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关山卖酒

92、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凌桀在戴氏干了两个月，把日常工作和人员安排都捋顺了。他和戴续的工作风格不同，戴续是外圆内方，讲原则有手腕。所以有些董事有时候倚老卖老，多少还能捞些无关痛痒的好处。但凌桀是彻底的强硬派。
　　你是老人？不好意思，不认识。
　　看着戴续长大的？但是现在他不当家。
　　明里暗里说凌桀太年轻。是啊，江山代有才人出，是该换点新鲜血液了。毕竟盘活戴氏的钱都是我出的，想换谁我说了算。
　　戴续可能还会顾及家世交情，讲究风度修养。凌桀先来软的，再来硬，都不行？那就来混的！带头的碰了几回壁，凌桀砸了几个碗，于是世界都清净了。
　　“凌桀，你牛逼啊！真是太解气了！”萌主彩虹屁直接吹上天“这些难缠的老头可把老大拖累惨了。”
　　凌桀笑着拍拍他肩膀“如果想让一个公司有长远的发展，你老大的手段才是正确的。之前是因为程家让他吃了暗亏，公司又尾大不掉才会出现危机。给他时间和资金很会快就能东山再起。我这些手段是为了短时间内肃清障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是长此以往会人心向背的。”
　　乔萌想想说“雷霆手段解决问题可以，要想可持续发展还是要恩威并施才行。”
　　“果然一点就透，看来阿续没看错人。”
　　“你带来的那个Simon也很有一套，他只用了一个月就迅速收服了下面的人，现在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Simon很有一套，不过相对来说可能对年轻人更适用一点，你找个时间可以跟他取取经。”
　　乔少爷开始做白日梦“我如果把老大、你的、Simon的本事都学到手，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我的天，会不会下一个世界首富就是我啊？”
　　凌桀捏捏鼻梁哭笑不得，所以说卓越的工作能力和中二病并不冲突，说不定还可以相辅相成，长足发展。
　　“安排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
　　乔萌对着凌桀嘚瑟wink了一下，“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全都搞定了，萌主办事，领导放心！”
　　凌桀抿起嘴唇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尴尬的假笑。真的不懂初冬阳平时都是怎么欣赏这位热情洋溢的中二病男青年的，大概，也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凌桀不加班，戴续起来就在厨房里给两位猫主子准备早饭。两只小猫是被早餐的香味馋醒的，戴续看着他们两个一副还没睡醒又舍不得放下饭碗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甚至还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等收拾过了厨房，他看到凌桀和玉衡两个人收拾了行李站在客厅里等他。
　　“怎么？你们要出门吗？”戴续有点意外。
　　“是我们要出门，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出发！”
　　小猫崽绕着客厅兴奋地跑了一圈“出发！”
　　凌桀把车一路开到海边，在一栋白色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凌桀带着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上下四层，顶层是储藏室和露台，三层是四间卧室，二层有两间卧室，厨房，餐厅和客厅，底层是车库。每一层至少有三面窗户可以看见大海。整栋房子的装修采用的是地中海风格，但是色彩没有那么多蓝色和黄色，也没有用鹅卵石、贝壳之类的海洋元素来装饰。整体清新淡雅，颜色以白色为主，融合了一些莫兰迪色，家具主要是天然的原木。房间里有很多留白，但并不会让人觉得空旷，反而非常有意境，很有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感觉。
　　戴续觉得这种装修风格绝对不是一般设计师能想象的出来的，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审美有要求，更需要有一定的艺术造诣才能创造出这样大胆又唯美的房子。
　　“怎么样？还喜欢吗？”
　　“你设计的？”
　　凌桀有点懊恼地看着他说“怎么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
　　一个人的设计实际上和写字、画画是一样的，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表现出独属于自己的风格。这些鲜明的个人特色也成为了辨别一位设计师最好的符号。
　　“凌桀，你又进步了。我在看你之前做的图的时候还能找到漏洞和瑕疵，可现在你的作品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戴续由衷地称赞着他的爱人，眼神熠熠生辉。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作品，只有不断追求完美的人。不过收到礼物的人觉得它完美，那就是对送出礼物的人的最大奖赏。”
　　“送给我的？”
　　凌桀站在身后抱着他，一起看着窗外的大海“以后我们可以日日在这里听海、冲浪、看日出日落，把每一天都过成你喜欢的样子。”
　　戴续幸福地笑着，回头吻了他一下，“只要有你，就是我喜欢的生活。”
　　凌桀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我教你冲浪吧？敢学吗？”
　　戴续对着他挑了下眉“小瞧我是不是？戴少侠无所畏惧！”

　　凌桀扶着戴续趴在冲浪板上练习划水，有时候一个大浪打过来，人会瞬间失去平衡掉下板子。冰凉的海水快速地没过口鼻，刹那间窒息的感觉让人既恐惧又兴奋。
　　这种随波逐浪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沉迷其中，既要随海浪浮沉又要努力自己掌控命运和方向。戴续原本是一个运动神经非常发达的人，但是由于长期患病和伏案工作，他的体力、灵活性和平衡感都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凌桀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想词怎么安慰自家失落的大狗狗。
　　戴续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率先搂住了他的腰“我变笨了是吧？怎么办呢？你现在已经没办法退货了，人是我的，房子是我的，连孩子都是我的。”
　　凌桀被他逗笑了，低着头在脑袋上亲了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要害怕，不管你掉下去几次，我都会抓住你的。你就看着海浪，我只看着你。”
　　戴续在他腰侧亲了一下，“我知道，有你在，我不怕。”

