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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四章 齐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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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临淄。
临淄是与大梁齐名的天下大都,商贾往来、街市繁荣,而且自齐威王建稷下学宫后,更成为了天下文明汇聚之地,各国学子云集在此,蔚为壮观。
在满街熙熙攘攘的士子中,一个年轻的士子正坐在酒肆喝着茶。
他穿着一件寻常士子常穿的白衣,眉清目秀,举止斯文,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子。他闲闲地喝着茶,却没有放过酒肆中的任何消息。
“听说燕国来使朝贺齐王。”
“是啊,燕国既做了齐国属国,自然是要来朝贡的。”
“这样也好,省了刀兵,就得了一个燕国。”
“要我说,还是结结实实打下来的才硬正。”
“听说了么,楚国也给秦国割地了。加上魏国、韩国,已经有三国割地于秦,秦国势头很猛啊。”
“有什么的,那些土地又不多。”
“饶是如此,秦国连败三国,真是锐不可当啊。”
“要我说,这样才硬气,我们齐国就该像秦国那样,堂堂正正打下燕国来。”
“谬论!齐国这样不费一兵一卒而得燕才是明智之举,像秦国那样劳民伤财,可是得了几块地呀。”
“嘿,听说了么,今日王后生辰,各国都送来贺礼。其中赵国的礼最重,其中就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
“听说了,还是赵国公主亲自送来的。”
“听说这位赵国公主跟王后私交甚笃,两人情同姐妹呢。”
“哦?难道是那个被誉为’赵国第一美人’的菁公主?”
“就是她!”
“传言她美貌无双,性格却似男子一般刚毅,不知多少赵国男儿痴迷于她。可惜,我等小民,不能一睹芳容啊。”
子岭回到客栈,关上门,坐在案前,手一下下敲着案面,凝神思索:
酒肆中并无任何与秦国密切相关的消息。若是大事,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是他在临淄酒肆中流连了数日,都未打听到丝毫消息。难道,是师祖说的那个人还没来?
不,不会,师祖从来不说空话。
那么,就是此事被蛮得极好了。
那,从何处,可得知此事消息呢。
子岭反复思索,决定去找秦国驻齐密使。
之前几天,他因刚入临淄,人生地不熟,也怕万一有人盯梢,就没有立即去寻密使。
经过几日观察,他已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放心地来找秦国密使。
秦国驻齐国密使是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人。
他看到子岭时,惊喜道:
“公子!你终于出现了!一年前君上让我们寻找你的消息,而后又说不用找了!我们还以为……还好公子没事!”
这密使如此激动,让子岭有些适应不来,他确定没有见过这位密使。
那密使见子岭神色,道:
“我曾在商君府做过书吏,跟随商君左右,公子……跟商君真像!”
子岭心下感动:
“烦劳密使牵挂!我也是前几日才入城。怕有人盯梢,所以今日才来。我正要去信给君上,让他安心。”
“好,我就去取纸笔来。”
“且慢!”子岭叫住密使:
“密使,请问,齐国可有什么动作,针对秦国?”
“针对秦国?不曾啊。”秦密使奇怪道。齐国刚刚逼迫燕国做了属国,燕国派使臣朝贡,齐王眼下正得意,哪里想得到千里之外的秦国。
子岭皱眉不语。
“公子,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听到齐国有人将针对秦国。”
“这……我确实未听到。”秦密使有些意外。在他心里,还当子岭是当年那个商君葬礼上苍白羸弱,需要保护的少年。他只想着早日将子岭安全送回秦国。但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也思索了一番,道:
“齐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倒是,赵国有一丝动作。”
“赵国!什么动作?”
“数日前,赵国公主赵菁入齐,说是为齐国王后祝贺生辰。”
子岭点点头:
“此事我在酒肆中已听闻。然赵菁非一般女子,赵国遣其入齐,就仅仅为齐后贺生?”
密使更加惊讶,没想到子岭会如此敏锐:
“公子所疑虑甚是,赵菁入齐的确别有深意。”
“意在何处?”
“齐国上将军田婴对齐王放弃攻燕不满,一直极力说服齐王举兵灭燕,永绝后患。燕国若灭,赵国也危在旦夕,所以,赵国这次是想通过赵菁说服王后,从而稳住齐王,放弃灭燕的打算。”
“原来如此。”
齐国正与燕赵纠缠,如何会盯上秦国?
子岭百思不得其解。
密使怕他纠缠于此,忙道:
“此事,我会详加探查,公子不必担忧。倒是君上时时牵挂公子,公子还是早日动身返秦才是。”
子岭看了看密使,笑道:
“我会修书君上,告知我已到临淄,不日返秦,让他放心。至于何时启程么,我须查清此事才可安心离开。”
密使不解:
“公子何以如此笃信齐国将会针对秦国?我们有密探在齐王宫中都未见到一丝征兆,且齐秦又不接壤,相距遥远,齐国与秦国作对,于理不合啊。”
子岭解释道:
“密使,此事是我一故人告知。此人乃当世高人,绝不会出虚言。至于密使未得一丝半点消息,可能此事源头不在宫中。”
“那,公子打算如何。”
“酒肆及王宫中都未探听到消息,只有去稷下学宫看看了。三日后,不正是争鸣大战么。”
市井传言和王宫秘辛都没有一丝征兆,那么只有到那堂皇学宫,大道论证之处,说不定会有意外斩获。
密使担忧道:
“公子若一定要探查消息,我派人去稷下学宫就是。公子还是不宜露面。商君三十年前曾在稷下争鸣,恐有故人认出公子。”
“不必。时隔久远,我只要不出头,没人会注意。且我会乔装前往,不会有差。”
见子岭心意已决,他叹了口气道:
“也罢,我遣人暗中保护公子。”
“不必。”
“公子!”密使态度坚决:
“君上要我等保护公子安全。公子若有失,我等愧对君上,更无颜见商君!”
子岭默然,只好应了。
与此同时,齐国驿馆内,赵菁卸下头上玉冠,带着满脸疲惫对下首的燕国使臣道:
“燕使请坐吧。此次朝贺,齐王态度如何?”
燕国使臣满脸忧色:
“齐王……态度尚可,只是,没有特别高兴。”
赵菁点点头:
“看来田婴下足了功夫啊。我今日,见过了王后,但是因王后生辰,人多眼杂,没机会跟王后提起。明日,王后邀我进宫,我再与王后细说吧。必能说服王后。”
“一切拜托公主了!”
赵菁忙道:
“燕使,快快请起!燕赵本是一体,唇亡齿寒,我们帮燕国就是帮自己,赵菁晚辈,当不起燕使大礼。”
赵菁又忧虑道:
“只是,就算王后去说齐王,若是多一些人说话,会更好。燕使,你也要再加把火,齐国朝中大臣,也要打点,多一些人说话,才多一分把握。”
燕国特使面带难色:
“此次,为齐国纳贡,燕国已经是倾其所有了,实在是……”
赵菁正色道:
“燕使,国家存亡面前,钱财算得了什么?国家都没了要钱财何用?君父为了此次使齐,将我赵国国宝都献出来了!燕使,国家为重啊!”
燕国使臣咬咬牙:
“好,明日,我就去活动!”
“好,两国一心,定能渡过难关!”
送走了燕国密使,杜若走上来:
“公主,你真行,三言两语就把燕使打发了。”
赵菁一扫之前的疲惫,冷笑道:
“燕国生死存亡之际,还想让赵国给他们做冤大头。哼,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