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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第四章风云迭起

      一连几日,江苜都没有见程远。程远几次打来电话,她都推说不接,夏日的气温越来越高,树上的知了整日里没日没夜地嘶叫,叫的人让人无端端心底生出许多不知所措。

      这日蔡清婉和赵酆阳按照旧例打算带着赵家两姐妹和林家两兄弟去城隍庙上香祈福,江苜推说身体不适,一人留在了家中。

      众人刚一出门,院子里便响起了敲门声,江苜跑出去开门,却不想在看到了多日不见的程远站在门外。

      江苜一时有些错愕。

      “不请我进去?”程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直勾勾地望着她。

      江苜沉默了半晌,侧开身,给他让开了路。

      程远走进院里,江苜跟在他的身后,待到他站住,她指着一处,轻声道:“你到那边的石桌那儿坐一下,我去给你沏杯茶。

      程远依言坐过去,江苜转身走向厨房,她在厨房了待了许久,才端着一个托盘慢慢地走出来。

      程远坐在石桌旁,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江苜双眸专注地盯着托盘上的茶具,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到石桌上,她拿起热汤地茶壶,往杯里送了些水。

      “你今生都不打算瞧我了,是吗?”程远忽然开口道。

      江苜手微微一抖,险些将茶水洒到了杯外,她依然低着头,轻声道:“不要乱说。”

      “是吗?”程远唇角勾的更深:“那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我……”江苜一时语塞。

      程远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寻找借口搪塞他,他夺下她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两手抓住江苜地双肩,逼近她,迫使她抬头直视着自己:“既是如此,方才为何不肯抬头瞧我?这几日又为何不肯接我电话呢?”

      他的唇角依然勾着浅浅的笑,那笑容里藏着一种不可察觉的邪魅。

      “我……”江苜张了张口,却依然不知如何开口与他解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又如何向他解释……

      程远直直地望着她的双眸,似是要将她望穿。

      江苜心里忽地生出一股深深地畏惧,她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他却一把揽住她,不允许她有任何退缩。

      程远将江苜拦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耳朵,一股暖流顺着江苜地耳朵缓缓地流入:“小苜,昨日我去看咱们的新房了,前几日母亲亲手给我们缝制了一条白色窗帘,我在那窗帘上画了一幅远山图,将它挂在了咱们书房的窗户上,以后风起时,帘衣起舞,你我盘坐在地板上,我奏曲,你吟唱,这样想着,我都觉得很幸福……”

      他轻轻扶起她,双手揽着她的腰,望着她的剪水双眸,这次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小苜,我同你说过,我想与你一生一世,你也许不知道,自我在火车站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心里便有了你,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火车站?你竟还记得?”江苜惊诧,她原以为程远是不记得他们很早之前在火车站遇见过。

      “怎会不记得?”程远轻笑,俊朗的脸庞上又浮现出那魅惑人心的神姿:“我若不记得,又怎会平白无故去你的学校教书?”

      江苜又惊又喜:“你是说你是为了我才特意去我们学校教书?”

      程远颔首:“正是。”他顿了顿,深色的明眸里闪出一抹亮光:“你我的相遇可以说是偶然,也可说是……命中注定。”

      “所以江苜……”他继续说:“不要再逃了,你我注定是要一起的,我爱你,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爱你。”

      他又在给她下蛊了,她刚刚才生出了些许理性,却又被他的这些涂了蜜蛊毒侵蚀地片甲不留,他太懂人心,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正中她的心窝,她的软肋,让她毫无抵抗力!

      程远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红色的丝绒盒子,放到江苜的眼前:“打开看看。”

      江苜接过盒子,轻轻打开:暗色的丝绒羽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浅碧色玉镯。

      江苜拿起那只镯子,头微仰,放在眼前,阳光下,那只玉镯晶莹剔透,碧如春水,毫无一丝杂质。江苜虽对珠宝首饰不多研究,但也听蔡婉清说起过,这玉愈是剔透,愈是贵重。

      “这是……要送给我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是我母亲让我给你的,”江苜还未说完,就被程远抢白道:“母亲说这是她初嫁给我父亲时,我祖母送予她的,如今她将这祖传的玉镯送给你,希望你我今生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程远……”江蓿一时哽咽,不知要说什么。

      程远握起江苜的手,与它十指紧扣,抵在二人胸前:“我原想结婚那日再拿出来送予你,但几日未见你,心中已是思念难忍,还不如早早拿着这玉镯将你栓牢,让你再也不能从我的身边逃走。”

      江苜从未想过程远心中竟如此看重自己,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想起这几日自己的动摇,一时觉得愧疚不已。

      “那你替我带上吧……”江苜伸出纤纤玉手。

      程远从盒中取出玉镯,握起江苜地手臂,仔细地予她带上,但是玉镯方一触到江苜的指尖,却不知二人谁轻微地一抖,玉镯一时脱离了二人的手掌,直直地向下坠落,好在程远眼捷手快用江苜的衣服接住了它!

