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编辑的悲惨生活》召音

25、二四

　　不知不觉我和长泽涉交往了半年，状态就跟手冢和他女朋友差不多，半年见不到三次面。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涉不敢回国，因为她欠羽鸟太多了。
　　得亏羽鸟脾气好，一般人早和她绝交了。
　　去年下半年开始，手冢变得异常活跃，大大小小各种比赛参加了个遍。今年的澳网公开赛冠军，法网公开赛冠军，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金牌，全被他收入囊中。我猜测他是想拿下金满贯，他没给我具体的答复，只是说：“真田，谢谢。”
　　“……”这哪门子的回答？

　　不出意料地，手冢拿下了温网和美网的冠军，于此同时，他成为了积分榜上的第一位。就这样，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年末。
　　我记得那天我难得悠闲地按开电视，一边给球拍换握拍带一边听着电视的新闻播报。医疗改革啊，文学奖啊，各国圣诞节的盛况啊，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下一则新闻，年度金满贯得主，年仅二十八岁的职业网球运动员手冢国光在德国慕尼黑宣布退役。当地时间12月24日下午7点，手冢国光举行了记者发布会宣布退役。”
　　嗯，又有人退役了。

　　——等等，手冢国光退役？

　　我立刻抬起头，屏幕上的手冢身着白色衬衫走入记者发布会的会场，那张老脸，TMD居然还真是手冢国光的！他说：“今年年末合约到期，我并不打算续约。”
　　有记者问：“为什么手冢先生要选择在全盛时期退出呢？”
　　他的眉头稍降，“全盛……我还可以走得更远。”
　　记者们鸦雀无声，他继续回答方才的问题：“只是不希望再让她等下去了。”
　　用膝盖想都知道他说的“她”是谁。我翻出通讯录，拨打手冢的电话号码。憋了一肚子火啊！混账！居然退役了！我们今年只是在法网比过一次而已，本来还想明年有机会的，他居然退役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卧了个大槽！

　　我也不管时差的问题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羽鸟蔷薇——那个导致手冢退役的罪魁祸首，她居然不接电话，居然不接电话！这两个人什么意思！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不满地接了电话：“谁？”
　　“……前辈，你大半夜打电话来还问我是谁，会不会过分了点？”羽鸟明显没睡醒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以秒计费的国际通话她也能打得这么随意？“羽鸟蔷薇，手冢国光那家伙是不是退役了？”
　　“……是。啊话费很贵的我先挂了！”
　　她还没等我回答，就把电话挂了。我气得把手机丢在床上，够意思，太够意思了！不愧是两夫妇！我算了算时间，正好接下来有一个月的假期，干脆回国过年顺带问个清楚吧。我立刻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订机票，然后收到了幸村、柳生和新海都要回国的信息。
　　我回到神奈川才四天，手冢那家伙就给我打电话了。他的脸皮也够厚，居然不道歉，反而叫我去青学高等部。我满怀着要找他报仇的心态去了，去到了才发现，他居然把他家里人、羽鸟家人以及桃城等一干高中时参加网球部的人都叫来了。桃城看见我，特热络地蹭了过来，“前辈，好久不见！”

　　“手冢呢？”
　　他嘴角抽了抽，“换衣服去了。”
　　“……”
　　桃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今天他求婚。”
　　“……”
　　他不怕我搅黄了他的求婚？

　　这混账平时总是挂着那张扑克脸，实际上却是很重视情感的人。虽然突然退役这件事让我觉得很不爽，不过算了，饶了他吧。
　　在东京蹲了两天，和以前的同事和朋友聚会后我便返回神奈川了。某天，我居然收到了涉的邮件，说她正准备搭乘从华盛顿D.C.到东京的飞机回国，问我在哪里。这家伙终于舍得回国了？我直接回了电话，“我在神奈川。”
　　“来接我嘛！”
　　“……”
　　“我要登机了，不多说了，拜拜。”
　　我算了算她抵达的时间，开车去东京接她。一下飞机她就抓着我，“弦一郎，我去你家住吧！”
　　你是想见家长吗？
　　——也好。
　　我默许了她的要求，把她先拖去了和服店租了一套小纹，随后买了些礼物。她不明所以，我反问：“见家长不带礼物？”
　　“……什么！见家长？”她大惊失色，“这、这么快？”
　　不是你要求的吗！

