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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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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夜色如水,晚风轻扬。
静夜中,传出一阵清脆活泼的笑声。
“哈哈!完成了!”甯秋澄抛起久经辛苦终於完成的作业,一双手在书桌上乱扫乱拨,头颅软软贴在桌上,满意地闭上眼,傻笑著。
半晌,她站起来,揉揉疲倦的眼,推开分隔睡房与阳台之间的玻璃门,深吸进一口清风,伸个大懒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真舒畅!
漫长的作业之旅终告结束,明天又是假日,不用上学,人生如此,真的就此撞墙死去也无悔。
偶尔瞥见挂在一隅的红玉,她心中突然无端悸动,嘴唇灼热,脸上热烘烘,有种微醺的感觉,那挥不掉的身影又再萦回脑海。
“那只死色鬼!”她啐了一口。
这是哪门子的玩意?!她不过长得秀气一点,可爱一点,就被人抓住接吻!哼,美丽的人总会身陷险景,难怪有句成语叫什麼看杀”伟界”。可惜当时看不清他的样子,否则不管他是骏马还是丑鸭,只要让她碰见,他便死期即至!
不过,她想到头昏脑胀也想不明他干吗会突然倒在地上,而且具体一点,是吻了她後便直直倒下去。那算什麼意思,难道她的嘴唇是毒蜘蛛不成,一吻便中毒?还是……他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迷倒而昏厥过去吧?
想著想著,她竟狂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麼……一身是血?吓死她了。
她转过身,让玻璃门敞开,没留意到一条黑影窜到阳台。
“咦,我的笔呢?”她捡起地上的作业,却找不到刚刚还在用的笔。
“我的笔呢!”她俯下身,脸几乎贴著地,“笔呀,你出来啦!我以後会好疼爱你的!出来呀!”已经像只八爪鱼,展开四肢趴在地上。忽然又弹起来,双手拔扯头发,有点神经质地叫喊:“天呀!死臭笔,你滚到哪?”
“在这。”
“噢,谢谢!”她如获至宝地接过笔,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哼著歌。突然歌声戛然而止,她像想到什麼不对劲似的停下来,缓缓转过头,脖子发出“咯咯”声。
人呀!有人呀!站……站在她面前!
“人呀——”还没叫出声,便被人捂住嘴。
人——聂子刹,无奈地掩著她的嘴。不明,他真的不明,为什麼每次见到她,她都以尖叫作为招呼,他又不是三头六臂九脚怪,她不用给他如此厚的见面礼吧?
但在甯秋澄看来,他跟怪物没啥分别。试想想,她的房间在深夜时分突然如鬼魅夜游般冒出一名陌生男子,这不吓人吗?她没晕过去已非常了不起!
她被他强大的力度压得有点窒息,不断拍打他的手,嘴裏依然有气无力地叫著“人……人呀……”。
“我想问,既然我是人,又有什麼好叫?”聂子刹没好气地问。
甯秋澄呆了呆,冷静下来。没错,虽然他的出现的确很骇人,但他的手是温热的,既然是人,不是鬼,难道她会怕他,对付不了他?
聂子刹见她不再尖叫,呼吸也愈来愈急促,便放开手。
甯秋澄甫得释放,即冲到床沿,左手持笔作剑,右手擎枕头作盾,若再穿上盔甲,便成阵上战士。
“你是谁!怎样上来?从何而来?有何目的?说!否则你死了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她连珠炮发地问。
她这是在干吗?自卫?就凭那枝笔,和一个……印有猫咪图案的枕头?看她长得清清秀秀,饱满的额,淡而弯的眉,还有那双比清溪还要澄澈明亮的大眸子,头脑怎麼这样……”发达”?如果一枝笔可以把他插死,这麼多年来,他都不知怎样从枪林弹雨中脱困。想到这,他不禁笑起来。
“喂,小贼,你笑什麼?”她横瞅他一眼。
“什麼小贼?”又色鬼又小贼,还真多名目。
“你!”她用笔直勾勾指著他,义正词严地说:“你夜半闯闺房,叫你小贼已给足面子,难道要我叫你爸爸妈妈老祖宗?!”
聂子刹怪异地盯著她,这个女孩的荒诞思想真够他大开眼界。
“喂,你瞧够没!没见过美女?”她毫不忸怩地喝道。
“是我瞎了眼,看不见小姐你这般美态。”他开始有种头痛耳鸣的感觉。
“呵呵,算你聪明!”她娇艳一笑,又板起脸嚷道:“你,报上名来!”
