹。而且……刚才那房子，对於性工作者这种职业的人来说……不是有点偏僻吗？倒像是有人为了弃尸而下意识找偏僻的地方。」
　　「那为什麽要弃尸？凶手只要杀人後逃跑不就行了？」冯朗逸不解问道。
　　　　「或许……第一案发现场是离凶手住所很近的地方？」凌幻羽缓缓道，「凶手怕被警方盘问……大概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少女伏尸的地方，若不是屋主心血来潮回去瞧瞧，大概放上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其他人颔首不语，车厢内恢复了一片宁静。

　　车子约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柳明突然脸色大变。
　　　　坐在他旁边的凌幻羽自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他的异样，不禁好奇问道：「怎麽了？」
　　　　还未回答他的话，柳明已打开了车门。

　　陆安桐这家伙，干麽不锁车门！！冯朗逸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意识到柳明想干什麽的凌幻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别乱来！」

　　下一秒，陆安桐已踏下了刹车掣。
　　　　「凌……你放手！」见车子已停下，柳明不会再有「跳车」这种行为，凌幻羽才讪讪地松开手。
　　　　事实上凌幻羽才刚松开左手，柳明便往前一躣，身形矫捷，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车上其他三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他这是……？」凌幻羽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只得扭头询问较熟悉他的冯朗逸。
　　　　冯朗逸一皱眉，也打开车门，「大概是出什麽状况了吧。」他下了车，然後也往着柳明跑去的方向急追。
　　　　凌幻羽见了，也只得下车赶上他的脚步。

　　柳明感受着脑中那股强大的精神力，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
　　　　再快点丶再快点……快散掉了……
　　　　穿过两条马路，柳明看到了几幢旧式唐楼。目光锁到其中一幢，柳明微微抬头。
　　　　就是这里吗？
　　　　走得越近，柳明就越能感到那股精神力中深深的怨恨和执念。只可惜，即使是多强的精神力，在死後也得消散。
　　　　到底是哪个精神系异能者，在这里去世了……

　　四至五楼之间……那股精神力已快散去了一半左右。大概在柳明来之前，那股精神力还要庞大很多。
　　　　在他微喘着气，站着的时候，冯朗逸和凌幻羽已赶到他身後了。
　　　　「柳大侦探……吁吁……你到底……」那句「怎麽了」还未说出口，冯朗逸便看到柳明的身形又动，冲入了那幢唐楼。

　　闹市中的行人奇怪地看了他们几眼。当然，也没有人会多事想要了解他们的事。

　　已经可以接触到一点点对方的想法了。柳明心里暗忖。刚才车里那位置一太远，以他的感应力也有一点点吃力。

　　凌幻羽抬头望了望那幢唐楼，轻皱眉毛。他用精神力将附近扫描了一遍，然後马上愣住了。
　　　　居然有这麽罕有，能让他感应到「一片雾」的异能者。一般人的精神力根本弱到他无法感应到，精神系异能者的精神力平日像雷达上很淡的一点……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凝固了。只有死去了的精神系异能者才会……原来是这样吗。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柳明的举动。

　　冯朗逸自是注意到凌幻羽的表情，不禁问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吗？」
　　　　凌幻羽奇怪的回望他，「你不是应该很强烈的感应到吗？明明是古武者。」
　　　　「你也知道我是古武者啊，又不是异能者，」冯朗逸理所当然的道，「怎麽可能感应到你们那些奇怪东西。」
　　　　「那麽柳大侦探……？」他不是古武术者吗……他明明能感应到超能力者的存在，应该精神力不差才对。

　　　　（其实凌幻羽很明显是误会了：古武术者没有精神力特别好。他们和常人一样，只不过特别更懂得运用「意志」；真正先天在精神力上有优势的是异能者和超能力者，精神系异能者和超能力者的精神力同在第四级，较出色的异能者精神力在第三级，一般异能者精神力在第二级，古武术者和普通人一样在第一级）

　　冯朗逸终於明白他在疑惑些什麽，「他是习古武术的异能者。」
　　　　「那个柳家少主？」凌幻羽睁大了眼睛。成功习得古武术的异能者只有一人──他能成功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异能者和古武者的混血儿。其他异能者，从未有人能习得古武术。一般的普通人即使如何差劲，只要努力，也能习得一点点古武术，但不知道是什麽缘故，异能者却是与古武术绝缘。这与天资无关，即使异能者多有战斗天赋，他们花多少时间，都感觉不到体内的「气感」，总是会被异能干扰，无法习得古武术。而世世代代皆有古武者的家族，却比常人容易百倍感应到「气感」，所以也只得那个古武家族和异能家族混血的柳家少主，拥有这旁人没有的双重身份。

　　凌幻羽自个儿陷入了思考。冯朗逸也不管他的状况，「你还没有答我呢，到底出什麽事了！」
　　　　此时，陆安桐也赶到来了，凌幻羽乾脆直接解释道：「有人死了。」
　　　　「什麽！！？？」冯朗逸和陆安桐同时叫道。不同的是，冯朗逸没有问「为什麽你会知道」，而是马上采信了他的说法，打电话回总部让他们派监证人员来。

　　凌幻羽用比常人快的速度和两人一同跑进唐楼，瞥见升降机停在四楼不动。凌幻羽虽然很想直接瞬间移动上四楼，但由於身後的陆安桐是正常人，所以还是按捺住了。他直接推开了楼梯的门，往上跑去。
　　　　四楼……
　　　　到了。
　　　　「柳大侦探。」凌幻羽回复了少许理智。他看见柳明双手按在其中一个单位的木门上，阖上了双眼。
　　　　凌幻羽平伏了一下呼吸，慢慢走近柳明，「到底是谁死了？」他的精神力不及异能者敏锐，难以接触到那股精神力的想法，只能微微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