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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

  •   “契、契约?”
      突然被这么说雁夜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愿望已经实现,他并不打算再次涉足圣杯战争——况且他也与绮礼约定过。而且被刻印虫毒害过的身体本身已经十分虚弱,失去了刻印虫虽然勉强有所好转,却也不可能产生多少魔力。
      “拜托了!Assassin会消失的——你不是使役过Berserker吗?!他现在只需要维持现世的魔力就够了!”
      Avenger知道自己的请求毫无道理。没有任何好处却要求原本的对手协力;但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只要能让Assassin留下,不管什么手段他都会去使用,哪怕暴力胁迫——

      “……住手吧。”
      插入话来的是Assassin。他抬起半边耷拉下来的眼皮,歪了歪嘴角。
      “勉强间桐雁夜没有用。我也不认为敌对阵营的他会愿意给我提供魔力。”
      对于雁夜的身体状况Assassin也是烂熟于心,自然不可能提出无理的要求。
      “但是你就要消失了不是吗?!”就算是现在身体也在不断变轻!
      “足够了。”Emiya闭上了眼睛。他的脸颊舒缓下来,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嘛……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别总是这么自说自话地放弃!”
      Emiya的呼吸一滞。如果不是顾及着还要抱住他,Avenger恐怕已经一拳捶上间桐府的大门了吧。雁夜被怒吼僵住了身体,樱则是怯懦地向他的方向紧紧靠住。
      “你这算是什么?!你嘲笑讽刺别人的劲哪去了?!你难道就不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继续下去吗?!”
      “我当然想啊!可是现状并没有那么乐观到可以做梦!”
      反复被斥责追问,就算是Emiya也忍不住动了怒气。他的眉头有些可笑地皱紧又抹开,然后蹙得更紧,嘴巴一张一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满腔不甘。
      “用尽全力啊!——你根本没有用全部的意志努力想要生存——别用一口什么都放弃了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别人的语气说话!”罗宾汉俯下头去,他的额头死死地抵住Emiya的额头,双目相视,不容许他偏开视线。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压低声音开口,“奇迹啊。去寻找去祈求奇迹啊。不用尽全力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引发奇迹的,你就这么消失不见踪影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推给切嗣推给其他还在战斗的人是不会引发奇迹的——”
      “……奇迹……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发生——”
      “那就让它发生啊!”
      Emiya失去了语言。罗宾汉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下来。他闭上眼睛,鼻尖轻轻贴上他的鼻尖。身体逐渐消失轮廓线变得模糊不定,呼吸交错的热流却让Emiya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还好好活在这世上的错觉。
      “你我都出现在这个时代了——这样,难道还不能称得上是奇迹吗?”

      “……我懂了。”
      半晌,Emiya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
      “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那就好。”
      罗宾汉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看着他的脸,Emiya的嘴角也跟着舒缓下来。只是随后翻涌上来的思考让他的表情变得苦涩。
      “……但是,间桐雁夜没办法支持我的存在,其他……”
      两人的视线落在了除他们之外的在场人身上。雁夜始终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清楚Assassin并不是坏人,毕竟当初帮助自己的就是他。只是如果自己没法提供魔力,下一个能够提供魔力的自然是……
      他的手向下探去,握紧了樱的小手。再怎么说是恩人,但是想到要迫使樱以某种形式被牵连进圣杯战争,那就有点……
      然后几人的脸上同时流露出决意。
      “……无论如何都要设法留下来的话,干脆——”
      “我来、提供魔力。”
      “……诶?”
      硬是板紧了脸将樱死死护住的雁夜和一手已经伸向害怕地向后退去的樱的Avenger的身边,Assassin与士郎四目相对,说出了异曲同工的话语。

