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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五 ...

  •   涉问过我,是不是想和手冢一样结婚前退役,我想都不想就回答了不是。涉今年三十二了,网球,我还想打到再也跑不动为止,那时我都有四五十岁了吧,她都成老姑婆了。
      不过想了想,为了我们的未来,至少金子还是得存的。
      五月,当时的我正忙于比赛,她给我寄了一本小说,扉页印刷着:致我最爱的弦一郎。
      还手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她似乎重新执笔写小说了。

      我把书塞进皮箱里,同行的朋友八卦地问“那是什么”,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结果被他们取笑了好几个月。我也要为了我们的未来好好努力,至少,先存钱吧。
      七月初的时候这家伙终于拿到了稿费买了往返机票去找我了,虽然我想把信用卡副卡给她,她却说她想试试看羽鸟蔷薇那种生活方式。这让我想起手冢曾无比郁闷地问我,女朋友不肯要他的信用卡副卡要怎么办的事。
      “我觉得用我自己挣来的钱,虽然心疼,但是花起来根本不需要顾忌。”她自豪地对我说,“蔷薇的选择果然很好。”

      八月的某一天,我正准备前往美国参加比赛顺便找涉。还没上飞机就收到了她的邮件:弦一郎,你什么时候来美国?
      我不自觉地笑了笑,回了条:正要上飞机。
      她似乎很不安:你快点啊。
      她怪怪的。
      等我抵达美国的她租住的公寓的时候,那个脸色惨白的家伙却又不肯说话了。我耐着性子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颤抖着递给我一本病历。我一瞬觉得心都要停下来了,病历也没翻,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头。
      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放手。
      她似乎终于安稳了些,我这才放开她。翻开病历,我一瞬傻眼了。她眨着眼,责怪般看着我,“绝对是你的错……”
      “……”
      傻瓜。
      我重新抱着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了笑容,“我要当父亲了?”
      她叹气,“医生说我岁数偏大,又是第一胎,生活习惯也不好,体质比较差,最好不要打掉,怕以后再也怀不上。”
      我突然觉得很生气,“为什么要打掉?”
      涉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他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了?”我大怒,她像是被我吓着了,突然哭了起来,“我怕你分心嘛,今年你的成绩很好……呜呜……弦一郎你好过分啊!”
      哎哎谁过分?
      第二天我就把她拖回日本去登记了。至于比赛,当然是赶不上了。我们两方父母对我们这种闪电式结婚只有一句话:婚礼什么时候办?
      为了逃避长辈们的围攻,她硬着脸皮磨我,回到了美国。我勒令禁止她踏出华盛顿D.C.一步,她虽然不忿,却还是答应了。

      时值九月中旬,我收到了来自手冢的邮件,他说他准备办婚礼了,已经写了请柬寄往我神奈川的老家。我打电话到了涉的娘家询问,他们说也有涉的请柬,收件人仍是“长泽涉”。我发邮件问涉有何感想,她说她想去参加。
      我回:不许。
      她怒:为什么!(ノへ ̄、)
      我说:你不愿意留在神奈川,现在又反悔?
      她闹:弦一郎坏蛋(ノへ ̄、)蔷薇的婚礼诶,我好想去,真的好想去。我都五年没有见过她了,她还给我寄请柬,我好对不起她,我要跟她道歉(┳_┳)弦一郎我想去,我真的想去蔷薇的婚礼啊啊啊弦一郎你就让我去吧!我哭给你看!
      我索性关机。
      第二天开机就收到了新海给我发的邮件,说她大半夜的自己开车跑到宾夕法尼亚州找他们烦了一晚上,又哭又闹。两个当医生的本来都想给她弄点安眠药,后来发现她是孕妇才不了了之,最后倒是忍了她一个晚上。
      我挠挠头,给她打了电话。她带有哭腔和疲惫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弦一郎……”
      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我知道我不得不缴械投降了。
      “我知道了,十五号回国后,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嘿嘿……好。”
      ——啊啊!真田弦一郎你太松懈了!

