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晚瓜落刃

9、总会悔不当初

　　九、总会悔不当初
　　于观涛和我还是这样生活，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在我为自己的工作室兢兢业业的时候，那个一直在幕后的老板居然饶有兴致的约我。Amy给我打来的电话，那边告诉了我时间和地点，正要挂断的时候，我听到Amy弱弱的对我说了对不起。
　　尹天傲，这个服装设计行业内的风云人物一直以来都格外的低调，从未参加过任何的宴会，甚至他对多少个集团公司有控股在公众面前都是个迷。要见这样的人，我细心的准备了一下，并且很早就到了约定的地点，没想到这个人可以更早。
　　他淡然的坐在那里，边上的Amy做着汇报，我进入包间后他们仍旧继续，似乎我的到来于他们毫不相关，虽然知道我已经离职还听这样的汇报不太合适，但是进来后再出去也似乎不妥。这样的汇报持续了半个小时，刚好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尹天傲示意Amy离开，然后微笑的看着我，并不说些什么。
　　我对父亲这个词语没有任何定义，但是我知道如果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父亲，那么我可以得到的幸福应该是无尽的。
　　“田小姐您好，恕我冒昧，在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又莫名的出现。”
　　“您的出现不管什么时间对于我而言都是正合适的，您实在没必要为这样的事情跟我说这样的话。”
　　“既然如此，我就不和您打这种官腔了，之前听Amy说你委托侦探社为你调查过一些事情，恰好我这边也在调查一些内容，不知道咱们双方调查的东西是否一致。”他把面前的一个档案袋向我的方向推了推。
　　里面是一些照片，好在之前看过这些，现在能很平静的面对这个。除了一些实验的照片外，还有我和赵磊在停车场拥吻的照片。
　　“您在我的公司成绩一直很好，是我很看重的人。”
　　“尹先生，我是小辈，希望您还是不要用尊称了。”打断别人的话确实不好，我最近不知道怎么，自制力已经越来越差。
　　他笑笑，却也不生气，“好好，抛却之前小烟推荐你的这层关系外，你到达今天的位置确实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本来你在这个公司可以有一个更高的发展和更好的前途，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抢走自己好朋友的老公？”
　　我确实无言以对。说于观涛主动来找我？这句话似乎太牵强了。
　　他笑着继续，“我想你还不是很了解我。我只有尹烟一个孩子，你没有做父母可能不知道护子心切这个道理。本来以为你和我那个女婿是有感情，但是后来侦探所又发来了这样的照片，我便愈发的不能理解。田小姐难道有特殊的癖好，对自己朋友的男朋友都感兴趣？”
　　这句话确实说到了我的痛处，我确实不能辩驳，说什么，说是还是不是？
　　“尹先生，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今天找我来也应该不是简单的想要告诉我，我这些不堪的伪善。大家都是生意人，何不开门见山，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我就知道田小姐不是一般人。我希望你逼于观涛和我女儿离婚。”
　　我愣住了，我想过太多的可能性，只是没想到最后的请求居然是这个。我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起伏，“恕我直言，尹先生，这不太像是一个爱女儿的父亲做出来的事情。”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试图通过生活来感动他。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一个男人可以通过时间换来女人的爱情，但是一个女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得到那个不爱她的男人。小烟那个孩子就是太执拗，我希望通过你让她结束这段错误的开始。关于你和那个赵磊，我想田小姐也不会想和他有什么结果吧，你现在应该很清楚，除了畅达银行，不会有任何人提供给你帮助。如果你答应我这件事，资金方面我这边也会给你支持。否则……”
　　“否则不仅一无所有，还会坐牢对吗？”我笑了，“您的这些条件和请求我都很看重，而且我一定会严格去做。只是，虽然我不是一个好朋友，但是可能您也未必是一个好父亲，您如何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从大学看着他们走到了今天，于观涛对尹烟都很好。实不相瞒，即使现在他在我那住那么长时间，我们之间也并未发生任何事。但愿您的这一切安排不是为了给尹烟找一个更适合您发展的女婿。”
　　“哈哈哈，你果然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我喜欢你这样内心复杂的姑娘，只是，不知道你是没有父爱还是你从不爱你的父亲，亲人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算计？以我尹天傲的能力，还需要谁来辅佐我的前行。好吧，即使有，于观涛也是一个百里挑一的人才了，因为他今天的成就都是他自己奋斗而来的。看来，那小子还没有和你提起过去的事情，不过相信我，如果你能嫁给这个孩子，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的。”