聂子刹没说话,只朝挂在床上方迸出幽幽红光的项鍊点点头。
甯秋澄狐疑地向後望去,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把枕头用力掷向他,拉直喉咙叫嚷:“原来是你!死色鬼!”。
他单手扫开攻击物,直承不讳:“是我。”
“你这死鬼!没耻、下流、卑鄙!”她怒不可遏地冲向他,破口大骂。
聂子刹自知有错在先,倒也没反驳什麼,只是静静凝视她把脸气成红蕃茄的娇嫩模样。
甯秋澄恶狠狠地臭骂他,骂得喘不过气来便顿了顿,却见他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她骂了这麼多不堪入耳的粗话,他竟吭也不吭一句?哼,算他还有有点悔意!
她向上睇了他一眼,做个鬼脸,突然发现她这麼一冲,大大拉近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到她的额几乎要碰到他尖削的下颏。四周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她只觉对方凉凉的呼气都拂在自己烫热的脸上,一股刚阳如烈日的男性气息向她扩散,她心跳漏了个节拍,忙不迭後退,却被椅子绊了一交。
“呀!”她幼嫩的屁股要开花了!
聂子刹一个箭步抓住她的手,把往後跌的她拉起。
“把人痛骂,然後再自己跌倒不会是你的‘待客之道’吧?”他看她脸上蓦地一片绯红,心神不定,忍不住掫揄道。
“你废话!”她站隐後即不领情地甩开他的手。刚才他一碰她的手,一阵麻痹感便窜进体内,害她身子一软,几乎又要倒在地上。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连同学见到她也会叫声“老大”,而他明明是大色鬼,她对他……怎会有种奇特的感觉?疯了!对,她一定被他气疯,所以头脑不清,感觉错乱,她才不会对大色鬼起色心!
“你,大色鬼,到底想怎样?”
“玉瑰。”
她快速退到床沿,取下项鍊,晃了晃,脸上尽是奸诈的笑意,道:“如果我不给呢?”
他睨著她,但笑不语,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冷光。
“你呀!你这死色鬼竟然夺去我的初吻!你知不知道初吻对女孩子而言是多麼重要?!那是浪漫、温馨、令人心醉,而不是像我这般无端被陌生人当街抓住狂吻!你这死色鬼!天下间那有这麼便宜的事,你夺去我的初吻,我,嘿嘿……”她摇著玉块,嘴角弯成狡黠的弧度,道:“这归我。”
本以为他会发难抢去玉块,殊不知他竟若无其事地坐在椅上,好整以暇地说:“好,你拿去。”
嗄?什麼?她没听错吗?他深夜闯进来,被她大骂一番,不就是为了它吗?怎麼……哼,一定内有文章,冰雪聪明的她才不会上当!
“你当我白痴?”
“怎麼了,你不是想以它作为赔偿吗?”
她更疑惑地盯著他,只见他优雅地站起来,摇头叹道:“唉,我真是姑陋寡闻、见识浅薄,原来现今女孩的思想竟是这麼前卫。”
“大色鬼!你这是什麼意思?”
“这块玉玦,是妈妈留给我。她说:‘你找到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女孩,便把它赠予之,两人相亲相爱,共结连理……’。”他一字一顿地说,好让她听清楚每个字。
“不!死色鬼,给我闭嘴!”岂有此理,他是存心戏弄她!
他却装聋扮盲,以暧昧的语调说:“所以,你硬要取去我的玉玦,跟你公然向我求婚并没两样,知道吗?”
“见鬼了!”她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以眼神置他於死地。
他向她勾勾手指,她便把手中的血块如什麼肮脏物般抛出去。
她双手环胸,响亮地哼了一声,重重坐在床上,嗔道:“明明是你一见我便色心大起,否则你怎会留下玉块,好让自己有藉口找我,见我玉颜。”突然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呀”了一声,问:”你为什麼要吻我?为什麼吻过我便倒地?为什麼一身臭血?”说到“臭血”时,她给他一个大鬼脸。
“因为……”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她,缓缓地说:“我当时被人追纵,又受了伤,逃脱的办法只有借你醉人的嘴一用。”他以“追纵”代替“追杀”。
被他一赞,她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但仍不免要倜侃一句“采花大盗自然被人追踪”。
“你的名字?”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有此一问,只是好奇这说话毫不避忌的女孩会有个怎样惊天动地的名字。
“呵呵,想知大小姐的芳名?那你竖直耳朵,听好啦!”她拇指指向自己,扬起柳眉,自信满满地道:“‘甯秋澄’,即说我像秋天澄澈的水那样动人美丽。怎样呀?很悦耳?”