      那天,涉精心打扮了一番。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她。

      手冢国光那个土豪,办了草地婚礼。

      本来我俩是一起入场的,谁知道涉一进去就开始到处跑要找蔷薇。我抓住她把她按在座位上,不多时,仪式开始了。身着婚纱的蔷薇已经不像五年前还在圆川工作的她时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这五年时光下来,身边的人都多多少少变了。唯一庆幸的是,友谊长存。
      仪式结束后,涉一下子又不见了。我匆匆在人群中寻找着她,见了许多网球界的熟人也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表示我忙着找人。很快,人群中传来了女性的叫声:“涉!”
      我迅速朝着声音跑去。
      “你不是在美国吗?你不是说没办法出席吗?五年,足足五年了,你连个照片都没给我,你好大胆子啊!”蔷薇愤怒又惊喜的声音传来,我嘴角抽了抽,她明明是连直接说都不敢说,让她母亲给蔷薇打电话讲的。
      “我这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才终于回来参加你婚礼了!”
      真田涉!找到你了!啊啊,这个傻子,还敢蹦跶!
      我迅速上前,抬起手一巴掌盖在她脑袋上,“你再蹦试试看!”
      这个傻子,居然真的蹦了起来,我气得不行,又给了她一巴掌。都老大不小了,还怀了小孩,就不能对自己上心一点吗?好好照顾自己啊!
      她们聊了一会儿,其他人也过来了。我拉着涉到了一边,本来打算教育她的,突然想起了柳生交代的东西:孕妇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最好多多将就。
      涉一副“你来吧老娘不怕你”的表情。
      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涉,我会担心。”
      她突然就哭了,“嗯。”

      我和涉的婚礼最终没有办成,倒是照了婚纱照,传统的西式的都照了。
      身着白无垢的涉在我身旁坐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恬静温和。我嘛,一如既往板着脸,摄影师也没说我什么。关键在照西式婚纱的时候,摄影师老嫌我不笑,涉拍着拍着就哭起来了。诶这角色设定从怀孕后就变了啊,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之后,涉乖乖地待在神奈川的老家里,偶尔写写小说。女儿是在一个樱花纷飞的日子中降生的,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没有看见孩子的第一眼。对此,涉并没有责怪我,而是发了她和孩子的合照给我,要我用心比赛。
      她说,名字让我来起。
      我想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叫她真田花筏。
      花筏,意思是春天樱花飘落后,在水面形成的一艘艘花瓣“小船”,落花流水,别有意味。

      我算是网球界的长寿运动员,从二十五岁出道,到四十五岁宣布退役,整整二十年,我都活跃在网球界里。最后的那几年因为体力问题,我采取了保守打法,每年都不参加大满贯比赛,但是大体上都能位居积分榜第一位。
      很对不起涉的是,不管大女儿花筏①出生还是二女儿照红叶②的出生亦或是小儿子谦信③的出生,我都没有看见他们的第一面。甚至是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见他的最后一面。家里父母年岁渐高,大哥把赡养父母的全部职责都揽了过去,涉则为了照顾三个孩子忙上忙下。我的家人们,为了我,分担掉了我的顾虑。

      就算是这样,涉还是坚持在写小说。

      花筏和照红叶曾经哭着录像给我,说:爸爸,我们好想你。

      姐弟三人被涉照顾得很好,他们放假的时候常常会过来和我团聚。花筏书法一流,水墨画也很好,剑道也是全国级的;照红叶喜欢网球,小提琴也拉得很棒,写文章的水平很高;谦信在剑道的造诣比花筏还高,也喜欢网球,曾经扬言要超越他亲爹我。

      想要超过我?哼,除非我再也跑不动。

      我宣布退役那天,涉和三个孩子都在场。花筏和照红叶在听见我说“回家和家人好好地生活”的时候,哭着从台下冲了上来。涉虽然笑着,眼泪还是划了出来。谦信最男子汉,领着他娘走上来。

      有人问我以后打算做什么,我想也不想,“出版社。”
      底下一片寂静。
      “我是出版社出身的。”
      最后,还是回到了办公室里,过上了审稿子的生活。

      出版社的名字命名为:竹韵书店。

      当年的竹韵早已不复存在,但桃城还在圆川工作。听说我要开公司,他立刻找了几个年轻人跳槽过来了;松竹和出云他们也找了自己信任的后辈过来。至于涉,在这之前她一直是签文不签人的,在这之后,她直接签了一张十年的合同(俗称卖身契),全部作品均由竹韵书店出版。这一下,给竹韵带来了极大的名气,作者们纷纷注意到了竹韵,并且纷纷投稿。

      每天上班都能听到:
      “竹韵书店——什么?印刷厂?竹韵倒闭了!”
      “竹韵书店XX编辑部……”
      “……您的作品加印五万本,是的……”

      我来到办公室,桌上已经放了一叠稿子,作者署名长泽涉。我认栽地翻开稿子,开始审阅。

      最后还是逃不掉这编辑的悲惨生活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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