　　“不知道你是没有父爱还是你从不爱你的父亲，亲人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算计？”后面的话我都没听清，只是这二句在我脑袋里不停的重复。
　　“怎么样，田小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帮我完成这些事？”
　　我回过神，定了定情绪，“您知道，戴倩本来对我和赵磊就有怀疑，她打消这个怀疑完全是因为我没有染指尹烟的老公，也就是我闺蜜的老公。我知道您实力雄厚，即使戴倩撤资我的工作室仍旧能活得很好，只是，我也确实不想失去戴倩这个朋友。”
　　“哦？是吗，据我所知，你和赵磊貌似并没有在你和戴倩相交后，断了联系吧？哈哈哈，姑娘，你不要太贪心，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以想想再给我答复，不过你也知道，做生意的人做事往往比较果断，我不保证什么时候失去对这件事等待的耐心。”尹天傲终于收起了他的笑脸，展现出了真正“护子心切”的表情。
　　“好，成交。我希望，您这边随时可以准备好要兑现的资本。而且，我希望这些资本最好一段时间内是不需要回报的。”
　　“哈哈哈，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回到家里，于观涛正在厨房忙碌。不一会，桌子上就摆满了美食。真的好喜欢会做饭的男子，这样的画面真的是一种享受。
　　我安静的吃过饭，他什么都不会问，也什么都不会说，每当我安静的时候，他一定会回馈更加的安静。我在想念赵磊，很贪婪很无耻的想他，只是现在我要存活下去只能做眼下的事情。
　　吃过饭后，一切收拾妥当，我叫住了正要回房间的于观涛。
　　“今天的事情很忙吗，如果不忙，能陪我聊聊吗？”
　　“好，你既然有兴致，我当然愿意。”
　　“能给我讲讲这些年你和尹烟的事情吗？现今你做的所有事情，我统统都看不懂，我想知道真相。从今天起，我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我不愿意自己再活在臆想的世界里了。”
　　他看了我一会，我不知道他在确认什么，“好，这是一个比较长的故事。”
　　事情回到了大一下半年的那场学生会竞选，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警醒而躲闪，让我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知道你也一定有过卑微的经历，你也一定想要摆脱那样的境地，过出人头地的日子。我知道，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一个世界出来的人，我也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会创造一个光辉的世界，带你走出你眼底的阴暗。
　　我的心突然一紧，“小雪，我要进入你的世界。”好像不久之前赵磊，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呢，为什么只有我看不懂自己的世界。
　　于观涛继续他的陈述，那天本来以为你也是去参加竞选的，就想，如果你加入我会尽量和你分到一个部门，我就会有好多好多的时间来好好和你相处。只是，后来你并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好在尹烟是个热闹的姑娘，有她在认识你是不难的。于是，我就和尹烟在一个部门，她是一个自信十足的姑娘，说实话，我讨厌这种自信过分的人，尤其讨厌因为我们无法选择的出身而自信的人。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和她交流，因为我知道每次我去找她，你都会在，你一定会安静的在我们身边。
　　后来有一天，我对尹烟说，我喜欢你，希望她可以把你约出来。那晚我等了很久，最后她跑过来告诉我你不会接受我，当时我很难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那天她带我出去借酒浇愁，后来......于观涛的眼睛游离闪烁着，这样人之常情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可计较的。
　　本来所有的事情想要跟你问清楚的，只是发生那样的事后，我又确实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尹烟说了你的经济情况，她问我有没有能力来负责你的生活，她戏谑地看着我，因为她知道，我本身也是一个自顾不暇的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证她可以顺利的完成学业，并且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同时你，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为那些物质的东西担心。大学毕业后，如果你还是没能爱上我，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那天她说完这些，就离开了。当时的我确实毫无能力，我犹豫着，始终没有给她答复。后来尹烟给我打电话说约了你一起去吃东西，问我要不要参加，我真的很想你。那天的景象我确实很难忘，我不知道你的生活是那样的，我看着你认真的吃着所有的食物，心都快炸开了。