　　戴续每天上午和玉衡一起画画、写字、看书，下午出去冲浪。等凌桀下班回来，买几样新鲜的海鲜一起做饭、吃饭。半个月的时间，他和玉衡晒得黑了好几度，当然也壮实了不少。现在的戴续已经能够抓住白浪，站在板上感受海风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成功地站在板上的感觉，就好像重新拥有了全世界。他看着大海、蓝天和人群，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壮阔和欣喜像海浪一般直接砸进了他的心底，那扇叫勇气的大门终于被扣响。
　　八月底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抓住绿浪，并且沿着浪壁尝试着斜走。当他在青绿色的海浪里穿行，清凉的水花亲吻他的脸颊，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踩着在翻涌的大海里唯一的依靠，乘着风，踏着浪的那一刻，仿佛整个生命都焕然一新，全世界都奔他而来。
　　有时候凌桀下班早，也会拿着板子和他一起去冲浪。凌桀站在海浪里，看着前面那个被夕阳余晖镶了金边的男人正在意气风发地劈波斩浪。两个月而已，戴续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啊，他可是戴续，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惊讶。因为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除非摧毁，否则什么都无法真正把他打败。
　　“爸爸，你好酷啊！我要变得跟你一样厉害！”玉衡抱着戴续的大腿毫不吝惜地夸赞起来。
　　“玉衡，你每天都要说一遍同样的话，真的不会腻吗？”
　　“papa，难道你觉得爸爸不酷吗？”
　　戴续得意地对着他吹了声口哨，挑了下眉，“papa，我不酷吗？”
　　凌桀低头笑，着点头承认“Cool！So cool！”

　　戴续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发现身边竟然是空着的，伸手过去摸，被子里冰凉。他走出卧室看到对面房间的灯亮着，推门进去，凌桀坐在椅子上撑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眼休息。他面前的桌子上开着电脑，放着一些文件。戴续悄悄走过去在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远，每天通勤来回要三四个小时，如果赶上早晚高峰，时间还要延长。凌桀从不迟到，很少早退。不到半年，戴氏的财政赤字已经大大缩减，手里的项目也都盘活了。从一个连财务报表都不会看的小白，到现在运筹帷幄的管理者，这中间付出的努力和克服的困难简直难以想象。
　　戴续知道那很难，他知道他能做到，也只有他能做到。
　　曾经有许多人站出来想帮他，徐凯然、程迹、女侠、老爸，可这份担子终究太重了。他们也曾劝他放弃，纷纷站出来要保他。但这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有凌桀是真的懂他。
　　凌桀说自己是他的星星，带着他找到了光明。对自己来说，凌桀又何尝不是永夜中那轮唯一的月亮。爷爷曾经指责戴家的不幸都是凌桀造成的，可若是没有他，自己这一生还剩下什么呢？不过是为了戴家的权势富贵蝇营狗苟的一副躯壳罢了。
　　凌桀就像一团蓝色的火焰，炽热而静谧。它焚毁了一切假象，还给生命以真实。命运转折，浮生漂泊都没有改变他的本质，他依旧坚韧、执着、纯粹。戴续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卑劣，把自己逼进绝境到底是为了置死地而后生还是赌凌桀一定会出现？没有人知道答案。
　　但，戴续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凌桀看文件看累了，想闭着眼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阖眼就睡着了。他睁开眼恍惚间看到戴续坐在对面，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睡意问“要上早课了吗？”
　　戴续眼神微动，“嗯，第一节是吴教授的课，缺课会被挂科哦。”
　　凌桀瞬间就清醒了，气得想捶他“睡觉也要吓我，你的心肠怎么跟你的脸一样黑！”
　　“凌桀，我们明天回去吧。”
　　“天还暖和呢，还可以再住一段时间。”
　　“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让我回去帮你吧。”
　　凌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这么想上班？”
　　“建经部总监不是要跳槽吗？正好我是从那出来的，而且这个部门也不是特别累。”
　　“正要跟你说这个，我想调乔萌去建经部当总监。他是你从这个部门一手带出来的，应该撑得起门面吧？”
　　戴续无奈地点点头“他可以，没问题。”然后眼睛转了转，开始卖乖“那我回去给你当特助怎么样？正好接萌主的班，凌总放心，我绝对比他做的好，而且工资可以直接打到你卡上。”
　　凌桀简直哭笑不得，“前总裁给现总裁当特助？戴家少爷给我端茶倒水？你是怕公司的八卦群不够热闹吗？”
　　“谁管他！我只想每天每天跟你在一起，端茶倒水也觉得开心。”
　　凌桀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不要急，我现在顾得过来。”
　　戴续握住他的手心疼地说“我知道有多辛苦，想帮你分担一些。”
　　“阿续，那天我看到你站在露台上画画，整个人都在发光。”
　　戴续回手弹了个脑瓜崩，“那是阳光，我又不是电灯泡。怎么，想让我回去做设计？”
　　“这次回来辽海市的官方邀请我给这里设计一座地标建筑。”
　　凌桀把脸跟他贴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完成这个设计，你愿意吗？”
　　戴续笑着拿带胡茬下巴蹭他的脸，“能得凌大师青眼，戴某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