      眼见玉镯没有摔倒地上,二人均大松了一口气。

      程远笑道:“母亲说这玉镯要结婚那日拿出来戴在新娘子的手腕上才是最吉利的,我原是不信,如今看来这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那你还是先把它收起来吧,等到结婚那日你再给我,岂不是更好!”

      江苜仔细地将玉镯收进盒子里,递给程远。

      程远将盒子推回去:“既是已经拿出来送给你,哪有拿回去再给你的道理!这样吧,你先收着,等到你我结婚那日再拿出来戴上就好!”

      江苜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收了回来:“那好吧,我把它先交给清姨保管。”

      程远沉吟了半晌道:“我听闻这几日街上不太安生,好像是又有地下革命党闹事,这玉镯毕虽不见得有多值钱,但毕竟是母亲给咱俩的祝福,若是丢了总归是会伤心的,你可有什么隐蔽点的地方,将它仔细收好,以免遭到窃盗。”

      江苜也听说这几日外面的世道不太安生,心想程远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思忖了少许:“父亲书房那儿倒是有一个极安全的地方,我将它放在那儿便万无一失了。”

      说罢,江苜转身走向赵酆阳的书房,很快便将那玉镯收好。

      她出来时,程远正闲坐在吊椅上闭目养神,江苜轻轻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这个椅子可坐着舒服?”

      程远张开眼眸,深色地眼眸上还带着一抹睡意的迷蒙,他笑道:“很是舒服,这是伯父做的吗?”

      江苜点点头。

      “你经常坐在这上面玩吗?”

      江苜摇摇头:“我到是不常坐,江蓿和子商喜欢坐在这里玩闹。”

      程远温柔地浅笑:“回去后我在咱们新房的院子里也装一个这样的摇椅,这样等到风和日丽的时候,你我便可在树下一起读书,岂不美哉。”

      江苜满足地点头,她将头轻轻靠在程远的肩头,闭上双眸,眼前仿佛已经看到程远口中描述的那幅幸福的画面……

      程远与江苜的婚期一日日临近,燕北那边新学期也将开始,江蓿与林佑旬定了回去的火车票,打算等江苜的婚礼一过,他们便返回燕北继续读书。

      这日,他们从火车站取了火车票回来。

      推开院门,江蓿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往日的这个时候,清姨早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择菜,为午饭做准备,父亲也会烧上水,坐在一旁帮清姨择菜。但今日,院落里却出奇的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江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佑旬,林佑旬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人放轻脚步走进去,北边的书房却忽然传出了一阵琐碎的声音,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走过去。

      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门,却见赵酆阳和蔡清婉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儿,他们不禁松了一口气。

      江蓿释然一笑,同林佑旬走过去:“爸,清姨,你们原来躲在这儿,吓死我和子商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了呢!”

      赵酆阳却好似没有听见他们说话,他双手撑着腿,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双眼直直地痴望着地面,头顶地头发带着些凌乱。

      蔡清婉抬头望了他们一眼,复地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江蓿走上前,蹲坐在蔡清婉面前,轻声问:“清姨,出什么事了?”

      蔡清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轻不可闻:“文先生的东西不见了……”

      “什么?!”江蓿与林佑旬皆是一震!

      “怎么会不见!妈,你和赵叔找清楚了吗?林佑旬上前急声问。

      蔡清婉抬起头,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疲惫:“都找过了,可是没有……”

      “东西不是一直放在密格里吗?密格是有机关的,东西放在里面这么些年了,从来都没有出过事啊!”江蓿不可置信地道。

      蔡清婉瞟了一眼坐在身后的赵酆阳,江蓿和林佑旬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赵酆阳坐在一把竹制的藤椅上,椅背靠着墙的一角,椅腿与墙角在地面上围成一个三角形的空地,那块空地上面有一个杯底大的洞,洞口开着,里面除了一个用丝帕包着的盒子,并无他们都见过的文先生的东西。