他略蹙眉。秋天的水?瞧她巴辣的模样,说她是夏天的暴雨还不为过。不过瞧她间接救了他一命的分上,姑且违背良心,赞赞她:“非常好!”
“当然啦。你呢,色鬼?我大小姐有兴趣知道你的名字,还真是你十世修来的福气。”
“聂子刹。”这个女孩还真大口气,黑眸不禁抹上笑意。
“很普通呀。喂,色鬼刹你……”还没说完,他却忽然把一包东西抛给她。
“什麼呀?”她拆开它,竟见两盒巧克力。“‘SPOTRY樱桃巧克力’、‘DWERY黑心巧克力’,呀,全都是瑞士出产的名牌巧克力!一盒最少都要过百元,喂,色鬼……”她回过头,可是哪有他的身影?
她冲到阳台,只见月光泻满街道,别说人影,连猫影狗影也寻不著。
她捧著名贵巧克力,啐了声“臭色鬼”,脸上却荡漾著连她自己也不觉察的甜甜笑意。
※ ※ ※
两个月後 ”月穹门”
地板由润泽冰凉的大理石砌成的回廊中,红发女子意态撩人,优雅大方地走在前头,手上捧著用玻璃碟盛载,散发醉人酒香的蛋糕,後头的男子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眉心拧紧,重重踏地,表露自己的极度不满。
“哼!你这恶女人安什麼心!要毒死我?!”
“你这话真是不负责任,明明是你抢著吃,我一介文弱女子,实在没本事逼你。”
“笑话!你鄢海萦是文弱的话,那麼世界上所有女子都是洪水猛兽!”
“眼光这麼差,怪不得你没女朋友,唉。”
“你……”
掀开珠帘,二人望向华丽的客厅,不约而同瞪大双眼,怔了瞬间。
客厅中,黑发微乱的男子侧过脸靠墙而立,静谧不动,嘴角勾起温煦和暖的笑容,夕照在他的头上镀上一片金橘色,整个画面看来如油画般动人扣心,令人只愿屏息观瞻,不肯细呼打扰。
男子发觉背後有人,转过身,看到帘前如傻瓜般伫立的二人,不禁一笑,道:“发呆是皓宇的例行差事,怎麼连海萦你也喜爱他这差事?”
他们回过神来,鄢海萦调笑地瞟向扬皓宇,他则不屑地哼了声。
她歪著头,向聂子刹慧黠一笑,说:“子刹,你不同了。”
“的确非常不同。”扬皓宇颔首和应道。
他们三人同困於“月穹门”,无奈跋涉杀手之路,彼此间虽常打骂吵闹,但事实上戏谑笑骂不过藉以排遗忿忿不愤,弥补永远漫散心头的空虚,笑脸背後哪会寻得著欢愉?
不过,近两个月来,聂子刹的情况有点不同。他们共处十载,深谙彼此的脾性,可是最近他们都觉得他很高兴似的,而刚才懒洋洋靠墙静立的他,嘴畔流露的笑意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温柔详和,令冷凝岑寂的客厅流转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结果他们不禁为之一怔,不能反应。
“哦,怎麼不同?”聂子刹笑问,接过鄢海萦递给他的蛋糕。
“就是……”扬皓宇搔搔首,苦思著,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近来你就像嗜甜的小孩每天舔吮蜜糖般心满意足。”鄢海萦不忙向投扬皓宇投下“我又打败你了”的眼神。
“白痴女人!是呢,子刹,你到底遇上什麼?有一晚,我们看到你悄悄外出……”他好奇不已地凑向聂子刹。
“自此以後,你便经常神秘失踪,但每次回来後又很惬意的模样。你呀,究竟隐藏著什麼秘密?看在蛋糕的分上,不能不说哦。嗯?”她漾开令人骨头都酥软麻痹的笑颜。
被大小魔怪合击的聂子刹并没答腔,自顾自拿起叉,把一小口蛋糕放进口裏,一泉扑鼻的酒香瞬间盈满口腔,良久,说道:“你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啊,我这次特地在地窖找来封存百多年的红酒,难得佳酿。”说著便掩嘴奸笑。
“唐君晨的宝贝,你也取去?”他挑眉笑问。
“就是他的宝贝我才取去。可不是吗?又是他自己说什麼‘这儿的东西,你们随便拿去用’。堂堂大男人,食言的话未免太丢人现眼。”她嗤之以鼻地说。
“哈哈!对呀,我们要把他宝贵的东西全吃进肚裏!哈!”扬皓宇坏心肠地引颈大笑。
“别单说酒,蛋糕绵软麼?这次我尝试别的制法。”
扬皓宇一听“别的制法”,便煞有介事地瞪著鄢海萦,後转向聂子刹,控诉道:“子刹,你再不一枪射死这女人,丧命的便是我!她刚才问我嚐不嚐她的蛋糕,看她一副可怜相,仁慈的我自然答应。”
“都不知是谁嘴馋,抢著吃。”她冷嗤。
“你别吵!我吃完後,问她干吗突然请我吃蛋糕,她竟然说因为这次采用新制法,不知会不会吃坏肚子,所以要找我来做白老鼠!”
