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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第一 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风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就是这样一个秋季,就是这样一个霜夜,无人的河面上停泊一叶孤舟,一个人就坐在这孤舟上,无声无息,仿佛亘古以来就坐在这里。
      满天星光,满船月光,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一片云飘过,遮住月光,钟声恰在这时响起,雄浑而又远。好像故意招惹那般不幸的人,敲的单调、缓慢,好像一个迷路的人在夜里诉说着他的迷惘,又好像不幸的老人在回想幸福而短短的幼年,又好像生离死别,万分地难舍。在快乐的人也要沉静,不幸的人就要落泪。
      钟声已住,余韵尤在,云已飘过,月光又洒下,照在孤舟上的人的脸上,仿佛白玉雕成的面孔,虽精美之极,却少了一分生气。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样凄凉的夜。

      黄昏, 长街。
      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人们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原本繁华的街面此时更显得特别的热闹。
      一辆油壁马车从街的一头缓缓驶来,车子并不是很华丽,但所有的人看见他都恭敬的闪在一旁,怀着喜悦而崇敬的心情望着它驶过,因为全苏州的人都知道,车里面坐的人是秦先生。
      秦先生是一个生意人,有一家很大的珠宝楼,听说在很多大城市里也有他的珠宝生意。但秦先生却没有生意人的吝啬,道路坏了,他会立刻出钱修好,谁家遭了难,他会尽力帮助解决,这一次他更是耗资千两白银,只为寻找一个在他门前哭泣的小乞丐的父母。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尊敬呢?
      马车驶到一家茶楼门前停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看到他,人们的眼睛立刻更加恭敬了。一对衣着破旧的年轻夫妻立刻从茶楼中跑出,面色焦急的问道:“秦先生,我们的——”忽然一个廋廋小小的孩子从秦先生的马车中冲出,大叫道:“爹爹!妈妈!”向年轻夫妇扑了过去。三个人就在这大街上抱成一团。围观的很多人以在揉眼睛,秦先生微笑着看着一家三口,笑道:“好,好,骨肉团聚,皆大欢喜!”人群中轰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街对面是一家二层酒楼,二楼的窗子都开着,大部分客人已经都拥至窗前观看楼下发生的事。在最后一扇窗前坐着个年轻人,淡淡的望着楼下的一切,口中轻轻啜着杯中的酒。赫然竟是杀死丁子的沈廷。他身旁没有人,因为他坐的窗子离的最远,众人都挤向近的窗子了,却不知道正因为远望,这里却是看得最清最全之处。
      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全都落入他的眼睛,此时人们的欢呼叫好声也一阵阵的传来。他望着楼下意气风发的秦先生,嘴角慢慢泛起一丝微笑。这笑看起来很温柔,却又很奇特,好像是在嘲笑,嘲笑别人,更嘲笑自己。
      欢呼声还是阵阵的传上来,但他似已不感兴趣,转过头来,眯着双眼细细的品着杯中的酒。
      忽然他的动作听了下来,半睁的双眼豁然张开,转头向一旁望去。在楼梯栏杆另一边的一张桌上,一个浓眉大眼的人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那时一双坚定的眼睛,坚定的如磐石。
      火花,两人目光向触竟激起一串火花。
      笑,温柔的微笑又漾上他的脸,他笑着举杯“兄台可愿过来一叙?”
      那人还是一声不吭,许久才沉沉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沈廷的手还是悬在半空,他淡淡的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转过头望着楼下意气风发的秦先生。

      深夜,长街。
      喧哗一天的街面终于归于沉静,只有偶尔传出几声梆响在深巷中回荡。
      忽然,一声嘶喊扯破了夜的宁静。
      一个人影从街角一闪,飞快向街的另一头跑去,他跑得很快,但是却并不矫健,相反的却像一直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他身后已有火光闪动。街头有一个牌坊,这人似乎想躲到那后面去,但他马上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牌坊下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三个身穿皂服的捕快正站在牌坊的阴影中,为首的正用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瞪着他。
      刀光一闪。
      刀光就贴着黑衣人的脸飞过。
      黑衣人发觉脸上一凉,吓得心胆皆丧,不由自主伸手一摸,脸上的蒙面巾早已不知去向,下巴上好像也光溜溜的。
      接着就看到眼前黑丝飞舞,原来是他的胡子。
      他下巴上的胡子已经背这一道剃光。
      好快得刀,好妙的刀。
      黑衣人的腿都软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远处的火光已经来到面前,只听一人哈哈笑道:“好刀,方捕头真是神勇!”