      “密格被人打开了,开格的人很熟悉密格的机关,几乎没有做任何损坏,打开格子拿走了东西。”

      “怎么会这样……”细密的汗从江蓿的额头涔出,她一时觉得身体瘫软,虚弱地望向坐在一旁的赵酆阳:“爸爸……”

      “赵叔……”林佑旬走到赵酆阳面前,半蹲在他身前,放低声音:“您不要着急,也不要自责,拿走东西的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不是我们能防的了的,为今之计我们先想办法把东西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赵酆阳嘴唇微微扯动,嗓音沙哑干涩:“……对不起文先生……”他盯着地面,眼睛里充斥着死灰般的绝望:“……若是国家因此而出事……我……便以死谢罪!”

      “爸爸!”江蓿跪爬着过去,双手紧握住他,眼眶泛红:“你不要胡说! 东西总会找回来的,我这你替你去找,上天入地,我一定要把它寻回来!“

      江蓿说罢就站起身来,朝门口跑去。

      她理解父亲的心情,那东西有多重要,只要是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是文先生对父亲的信任,是文先生穷尽一生的夙愿,是父亲对文先生的承诺,是父亲的信仰,也是关乎整个国家命运的关键!

      当年强寇侵犯中国,文先生作为革命义士,同众多革命义士发动武装起义,推翻了封建王朝,建立革命政府,奈何革命政府成立未多久,文先生就因多年沉疾爆发,一病不起,临死之前他将一个重要的东西赵酆阳,那个东西里面是当年文先生安插在各个革命势力里的一批死士的名单,这些人都曾受过文先生的恩惠,对文先生极为忠心,但他们相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有文先生知道他们是谁,文先生培养这么一批人就是恐怕日后革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以团结在一起,救国家于危难,同时在那包东西里面还有文先生一张存折,里面存着他一生积蓄与财产,文先生出身名门,早年为了革命散去了不少钱财,但余下的金钱亦还是相当可观的,足够发动一场不小的起义。

      有钱,有兵!这个东西若是被有识之士拿到,那便是守护国土的利器,可若是被为非作歹的人拿到那便是祸国殃民的凶器!

      赵酆阳当年在日本留学时曾救过文先生一命,因此他们私交甚好,只是赵酆阳为人低调,甚少与人提起他认识文先生,在他人眼里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教书匠,鲜少有人知道他和温先生私交甚笃,也正因为如此文先生临终前才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赵酆阳一生为人重情守信,一直将文先生临终前的交代看的格外重要!

      可如今却不想,东西竟被人无声无息地偷了!

      “小核桃!”林佑旬拉住江蓿,沉声呵:“你不要那么冲动,外面那么大,你到哪去寻?”

      “我也不知道,”江蓿望着颓然坐在那里的父亲,心里难受极了,眼泪在眼眶了打晃:“但我不能坐这里什么也不做,爸爸最重承诺,若是那东西当真被坏人拿了去,他怎么受得了!”

      “这东西除了咱们家里六个人知道外,再无外人知道,偷它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早就盯上了咱们,绝非一般盗贼,又怎会这般轻易让你追到,你先不要着急,等我哥回来了,我们坐下来再一起商量一下,再研究怎样去寻找这盗贼。”

      林佑旬低声安抚。江蓿低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他说的是有理的,只好勉励控制住情绪,与他僵持的手腕逐渐放松了力道。

      林佑旬见二人纠缠的双臂慢慢落下,心知她听进去了他的话,打消了念头,他释然松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她齐肩的短发。

      江蓿抬起头,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声响,她和林佑旬不禁同时闻声望去。

      书房的门口,江苜和林清旬一前一后地站在门槛处,他们看着屋内,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惊讶。

      月上枝头,月夜清冷。

      这夜对于赵家和林家无疑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下午的时候,林佑旬,江蓿、江苜还有林清旬四个人跑出去打探了很长时间,但终是一无所获。住在周遭的邻居都说这些日子并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在这里出没,这是个老城区,大家住在这里都有年岁了,互相熟识,对于彼此家里有些什么人,经常来往什么人都是清楚的,若是有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定是会有人注意到。

      那到底是谁拿走了东西?他到底又是如何躲开众人的视线的?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之术不成?