“当然啦,身先士卒,我可不忍心子刹吃坏肚。”她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就忍心我拉肚?!你这恶女人根本存心毒害我!”
“宇儿,要毒死你,便用杀虫剂,我怎舍得浪费自己的蛋糕?”
“你真是大混帐!”
一旁的聂子刹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修长的二郎腿,品味蛋糕,像欣赏表演般饶有兴味地睨著他们瞧。他早知自己根本什麼都不用解释便会避过一场“严刑烤问”。
不过,说来奇怪,他也不明自己为何常常找那女孩,只是那次夜访她後,耳畔总回绕她的盈盈笑韵,侃侃话语,眼前常无端掠过一双转盼流光的灵眸,百无聊赖时,她的身影更如铁划银勾般刻在脑海。不明所以,亦按捺不下,他便再次夜访她,或者她没料到他这“色鬼”会再造闺房,结果那次把她吓得发出令玻璃也为之爆破的惨叫声……
虽然她喜以倜侃他为乐,说话又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思路如乱接而成的轨道,怪诞到不得了,但跟她相处,却让他有种如浴春风的舒适感觉。她总是一派乐天,欢欣雀跃,彷佛天下间纵有任何使人悲恸的不幸,都可以一笑置之,令他忆起那份深埋心坎孩童时期采缬的甘美,内心冲淡安然。
也许这就是海萦所说的惬意。
“宇儿,你真不会尊重长辈。”
“你再叫我什麼儿,我便勾断你的舌根!”
聂子刹看到大小魔怪全没休战之意,便站起来噙笑离开。
※ ※ ※
自他黝长的影子降临睡房的那夜起,往玻璃门翘首远望已成为甯秋澄的习惯,期盼他、等待他,竟是这麼自然,这麼理所当然。可是,她又觉得哪里不妥。他们的感情怎样会向好的一面发展,而且还发展得那麼快。
他是头大色鬼,夜半窃香,对笃行“有仇不报倒大霉”的爱恨分明的她来说,她对他的态度未免过於友善。按理说,他这麼可恶,她应嫌憎他才对,然後趁他大驾光临时,一脚踹他下楼、用棉被闷死他、在地上散满弹珠滑得他半身瘫痪,又或以凄厉的尖叫声震爆他的耳膜!
可是,随著他间中造访,她发觉自己非但不讨厌他,反而……咳……愈来愈喜欢。他跟别的男子很不同,予人一种具大的安全感,就像只要跟他一起,就算遇上山洪暴发也不会骇惧,一颗心淡淡定定、安安稳稳。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有忍耐力,不论她如何没理取骂,横蛮无理,他都不会动怒,喜欢时便反驳两句,不喜欢时便含笑望她,望得她双颊发烫似火。
“砰砰!”房门突然传来几下粗鲁的拍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来啦!”打开门扉,看清来人,她陡然敛去脸上原来的淘气笑意,浮现一片诚恳认真的神情,彷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门前站著一个身材高眺,胸脯丰满,撩人惹火的女子,她高傲地盯著甯秋澄,猛力把一本书塞给她。
甯秋澄接过书,却见封面上沾了一块灰蒙蒙的印,不禁蹙眉望向对方,说:“姐姐,怎麼它肮脏了?”