      “……小子,你怎么在、这……”
      Rider惊讶地张大了嘴。韦伯依然气喘吁吁着,没法很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而不断挥舞着右手。他的手背上,令咒的一笔已经暗淡下去,证实着刚才Rider获救的缘由。
      缺乏体力的韦伯又喘了好一阵子。连Rider都看不下去伸出手来,韦伯这才搭上他的手缓过气,“……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们战斗自己却在一边什么都不做嘛!”
      ——而且我还有这个啊!说着,韦伯亮出了手背上的令咒。
      的确,令咒能够用Master和Servant的魔力完成Servant自身能力办不到的事情,就算不用于此其本身也是强力的魔力凝集物;而令咒的使用权在Master手中,Master本人不在战场上,自然无法在最合适的时机发挥其最大的作用。事实上,Rider也正是因此而获救。
      “不管怎么说,小子你帮了大忙啊!”
      Rider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拍韦伯的背。现状并不容许他们如此悠闲。取而代之的,他正视着韦伯的脸,开口道,“下命令吧,小子。你是我的Master,现在的状况必须要你来下令产生行动了。”
      “我知道。”
      韦伯同样笔直地回视。他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小子?”
      “我是你的Master——但是,只是在这个圣杯战争里。”
      韦伯闭上眼睛。他紧握住Rider巨大的手,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
      “我……如果不是这场圣杯战争,我一定一辈子都会庸庸碌碌地当着井底之蛙、还自负自怨自己的能力不受赏识。因为遇见了你,我才会明白自己的渺小——所以我没有资格做你的Master。”
      “……你可没你自己说的那么糟。”
      Rider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少年魔术师柔顺的发丝。韦伯有些不适地皱起眉毛,但并没有反抗。
      “小子,你拥有求知的欲望,拥有强大的信念和目标,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这世界的宽广——就像那个Assassin说的一样,你未来绝对不会是什么默默无名的小人物。”
      “哈、哈哈……被Rider这么一说,总觉得好像很有说服力呢。”
      “那是当然了。我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保证过的,绝不会看错!”Rider又咧开了嘴,然后突然矮下身子,按住了韦伯的双肩,“怎么样,小子?要来我的军队吗?”
      韦伯的头点下,又顿住。看着缓缓摇了下头的小Master,Rider纳闷地瞪大眼,在听见他的下一句话后惊喜地笑了出来。
      “我不想安于做你的一个臣下……我会努力精进自己,到了那时,我想让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友人’。”

      为韦伯的话语而惊喜,Rider愉快地拍着他的肩膀。随后他突然扛起体格娇小的少年跳离了刚才的位置。黑泥鞭下之处,污浊和恶意肆意漫开,让韦伯无暇顾及目前的姿势,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Rider。Saber他们要对付Archer,我们来做这个黑泥的对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想要问他已经魔力不多的自己要如何才能与这连碰一下都不行的黑泥所对抗,Rider最终却只是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那就放手去做吧,小子!”

      凡是接近Avalon的黑泥,全部都在光芒的笼罩下退缩消散。
      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害怕的要素了。Saber已经恢复到了最完备的状态,也不必再畏惧黑泥的威胁。正如其名一般——绝世独立的理想乡,一切能够伤害到Saber的事物都会被阻隔在外。
      切嗣被小心地放了下来。失去了Avalon的守护,他几乎处于随时都能昏厥的状态,但他只是看着凛然的少女,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终于。
      终于要结束了。被谎言和恶意缠绕的圣杯战争也好,一直以来纠缠于自己的必须弥补过去所牺牲的一切的责任感也罢,都会以此为契机而落幕吧。
      他感到心力交瘁。原本就是将一切希望都赌在了这上面,而真相如此清楚明了地表露在眼前,令他已经没有了欺骗自己的能力。失去了深爱着的爱丽斯菲尔,又失去了衷心陪伴着自己的舞弥,原本的话,应该是绝望般的场景吧。
      然而奇妙的是他并没有多少余力去沮丧。决心结束过去的生活,到各地去游览也不错,但果然还是在这个自己年幼时曾经生活过的小镇隐居下来悄然安度余生吧。为自己的过去哀叹惋惜,为牺牲了的人们祈祷忏悔——然后投入平静的生活吧。
      尽管是会刻意扭曲愿望的圣杯,切嗣却切实地理解了自己愿望的不可能。拯救某人就是选择不去拯救某人,正义的使者永远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方。
      为了到达这个答案,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和代价。

      “绮礼”再次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Saber同样举起了剑。纵使“绮礼”的速度再快,也绝对逃不过Excalibur的攻击范围;但,这里毕竟是居民区,即便这里是坡的最高处,却决不像在海魔之战中有未远川这一容许Saber放手解放宝具的空间。
      但这并不意味着Saber就必须采用近身战。
      缠绕在剑上的结界缓缓松动下去,被风之魔法所隐藏的Excalibur逐渐显露出来;取而代之的是飓风在少女身周呼啸旋转,之前为了减轻负重而去掉铠甲只剩便于行动的长裙随风摇摆,肆意飞扬。
      “绮礼”却仿佛根本没有将她的动作放在眼里,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真的是一动不动吗?
      切嗣努力地紧闭眼睛,又睁开,试图让视界变得稍微清晰一些。“绮礼”的上半身尚且稳而不动,脚却像是在拼命抑制前冲的趋势。
      ——难道说,就连Saber的攻击也不放在眼里吗?!
      要在这里使用令咒吗?不,还得再等等;这唯一一枚令咒必须保留下来,以备为在最关键的时刻毁灭大圣杯所用。
      与此同时,Saber高举起剑,上面已经旋转至凶暴程度的风强力地凝聚起来,压缩成沉重到近乎固态——
      ——风王之锤!
      将一路上掠过之物尽数破坏,Saber的技能直冲“绮礼”而去,而对方丝毫没有移动——
      轰!
      烟尘骤起。Saber可以确定自己命中了目标,但这种不安是什么?她没有急着放下手中的剑,眯起眼睛等待着烟尘的散去。
      然后她微微吸了口气。
      “绮礼”的身姿从那之后浮现——毫发未伤。
      “怎么可能……”
      Saber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了下来。在看见隐藏在飞尘之中逐渐散去的金色粒子时,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能够联想到的确实有一个人,然而那个人是……
      终于“绮礼”身边的人也显现出来。而那个身姿,赫然是之前被黑泥所吞没的Archer。