      带着一堆无解的疑问和疲惫的身体,四人失望地往回走。

      回到家,才知赵酆阳下午的时候心疾发作,险些厥过去,幸亏蔡清婉及时发现,喂他服下了药,这才转危为安,可情绪还是很不稳定,晚饭的时候蔡清婉熬了安神的药,喂他服下,他情绪才慢慢平服,如今正躺在床上休息。

      四人去屋里看赵酆阳,确定他没事,这才放心退出来。已是过了晚饭的时间,蔡清婉将晚饭热了热端出来,饭菜很简单,正是特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简单扒了几口饭,便都放下了筷子。

      心知无论怎么劝,他们几人都是没有胃口再多吃些,更何况今晚自己也没有胃口,几乎没有吃什么,蔡清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收拾碗筷。江蓿也跟着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碗碟:“清姨,我帮你。”

      其他几人亦站起身来帮忙收拾碗筷。

      水流哗哗作响,水池里盈满了水,天花板上吊着的一只灯泡,左右摇晃,清冷的灯光笼着周遭,水面映出令人压抑的昏黄。江蓿从里面拿起一只碗,仔细清洗,然后递给蔡清婉,蔡清婉接过碗,用手中干布擦干净上面的水渍。

      “唉……”蔡清婉轻声叹气:“这次的事对你父亲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江蓿垂手,目光凝滞的望着前方:“是啊,爸爸向来重信守诺,那东西于他而言实在意义重大,如今东西不见了,他心里一定很自责,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看管不善才导致东西丢失的。若换做我,我一定也会这么想,想想都觉得难受……”

      说罢,江蓿抬起袖子,悄悄拭掉眼角的泪。

      侧过身,她握住蔡清婉的手,由衷地说:“清姨,谢谢你。幸亏有你陪在爸爸身边,若没有你,我想这一关爸爸定是熬不过去的,我和姐姐也早就乱了手脚……”

      蔡清婉拍拍江蓿的手背,蹙眉,眼角却泛着泪光:“傻孩子,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江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想要掉眼泪的冲动,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蔡清婉拍了拍她的背,转过身,继续洗碗。

      水流声还在继续,蔡清晚接过江蓿递过来的一只碗:“这东西丢的也真是奇,方才我听子商说你们把这周围都问过了,大家都说没见过陌生人在这附近出没,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过门。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我那边,可是咱们两家的院子中间没有阻碍,若是你这边有什么不妥,我定是能注意到的。怎么会一个大活人在屋里进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关上水龙,江蓿凝神听着蔡清婉说的话,也陷入了深思。

      蔡清婉放下手中最后一个碗,继续道:“况且,东西放在密格里,密格是有机关的,这机关是文先生当年亲手设计的,并未假手与他人,这世上除了已故的文先生还有我们六个人,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密格在哪里,机关是如何开,这人却不费吹灰之力,没有做半点的损坏就将密格打开,将东西取走,实在是让人费解,他是如何得知这密格的解法?难不成有人教过他?怎么可能……”

      蔡清婉话音未落,却听身后一阵响脆的声响。江蓿和她不约而同回头望去。

      江苜站在离她们一米开外的地方,双手做持碗状,空悬在半空里,脚边散落着碗碟的碎片,她目光凝滞地望着蔡清婉和江苜,脸色惨白无血。

      “姐姐,你怎么了?”江蓿迎上前去,关切的问。

      江苜晃神,她木然地侧头望着江蓿,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眼中似有一簇火苗正在跳动。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江蓿有些着急,站在她身前轻摇着她的双肩。蔡清婉也走过来,担忧地看着江苜。

      像是被摇醒,江苜晃然回过神,迅速掩饰住刚刚外泄的情绪,她低下身,一边若无其事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边道:“没事……我只是,我方才去爸爸屋里收药碗,没想到,却被我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我真是笨……”

      江蓿见她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不禁有些担心,她蹲下身,凝视着她:“姐姐,你真的没事?”

      江苜深深提了一口气,侧过头,迎着江蓿的目光,灿然一笑:“没事,我真的没事,方才不过是被碗摔落的声音吓着了,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蔡清婉轻叹:“没事就好,真是个孩子,不过是个碗,瞧把你吓的,你一定是今日太累了,所以才有点晃神,放着别动,小心扎着手,我去拿扫帚来把它们扫了。”

      说罢起身去里屋拿扫帚。江蓿看了一眼江苜,确定她没有什么事,也跟着站起来,追上蔡清婉:“清姨,你等等,我来……”

      江苜蹲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江蓿和蔡清婉渐远的身影,宽大的袖下一直努力克制的双手终于止不住的颤抖。一个影子遮住她头顶上方,她缓缓抬起头,清澈的双眸恣意地翻滚过千万种情绪。