　　于观涛平复了一下他的情绪。
　　后来的事情就是我和尹烟达成了协议，她会继续给你提供帮助，而我则通过她的关系迅速的建立自己的人脉，我告诉自己我必须用最快的时间积蓄力量，我实在不能再看到你那样。除了陪她去拜访一些行业内的前辈，平时她的约会我都是拒绝的，后来她为了我能多和她在一起就会告诉我约了你，我真的享受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你什么都不说，可是你在那里，就已经是全世界。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可是那天，当那些人的嘲笑传到我的耳朵，我看见你满眼的伤痕时，我突然开始厌恶憎恨自己。你说喜欢我，我能说什么，我那时能和你说什么。整整那个下午，我一直无法平复内心的歉疚，我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给你任何帮助，反而把你推向更加狭窄的路径。晚上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再伤心，我发短信给你，我想告诉你，雪，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一定会让你幸福。那天你穿着那身白色的衣服出现在我面前，那么纯净，那么漂亮，如果不是我们都无法摆脱的阶层，你该是多美好的姑娘。你坐在我边上，我看清那是尹烟送你的小礼物，我明白你我之间有一段我根本无法搭建的桥，我一定会去想办法，但是不是那时。
　　时间在那个夜晚变的那么迅速，可是我真的想当时的画面就是永恒。宿舍快要熄灯了，我知道我必须说些什么。
　　于观涛回头看我，“雪，你知道吗，那天的那句话是我整个大学的冬天。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再也没有过温暖。”
　　我还记得体育课结课时你的受伤，我看见豆大的汗珠从你的额头流下来，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伤，我实在无法忍受那时的画面，所以借故出去了。我在门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雪，你永远体会不到我当时的那种痛，那种我无法减轻你的痛的无奈。
　　“后来为什么结婚呢？”
　　快毕业的时候，我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那天我去你们宿舍找你，你还记得临近毕业的时候你晕倒的事情吧，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那时我抱着你跑遍了X市的所有医院，没有人接收你，因为当时你的症状接近病危。我只能打电话给尹烟，她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她告诉我，你那时候是自杀。
　　自杀？是自杀吗？我当时是自杀？
　　医生帮你洗胃，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成分，她告诉我你保研的名额被抢走了，她告诉我你要去Y市，她告诉我她可以帮你。本来以为自己一段时间内积攒的能量足可以让你脱离黑暗，可是最后发现自己仍旧无所作为。这次的条件是结婚。那天回病房看你，看见你在赵磊怀里睡的那么安心，我就放心的离开了。后面的事情差不多，我还是那样生活，一直到现在。我知道我可以回来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了，你有我了。
　　自杀？我还是沉浸在这个疑问里，我是自杀吗，当时赵磊告诉我，我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身体虚弱。
　　“雪，你还好吗？”
　　“嗯。”
　　“雪，我问你一件事，关于林兰的，我之前每次提起来你都会不舒服，也许是之前惊吓过度。可是这件事你必须要老实回答我，这样我才能帮你。你告诉我，林兰的死和你是否有关系？”
　　之前的你没有帮到过我，现在，你仍旧帮不到我，因为我又自己解决了。
　　“没有。”
　　“我就知道，”他长吁了一口气，“我的雪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二天一直在忙着帮你找律师的事情，看来是白忙了。”
　　“你离婚吧。”
　　“上次你不是说你需要戴倩那边的贷款吗，所以必须和我保持距离。现在怎么了？”
　　我笑笑，“我有你了，钱和你比，我还是更爱你。”我坐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要我，好不好？”
　　离婚这件事远没我想的顺利，因为于观涛的公众身份，离婚会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好在尹天傲对此也颇为理解，并没有催促我加快进程。在于观涛和尹烟提出离婚的那个晚上，我的账户就多出了很多零。对不起，我还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必须努力活着为了我不得不面对的人。