      “……被控制了吗?!”
      就算是Saber也不禁有些动摇了。她可以抵抗Archer最强的攻击,却同样无法攻破对方的防线。这样僵持下去,己方迟早会败退。
      她咬紧牙关,换成防御站姿,做好死守住切嗣的心理准备——就在这时,Archer的举动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你在干什么?”
      Archer不悦地走近依然如人偶一般呆立着的代行者。与之相对的,“绮礼”只是静静地目视前方,仅有浑浊玻璃似的双瞳反射着英雄王的身影。
      “快离开!Archer,你会被——”
      “——真是让人感到无趣。”
      Archer一脸轻蔑地打断了慌忙出声想要阻止他前进的Saber,斜眼看了过去,“你认为本王会被那种程度的东西吞没?不过是那种程度的恶意——那种东西,不管有多少本王都能背负下来。”
      Saber怔怔地看着对方,不由得吞咽下了话语的后半截。她依然不知道Archer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竟然能够在被那黑泥吞没后依然保持着正常,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不,说到底这个英灵究竟是否正常呢?Saber无法理解他那种企图将一切收入怀中、甚至将她也当作一件稀有物品看待的做法,也不打算去理解。若不是那次王之宴会的谈话,她毫无疑问会将面前的英灵认定为恶。
      无论她作何反应,Archer并不予以理睬,而是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向了“绮礼”的方向。Saber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让他停下——并非因为什么同情,即便是为了不再增加那黑泥的受害者,她也必须这么做。
      “……。……汝…、……上……”
      裙摆处传递而来来自下方的微弱拉力让她的动作一顿。Saber扭头看向地上的切嗣。这个平日寡言少语、思考难以捉摸却又似乎在哪里俯瞰全局冰冷地旁观一切的男子此刻就在这战场之上,目光坚定。尽管浑身破烂不堪,随时都是一副即将死去的模样;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如果……遵……、……就回应……”
      ——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发…誓,”
      “在此发誓。我是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我是传达世上一切恶意之人。”
      Saber口中流泻出的语句与那虚无缥缈的断续字句重合成一个。
      切嗣的脸上闪过的讶异只有几乎无法捕捉的一瞬。他的面色依然紧绷着,但在难以描述的什么地方柔软了些许。Saber从容地吟唱出言灵,感受着盘地而起的魔力将自己徐徐包围。
      “——缠绕汝三大言灵七天,从抑止之轮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Pass接通的瞬间。
      切嗣感到浑身都像被巨锤砸断然后熔化重塑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将一切彻底毁灭后重新锻造而出的这具躯体太过轻盈,本来就被Avenger分去大半的魔力几乎抽空,仿佛成了一个徒具外壳的空壳。

      ——现在并不是倒下的时候。
      切嗣紧握住自己的左手。明明刚才还是昏暗飘渺的视野,现在却能够清晰地看到面前不远处靠近“绮礼”的Archer和无动于衷的“绮礼”。金发的少女手中的剑鞘的光芒尚未黯下。已经没有埋在切嗣体内却依然治好了他这副即将死去的躯体,是因为它的主人凭自己的意志使用了它。
      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被火光包围。此起彼伏的红黄色将四周映亮,以远坂府为中心的地域已经只剩下火焰肆虐过的残骸留作证据。
      挂在空中的黑色的“孔”仿佛黑色的太阳。如同向周围放射出黑色的光——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因为光并不可能是黑色——如同黑洞一般,它将一切吸入其中,包括魔力,包括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因它而逐渐崩坏的现实。
      ——决战的时刻。
      他举起左臂。血红的令咒如同呼应他的心情一般缓缓亮起。深吸一口气,切嗣注视着眼前最后的敌人。
      “——你竟敢?!”
      Archer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绮礼”身上,因而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切嗣和Saber之间的动作——不,也许他发现了,但只是没有预料到他们会这么做、或是不明白切嗣在这时这么做的意义吧。
      时间的流淌被无限放缓。并没有使用固有时制御,切嗣却依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当时间恢复原来的流逝速度,正向这边怒火冲天地转过身来的Archer一定会冲着自己劈下他手中的剑吧。
      他的瞳孔急缩。Archer的背后,“绮礼”的身形突然强烈地摇晃起来。在这样短促的时间内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Saber已经蓄势待发,所有的一切都等待着切嗣的这个决断。
      于是切嗣对着她开口——

      A.挡下Archer
      .
      B.砍向天上的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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