“喂!警告过你多少次,别叫我姐!我可没福气当你这种下贱女的姐姐。”她鄙视地睨著她。
“嗯,敏风,为什麼我的书肮脏了?”没有愤懑,没有胆怯,她只是平静地重覆刚才的话。
“我怎知道?你真可笑,是你自愿借书给我,现在不过有块污渍便来怨我?!”甯敏风狂妄的目光如朔风般扫向她。
“不是……怎会呢……”只是这是她其中一本最爱的书,现在封面肮了,有点难过而已。
“没有就好啦!下次我向你借书,你不会拒绝我吗?”她斜靠门,侧头睇她,不怀好意地笑问。
“你喜欢便拿去。”她难过地瞟向书架。唉,书呀书,你们全都我的珍爱,我很想保护你们,只是在姐姐与你们之间,你们不得不成为牺牲品。
“哈,你果然是尽忠责守的好妹妹!”她拍打甯秋澄的脸颊以示称赞,但力度之狠,全然看不出有夸许之意。
“是呀,姐……敏风,你有没有看到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在桌上。”她抚摸有点赤痛的颊,期待又兴奋地问。
“扔掉了。”她以玩味的眼神凝视甯秋澄,存心看她惊讶的反应。
“什麼?”她一听之下果然哑言失声,不解地皱眉。
“你是不是聋?!浪费我的口水!我说扔掉,扔掉呀!死聋女!”她声如雷鸣般吆喝,口水都喷在对方脸上。
“不,你不是说想要那项鍊?怎麼扔掉它?”她可花了数百元来买。
“你烦不烦呀?!不要便不要,我突然不喜欢便扔去,是不是这样都要跟你交待呀!”她眼中火苗冒起,本来漂亮的脸蛋因愤恨而扭曲,变得可怕狰狞。
习惯了她的吼叫的甯秋澄只是适时低下头,不愿跟那双怨怼的眼睛接触,心中无奈叹气,到底她跟姐姐何时才能再次挽手同行?
“喂,还有,明天我的甜心垣健会来,你聪明的就滚到一旁,别妨碍我们!”她自负地扬发,婀娜多姿地踱回房间。
甯秋澄还想说什麼,但见她渐渐远去,只好关上门。
她躺卧床上,疲累得像经历一场大战,不过这场只有两个人的战争,她永远处於下风。尽管她有能力把对方击倒,但她宁可不动如石,让对方任意以剑刺插,只是这一剑能挽回她俩破裂的感情吗?
她望向时钟,长短针都指向十二,夜已深。
聂子刹这晚不来了。
叮当——
“噢,垣健你来了!”浓妆艳抹的甯敏风热情地亲吻大胖子的脸颊。
“宝贝,想死我了。”胖手狠狠捏了她圆润的香臀一下,惹来她“咭咭”笑声。“宝贝,这是给你的。”
她接过纸袋,往内一看,不禁兴奋万分地呼叫:“啊!天呀!是『飞天牌』手袋!你真的买给我?!”随即把唇送到恍如由两根香肠组成的肥嘴。
“宝贝,我何时有食言呀?”垣健见火辣美人投怀送抱,腴手顺势覆盖在她酥露出来的诱人浑圆,摩廝著,伸舌舔著,令“美人”□□出声。
准备外出的甯秋澄见到二人不知羞耻地堵在门口上演一幕鸳鸯戏水,顿时极为厌恶地别过苍白的脸,忍著胃裏翻涌的闷闷感觉。
她已不是第一次碰见这场面,姐姐经常趁爸妈不在时带男伴回家,在房间翻雨覆云,洩出令她毛管直竖的□□笑声。昨天她得知姐姐又有男朋友到访,便准备一大清早外出,逃过令人呕心的情欲叫喊,想不到竟让她撞个正著。
垣健从百忙中抬头注视走廊的人,但对方侧过脸,看不清样子。
“宝贝,她是谁?”垣健眯眼问。
“嗯?”甯秋澄不甚满意地掉过头,却见撅起嘴偏过脸的甯秋澄。“喂,你这弱智女在干什麼?!”
“你们塞在门口,我出不了去。”她抬起头说。
“白痴!别管她。甜心,我们今天玩什麼?”她望向垣健妖艳笑问,却见对方色迷迷地盯著甯秋澄。
这个妞子……很特别呢,他想。一袭素衣,不沾脂粉,嘴角微微上翘,清秀可爱,尤其是那双比夜星更闪亮迷人的眼睛,教人舍不得移开移线。
其实他早已厌倦甯敏风,虽然她身段惹火诱人,但他身边所有女伴无一不是这种丰满身材,这种妩媚打扮,他快吃不消了,只是他暂时没寻到别的可口女人,姑且忍让一下。
这下好了,这位清纯秀气的小婊子可合他的脾胃。
“喂,甜心,你怎麼都不看我?”她挪移身体,阻挡垣健的视线。哼!见他双眼眨也不眨地瞪视甯秋澄,她便想捏断他的猪颈!
“怎会不看你呢?”他大力捏她的臀部。
她“呵呵”一笑,继而瞋望甯秋澄,喝道:“你还不走!”
甯秋澄看也不看他俩一眼便疾步走出门口。
大胖子笑眯眯凝视已关上的门,眼神闪烁不定。嘿,他要定这小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