      为首的方捕头笑道:“秦先生这次难道又来帮人捉贼吗?”
      来的竟是秦先生,他走上前来笑道:“惭愧,非为他人,这次被盗的正是小老儿。”
      秦先生又笑着一揖,道:“多谢方捕头帮忙捉住这贼,才使小老儿不受损失。”
      方捕头呵呵笑道:“秦先生多礼了,分内之事何以言谢?那我就将这贼带回衙门,秦先生家失窃何物,我们点清后派人送回府上。”
      秦先生笑着摆手道:“不劳方捕头大架了,谅这小贼也偷不到什么,不如就让我带回去,劝导劝导,也给他个做人的机会。”
      方捕头大笑道:“秦先生不愧为苏州城第一善人,偷了您的东西,您还替他着想。”
      秦先生也笑道:“过奖过奖,的饶人处且饶人吗。”
      方捕头一把揪起趴在地上的小偷,笑道:“你小子祖上积德,碰上了秦先生,就——”
      话未说完,只见小偷背上的包袱不知为何突然散开了,一个黄澄澄长条的事物“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秦先生一见此物脸色立刻就变了,其他人一见也不禁大吃一惊,一个青年捕役不禁失声叫道“金顶,是圣塔的金顶。”
      方捕头一把揪起小偷厉声道:“说!这是从哪里来的?”
      那小偷一心想让秦先生就他,忙道:“从、从这老先生家里偷的。”
      秦先生急道:“胡说!我家里怎么会有此物?”
      小偷也急了,“的确是从您家里头的。我去偷东西难道还会带着这么重的东西吗?几位看我的身手,也不是能走千家,盗百户的。我今天只去了老先生一家。”
      秦先生头上不觉冒出冷汗,那小偷还当他生气,忙有求道:“老先生,我还你,都还你,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先生怒道:“这不是我的,你还我干吗?”
      方捕头静静在一旁看着,这时才道:“秦先生稍安勿噪,这事儿看来还有些蹊跷,这人还是让在下带回审问,是非曲折定有个明白。”转头对手下人道:“带走。”
      秦先生望着离去的方捕头,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
      身后的家奴也窃窃私语“这金顶丢失五年,为找他几乎把整个苏州都翻过来,怎会在咱们府上?”
      包管家转头厉声道:“胡说!老爷不是说了,那不是府上的。”
      秦先生狠狠的哼了一声,一语不发,转身回府去了。
      街上重又恢复宁静,有几家偷偷打开窗子观望的,也都悄悄关了窗子。
      在一家屋檐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仿佛已经与黑影融为一体,只有那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放着光芒。
      一阵风吹过,拂起了他的发丝,他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眼中正闪着一丝冷漠的笑,嘴角的笑中似乎含着一丝得意。又是沈廷!他为什么,要这样笑,刚才的是难道和他有关?
      夜风送来阵阵凉意,沈廷也终于转过身走入夜色,那么沉静,仿佛与月色也融为一体。
      “咚、咚、咚”巨大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惊心。沈廷走过拱桥就看见一个大汉正用力砸着一家酒店的门,他的眼睛只睁开三分之一,但舌头却好像有两个大,此时正在大叫道:“开门!开门!我要酒!我还要喝!”叫的虽响,可身子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软软的瘫了下去。沈廷正在这时走过他的身边。
      已经倒下的大汉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大声道:“你别走!你、你要和我在一起!陪、陪我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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