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奶油蔷薇

139、三十四 礼

　　刚进棋院就冷得一哆嗦。光形象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人，佐为揪着光的袖子，一直问光是否要去医院。

　　“你别大惊小怪，这种感冒自己待待就好了。”光翻个白眼。以前的感觉又回来了，有个人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甩都甩不掉。

　　不久后由梨子也来了。看到他裹在身上的厚厚的球衣，由梨子说：“进藤，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到处乱跑。”

　　“就是就是。”佐为立时接口，鼓起包子脸，“还自以为是地学大人饮酒！”

　　“话说回来，佐为，我要给你看录像——”

　　这两人跟唱双簧似的，光装模作样地咳一声：“够了啊，你们两个新初段，怎么能揭前辈的短呢。”

　　这话让佐为和由梨子几乎有了爆炸般的反应。

　　“小光！你在我面前居然好意思提‘前辈’两个字？！”

　　“进藤光，你哪有一点儿前辈的样子？还在那边鬼哭狼嚎地追一只猫……”

　　光顿时头大如斗，用手抚住额头。虽然他们考上职业棋士，他很高兴，但以后在他们两个身边，他有得受了。

　　“嚯嚯嚯嚯！你们相处得挺不错的嘛！”这时，桑原本因坊背着手从电梯里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棋手。

　　由梨子立刻噤声，退到一边，弯腰去鞠躬。

　　光也反应过来，连忙低头行礼，在稍微抬眼时，忍不住用余光望向身边的佐为。

　　对桑原本因坊，佐为该如何行礼？论辈分，佐为确实是新初段，但是论棋力——该是佐为略高一筹。

　　桑原本因坊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年轻人们跟前，虽然姿态闲适，但目光也是炯炯，恐怕想到同一处去了。

　　越智、本田和门胁从棋室走出。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也明白了这碰面之下惊人的暗涌。他们都低头鞠躬，但仍遮掩不住脸上的迟疑。

　　桑原本因坊注视佐为，视线慢慢变得锐利。

　　光心里越发地担忧了，礼毕，他看了看佐为，又看看桑原。

　　然而，佐为也鞠躬了。不仅鞠躬，他还优雅地振了长袖作隆重的拱手礼：“您好，桑原先生。”这是在典礼中拜见长辈才有的礼仪。气度高华，又不失恭谨。

　　光佩服佐为的举止。只是，碰面时人们就要这么计较一番，往后会怎么样呢？

　　佐为和桑原本因坊一出现在观局室，所有人都站起，发出“刷”的声响，毕恭毕敬。

　　光形象地联想到国中上课铃响起，班干部大叫一声“起立”、全体同学站起鞠躬的场景，顿时想笑又不敢笑。

　　棋室里看棋的人几乎都是塔矢研讨会上的棋士，和上次亮VS仓田的一局几乎如出一辙。

　　他们纷纷向后坐，让出距离电视最近的座位。“两位老师请坐。”

　　几个年轻的棋士自觉地坐在最后方，包括伊角、本田和越智。和谷今天有手合赛不在。他们几个小的看到佐为和桑原本因坊也都站了起来。

　　“桑原本因坊。”
　　“桑原老师。”

　　“藤原老师，恭喜您入段！”
　　“我们等着向您请教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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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室里一叠声的问候。

　　佐为之前还不是职业棋手，所以大家礼仪可以从简，不必那么严格（光：“其实之前也很严格，大家跟我比起来都很谨守礼仪啦”）。但自从佐为也成为棋院的一份子后，礼数当然不可少。

　　其实按照棋院的礼仪，高段棋士根本不需要向“新初段”行礼，但是面对佐为，竟然所有人都向他行礼了。

　　佐为对此有点难为情，他也一一鞠躬回礼，用敬语谢过每一个人。然而，伊角和本田哪里敢让佐为回礼，连忙又鞠躬回去。

　　于是棋室里一片纷闹，鞠躬行礼、恭喜佐为和寒暄的声音不断。

　　“……”光无语地裹住衣服，缩在角落，瞄了一眼墙上的钟。亮VS绪方的这一局十五分钟后就要开始了，但大家居然都因为没完没了地行礼而没有坐下。

　　哇，这帮人，究竟要行礼到什么时候啊……

　　光看得一头的红十字，听着一连串的敬语，他那因感冒而昏沉的脑袋嗡嗡作响。

　　由梨子走过来，咕哝道：“日本人的礼节就是麻烦。总这么跟前辈九十度鞠躬，我的背还要不要了。”

　　光闻言，心有戚戚地和由梨子对视一眼。整个对局室里就只有这两个十几岁的小鬼师生没有在这“行礼大队”里。

　　“日本人已经疯掉了。”光震惊地说，用纸巾擦鼻子。

　　由梨子同意他的观点，点点头：“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才是清醒的。

　　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噗嗤”笑了。

　　光和由梨子等了十多分钟，这些人终于行礼完，一个个都坐下了。他们两个也跟伊角、本田、越智坐在一块儿。看到光，越智脸上出现了一丝薄薄的不悦，但是随即又被对棋局的期待所取代。

　　电视机还没有出现两人敬礼的场面。佐为和桑原本因坊面对面坐在最前面，仿佛在交谈，由于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在窃窃私语，光根本听不清佐为在说什么。

　　“你们说，藤原老师为什么每一局塔矢君的棋局都来看？”
　　“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塔矢是进藤的对手啊……”

　　“可是进藤这次王座循环赛第一局就被淘汰了，棋圣第二轮也——”
　　“我看哪，虽然进藤君是天元，但还是塔矢君要强一点。”
　　“同意，塔矢亮还是少年棋士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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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用厚衣服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又是满头红十字，脸色发青，闷闷不乐。但是碍于场合，又不能发作。伊角看光这样，不由笑着拍拍他金色的刘海。由梨子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直到光瞪她一眼，她才收住笑意。

　　奇怪的是，塔矢名人并没有来。没有和桑原本因坊说话的时候，佐为频繁地向门口张望，蓝紫色的如水眼眸里写满期待。但希望总是落空，名人挺拔的身影并没有出现。这下连光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你们等等我啊，我去跟佐为说句话。”光站起来。

　　光试图走上前去，棋手们都往后坐，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光？”佐为看向他。

　　“我现在去对局室看看，也许塔矢名人在陪着塔矢亮呢。”光小声对佐为说，然后他特意拿起一旁的水壶跟两个纸杯，为佐为和桑原本因坊倒了茶，用双手递上去，“桑原老师，佐为，看你们都没有茶水。”

　　“谢谢你，小光。“佐为微笑，用双手接过光手里的茶。

　　“嚯嚯嚯，你这小子长大了呢！”桑原本因坊接过茶又是大笑，紧接着又对佐为说，“藤原君，有这样棋力高强和人品优秀的弟子，想必很欣慰吧！”

　　“这是自然，小光越来越出色了。”佐为莞尔。

　　他们后面还说了什么，光听不到了，光去往对局室，顺便看看塔矢名人在不在哪里，好告诉塔矢名人，佐为在等他观局。

　　可是，对局室里只有两位棋手和工作人员，也不见塔矢名人。光感到惊讶，难道名人不来看儿子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