      她嘴唇颤抖着动了动,像是漂流在大海中绝望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板:“子枫哥……”

      江蓿抢在蔡清婉前拿过扫帚,说什么也不要她再动手劳累,还劝她回房休息。蔡清婉拗不过她,只好嘱咐了几句,回房休息。目送蔡清婉走回她的房间,江蓿这才放下心来,拿着扫帚走出屋,却在门口遇见了林佑旬。

      “你拿着扫帚做什么?”林佑旬问。

      江蓿边走边道:“姐姐把碗打碎了,我拿扫帚去把地上的碎片扫净。”

      “哦。”林佑旬点头,走到江蓿身边,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扫帚:“我来吧。”

      江蓿将手中地扫帚递给他,与他一同向厨房走去。

      “你确定?”林清旬直直地望着江苜,目光焦灼难掩。

      江苜手中捏着碎片,指节泛白,她怔怔地与他对视了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方才,我确实不确定是他……”她开口说,声音像是哭了许久般沙哑无力,林清旬心底残存的希望随着她的声音消失殆尽,从一侧檐廊走过来的二人亦被她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内容钉在了原地。“可是……”她沉下心,努力使自己说的话清楚明白:“……我仔细的想过清姨说过的话,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家,若是有陌生人出入,即使外边的人不知道,清姨也定会有所察觉,密格的开法知道的人一直都只有我们几个人,外人想要打开,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总要做些努力才可能打开它,所以说,能做到不被清姨和邻居们注意,并且知道如何打开密格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远!”

      江蓿瞳孔倏然放大,她惊诧的望着蹲坐在两米开外的林清旬和江苜,耳边风声作响,她不相信刚刚自己耳朵听到的。

      站在一旁的林佑旬亦钉在原地,怔然望着前方,手中的扫帚垂落在地,“砰”的一声倒在一侧。

      江苜却仿似没有听到声响,继续道:“我之前在他面前打开过一次密格。那是我和他订婚不久后的一日,他来找家里找我,送了我一个玉镯,他说那是他们家的家传之宝,要我收好,等到我和他结婚那日再拿出来戴,我那会儿子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了将那只玉镯放到爸爸书房里的密格里……”

      “……你当着他的面把玉镯放到了密格里?”林清旬颤声问。

      江苜摇着嘴唇,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让他随我进书房,他站在门外等我,我自己去放的,可是……他若有心想要看到密格,还有密格开启的方法,即使站在门外,对他来说也不是件难事……”

      林清旬抬头望向斜前方书房的方向,倒吸了一口气:江苜说的没错,当初怕引人注意,书房的门并未多做掩饰,只同其他的门一样都是用榆木简单制成,这些年,木门历经岁月和蛀虫的侵蚀,早已是千疮百孔,木门上有许多清晰可见的小洞和缝隙,有人若要想站在木门外探视屋内的情景绝对是易如反掌。他又想起上午在密格里看到的那个用丝帕包着的丝绒盒子,那里面想必应该就是江苜所说的玉镯。如此说来,程远当真是偷走东西之人,但他又是如何避人耳目偷走信的?正如江苜所说,母亲这些日子都在家,陌生人有无进入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更何况是熟识的程远?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纠结的地方。

      林清旬蹙眉:“江苜,即使你推断都是对的,程远知道密格的存在还有开启密格的方法,你怎么肯定就是他,他每次私下来找你,都只在你屋子里待着,从未私下出入其他房间,况且书房的门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他若想贸然撬开门锁,待在屋子里的其他人又怎会不知?”

      林清旬一直避讳着程远,每回儿他来这里,林清旬总是借口走开,因此对程远的出入格外上心。

      江苜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她回望着他,凄然一笑:“他根本不需要避开其他人的耳目,他是光明正大从书房进出的。”

      “光明正大?怎么可能?!”

      江苜凝视着林清旬的双眸,目光越发的凄然绝望:“你还记得吗?前几日,他来过这里的……”

      江苜顿住,那最令人绝望的部分掐在喉间,不想说出来,仿似只要不说出来一切就不会是真的。

      林清旬盯着她的眼睛,试图随着她的目光想起什么。

      苦涩的泪在喉间打转,江苜轻吸了一下鼻子,终于说出了她最不愿面对的事:“……送‘过书’……”

      电光火石,一直纠结在林清旬脑海里的迷雾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霍然开朗,看似复杂实则在简单不过的答案立时清楚的摆在了眼前。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也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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