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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人动心不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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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到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拂乔才再次睁开了眼。
她静静的看着床帏,半响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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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街道,哪怕是长安,此时亦是空无一人。
月光打在身上,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可她就那样走着,不知疲倦,亦,不知归路。
转角的暗黑处,对接的墙角映出更大的黑影。弦榈敏捷的抬头看去,终于一声哭泣传出,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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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拂乔听着外边的敲门声,抬手遮着眼抵挡外边渗漏的阳光,心下想着昨夜竟忘了拉下窗扇了。耳边却是小二的声音:“小姐?小姐?”声音轻不可闻,想必也是并不确定自己是否醒了的。淡淡的应了声,门外道了声止戈为武,却再也无话。
拂乔闻言怔了怔,赶忙的下了床把门打开,看着门外站着的那青衣男子,淡淡笑看着她。拂乔也便控制不住的微笑,眼波流转间,任那人把她拥入怀中。
直到听到对方隐忍的呼吸,拂乔才微微推开了那人,抬头看着:“可是又发病了?”说着伸手便想向男子腕间探去。
却是男子身子一动,避开了拂乔的手。惹得拂乔道:“许戈!”声音里有着一丝急切。
青衣男子,正是赴许府未见拂乔而至长安的许戈。这厢他却是避开拂乔老远的种种咳嗽了一阵,才笑看着拂乔:“无事,想是夜晚贪景吹多了风。”
拂乔看着他,却是也未再坚持。心下却道他素日最会隐忍,对自己尤甚,今日却连呼吸都乱了,可见这已到了他不能忍的地步。但拂乔也明白个人总有个人的权利,他既不希望她知道,她便只做不知,本来,他们都明白,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许戈本笑着,却在深深凝视了拂乔后说了句“你的面纱呢?”拂乔摸了摸脸,这才想起方才起得急竟把面纱掉了。遂复笑了笑,准备说“无事。”却见许戈已从屋内捡起了掉落的面纱出了来,不等拂乔动作便为拂乔将面纱带好。
“下次不要再忘了。”良久,他说了这样的话。
“好。”拂乔看着他,温柔的笑应了。
后来还是想起来应该先行梳洗,拂乔便先入了内,梳洗完,换下昨日的衣服,随意挑了件淡蓝色衣裙穿上了,便随着许戈一同下了楼。
对于弦榈为何不在拂乔身边许戈并未多问,拂乔也未多加说明。俩人照例点了些小菜,拂乔一向刁嘴,但在许戈的注视下好歹也吃了个大概。饭后二人商量着先去了趟在长安设立的医馆,查看了些药材,又写了个单子吩咐掌柜的进药。一来二去倒也折腾了大半天,二人出来时已近黄昏。
“听说长安的落日是为一绝。”许戈对着身旁的拂乔说道。
拂乔笑了下,才道“走吧。”心中道许戈向来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啊,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只要够了解他,就会知道,其实他也是很简单的一个人,也许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罢了。
长安后山。
“怎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看着天边最后一次光亮消散,拂乔正想问许戈是否如愿了,却见他正看着自己。
许戈看了良久,却是不发一语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漫不经心的道,“我可不是第一次来长安。”说着伸手向拂乔。
拂乔看着他,眸色深深,也不再问,也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顺势起了来。
“拂乔,他让我给你传一句话。”
“什么?”
面对拂乔疑惑的眼神,许戈笑了:“要小心我。”随后拍了拍仍怔怔的拂乔的头,“走吧,夜景虽美,贪多了也不好。”
拂乔跟在许戈的后头,自顾拿着盏灯笼,看着前方孤寂的背影,想着他说要小心我时眼中闪过的寂缪。二人此时倒也静默无话。
深夜静缪,郊外亦空无一人。远处群鸟低鸣,此时前方的许戈突然转身抱住拂乔,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后。灯笼落地,极快的被风熄灭了光芒。树影婆娑间,拂乔看着对方的眼,正待说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马蹄过处惊起一片鸟鸣,和着月光,隐约可见马上之人所带佩剑的点点银光,因此虽来人皆着黑衣,亦看的出有十几人,只领头一人面容模糊,一马当先,很快已疾驰了老远。后边十几人亦紧跟在后。看那方向,竟是长安城。
“深夜入城,还如此声势……”许戈放开了拂乔后,边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边道。
“那边过去些便是渭河了,他们……”拂乔此时脑中闪过昨日的一段对话。
“呵,灞陵离此处也甚近,也许他们是从灞陵而来。”许戈说着看了眼拂乔。
拂乔看着许戈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只是见长安宵禁甚严,他们竟能不顾,一时感慨罢了。”说完便顾自往前走,后见拂乔还在原地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回头,只道:“快些走吧,夜晚风凉,若是冻着了,竹屋简陋,可未有过多的寢被……”
拂乔站在原地,到了不过一笑,是他,不是他,呵,与自己再无关不是么。遂加紧脚步跟上了前方的许戈。
“人说狡兔三窟,你倒是一个也不落,这又是第几个了?”拂乔随着许戈到了一处竹林,竹林深处坐落着一座竹屋。小巧精致,却五脏俱全,内里亦干净整洁,竟似有人经常打理。遂忍不住问了。
“这可不是我的。”许戈边说着便入内,出来时手上捧着些膳食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几上放好。拂乔细看下皆是她平日爱吃的,碰触了下发现竟也还是温热的。
拂乔低头想了会儿,后看着虚掩的竹门,对着内室道:“出来吧。既然来了,何必躲着。”只听着屋内传来一阵闷响。半响却没有人出来。
许戈按住了想起身的拂乔,笑了:“罢了,他既不愿,又何必强人所难。”拂乔看着许戈,此时他已经放开了手,用竹箸夹了些菜放进碗里。
“若是如此,你又何必几次暗示于我。”
“错了,想暗示你的人,从来不是我。不想出来的人,也从来不是我。”许是满意了自己夹的菜,许戈将碗递到了拂乔身前。“吃吧,何必浪费别人一番心意。你不也饿了,恩?”
拂乔接过递到自己眼前的碗,用好似要将碗看穿的目光看着,直到感觉手中的碗渐渐泛凉,才取箸吃了起来。虽然凉了,竟也是入口香甜,无一丝异感。这般了解她啊。拂乔想着,倒也把菜吃了个十之八九。
饭后照例是许戈收拾,后许戈又从一旁的柜中取了床被褥铺在案几上,便这般合衣躺在上面睡了。
竹屋内室之内,拂乔躺在床上,抚摸着身上的被褥花纹,闻着空中的紫绶花香,也静静的闭上眼。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