　　虽然母亲一直很希望我找个女朋友，但看见涉的那一瞬她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我和涉分手那段事家里人都知道，他们还以为我找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回来。涉及为有礼地把我买给她拿来送我家人的礼物双手奉上，“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别那么客气……”母亲客套地接过礼物，“请进来坐坐吧。他爸，爷爷，弦一郎带着女朋友回来了。”
　　反倒是侄子左助第一个冲了过来：“是不是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诶！这不是长泽小姐吗！”
　　“左助！”爷爷听见左助的声音后明显不满，“太失礼了！”
　　“……抱歉，太爷爷。”他向涉鞠躬，“很抱歉失礼了，还请长泽小姐原谅。”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涉连忙摆手，爷爷和父亲前来了，她鞠躬，“真田伯父，真田爷爷，晚上好。”
　　爷爷对于涉之前的举动十分不满，非要涉给个交代。我知道如果交代清楚，势必会扯出涉的身世，而这么玄幻的东西，大概除了我，也没人会接受了。我并不打算让涉交代，她却点头，应“是”。除了略去了身世那段，其余的她交代得一清二楚。
　　彬彬有礼的涉，不像当年那个小孩子心性的涉一般让家人顾虑，而让他们接受了她。爷爷最先表态：“长泽小姐，不介意的话，在我们家吃顿饭吧。”
　　涉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吃罢晚饭，爷爷把涉叫到和室里，我则被父母叫到房里被各种盘问。我俩都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涉一下飞机就跑来面对家长，早已疲惫不堪，我提出把她送回家，爷爷默许。看来过关了？

　　等我把她送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睡得跟猪一样了。哎哎，睡就睡别流口水！
　　我按了按门铃，对讲机里传来了长泽母亲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真田弦一郎。”
　　“……啊，是主编先生？请稍等，我立刻来开门。”她把对讲机挂了，开了门小跑出来。简单地穿着外套的瘦弱的女性朝我深深地鞠躬，“真是对不起，我们家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和涉的父亲曾经去圆川上门道歉，但听说你已辞职。所以，尽管这份道歉迟到了很多年，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真田先生一直容忍涉的胡闹，她到最后却闹出了那么多事，真是对不起！”
　　她再次深深地鞠躬，我将她扶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她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泪却划过脸颊，“对不起呢……”
　　“该道歉的人不是您。”我深呼吸，转身打开车门，拍了拍睡得死死的长泽涉的脸，“醒醒。”
　　“唔——天亮了吗？”
　　我去你的天亮了。
　　“到家了。”
　　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哐当”一下撞在车子上了，“嗷”地叫了一声，“我到家了！”
　　“长！泽！涉！”
　　这孔武有力的一声吼把她镇住了，我回头，吼出这一嗓门的长泽夫人上来对着涉就是一顿骂：“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在太平洋里不回来了！”
　　她挠挠脸，“哪敢啊……”
　　“你还——”她恨铁不成钢般想要教训涉，涉却指了指我，“妈，你看我带谁过来了？”

　　搞清楚主次关系！是我带你过来的！

　　“你给真田先生添了那么多麻烦，到最后还居然好意思要人家送你过来？”长泽夫人气得不行，涉连忙躲到了我的身后，只探出了个头，“他是我男朋友！现任的！”
　　“……”
　　第二天，我以涉的男朋友的身份去见了她家家长。
　　这算是一口气把家长都见完了。

　　“弦一郎，你什么时候走？”
　　涉一边看羽鸟寄给她的手冢求婚时的照片一边问我，我看了看日期，“五天后。”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我抬头看她，她叹气，“我以前还在想，手冢和蔷薇那种长距离恋爱要是发生在我身上会怎么样，谁知道现在还真成了长距离恋爱。”
　　她完全可以买机票跟我一起跑！
　　“我也想过跟你到处跑，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自由撰稿人，这名字表面好听，实际就是不写稿子就三餐不继的典范，还是省点钱吧。”她赖在了我身上，“弦一郎，要是我们结婚了，我不工作，你会不会嫌弃我？”
　　“杞人忧天。”

　　我把她手上的照片拿了过来，照片上的羽鸟，笑得那么欢快。

　　“涉。”
　　“嗯？”
　　“去札幌吧。”

　　于是在这大冬天里，我和她来到了札幌。这里有最有名的冬日温泉，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泡温泉，运气好的也许能看见泡温泉的猴子。她对我这一举动虽然不甚理解，却玩得很开心。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想对她好，想把最好的，给她。但仔细想想，在重新交往后我们甚至连一次约会都没有。
　　所以，就当补偿吧。

　　——也不用玩得这么过吧？

　　我一边用扇子给她扇风一边吐槽这个泡温泉泡到整个人晕在温泉里的家伙，不就是和猴子玩在一起了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她的右手臂搭在头上，迷迷糊糊地说着：“那些猴子啊……好亲近人，他们还给我擦背……所以我也给它们擦背。有个小的，扒着我的后背把我弄得痒死了……”
　　等等，我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你换了衣服吗？”
　　“……”她无力地瞪我一眼，“你不换衣服？”
　　“你让猴子看光了？”我大怒。
　　“……猴子又看不懂！”她想蹦起来，刚抬起头又下去了，活像没了水的鲤鱼。
　　“你还让猴子摸了？”
　　“你擦背用空气擦啊！”
　　我快给她气死了！

　　我看着她，沉默着。她似乎在担心什么，大概又在担心岁数问题吧，我想。我俯身，顺了顺她额前的头发，“放心。”
　　“嗯。”她笑笑，“因为是弦一郎……”
　　我低下头，再一次吻她。她还是太瘦，大概是战场真的太苦了吧。“不要瞒我，不管什么事，都不要瞒我。”
　　“好。”

　　极限了!
已经是极限了!!!!!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