　　一个人究竟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的度过一生？我要尽量把所有问题弄清楚，消除掉所有的隐患。
　　在于观涛和尹烟提出离婚的第二天，我就被约到了这个地方。尹烟坐在那里，愈加的清淡。她看见我，示意我坐下，帮我点了咖啡，问我是否要加糖。
　　“不必。”我看着她，想着今天她会对我说什么。
　　“你说过，你会把于观涛完好的还给我。”
　　“对，我是这么说的，日后也一定会还给你。不仅是于观涛，尹烟，我必须补偿的东西，日后我会一样不差的还给你。只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喝着苦咖啡，回忆着往日里的种种。那是我心里最干净的部分，现在居然也是一场隐瞒。
　　“日后？我猜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我有多少亏欠吧。你应该知道每月寄钱给你的‘李晨曦’吧？如果没有我，你拿什么在这里和我聊天？”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这个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怎么就没想到是她呢，最可能做这些事情的就是她啊。
　　“现在，你只要让于观涛回到我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她又恢复了那种淡然，因为在这件事上，我沉默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
　　“我可以让他回到你身边，可是，他爱你吗？他对你好吗？他为你做过什么吗？你要他回到你身边做什么，继续折磨自己？尹烟，如果我是你，我有你这么好的条件，我一定不会把自己逼的这么卑贱。”多年的卑微和这笔我根本无法偿还的恩情确实让我崩溃，“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年那个默默帮助我的人是你，如果在这之前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我觉得也还可以，你给我钱的时候，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吗？”
　　“你还是我认识的田雪吗？”她脸色苍白。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尹烟了。你之前的种种无异于在乞丐的碗里夺食。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各安天命，我控制不了，也不会主动出击。”我加重语气，“我说过，该还给你的我一样不差，但是如果你非要逼得我这么紧，那抱歉，我只能说如果有人还要试图抢走我的什么，我必施以颜色。”
　　你果真还是那个单纯的女孩，你只能表面的淡然，却还是无法脱离简单的心思。我是怕你的，我怕你真的会为了不值得的事情鱼死网破，而我就是那个不值得的事情，爱情也是。
　　事情发生到现在，虽然伤害最深的是尹烟，但是我更在意的却是戴倩。我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当她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是真的在颤抖。
　　“最近都在做什么？”一句听不出感情的话。
　　“忙工作室。”
　　“感情呢？”
　　在我不知道何意，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那边传来了赵磊的声音：“你是不是又在调侃人家了。”
　　“哪有，我是想帮她，如果那个于主席真像你说的从一开始就喜欢人家小雪的话，那我告诉她怎么了？”
　　“你这不是在破坏人家家庭吗？”
　　“那怎么能说破坏呢，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尹烟就不喜欢。要不是她财大气粗的，至于他们二个人现在都不能在一起吗，我就说。”
　　“喂，小雪啊，你还在听吗，还在吗。我们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吧，就是那样的，我们家赵磊之前和那个于观涛有交情，今天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的，那个于观涛一直喜欢的人是你，还不让我告诉你。我就说，怪不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对你不一般呢。”
　　“可是他是尹烟的老公。”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他？真正该在一起的是你们。那个尹烟才是第三者。莎士比亚都说了，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我不知道你和戴倩说了什么，但是，谢谢你。我知道那些照片与你无关，只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为我再做任何的事情。你该有你的生活，你该有你应有的美好。赵磊，你错了，其实在于观涛拒绝我的那一刻，我已经试着去断了念想。我很想你，很想之前我们一起的所有日子。可是，赵磊，你真的不要管我了，我这里是你救赎不了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