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怨侣同人》朝花惜月

85、二十一

　　“可惜，是我没用，嫁给你后我竟会对不忍对你下手，我既杀不了你，总归是可以杀了这个我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总归是可以杀了我自己的，既然你来了，孩子我肯定是带不走的，可是你阻止不了我。”

　　她死了，临死前她对我说，她真的很爱很爱我，可惜，她不能忘得了师父，她说，她要向她的师父赔罪。

　　她死之后，很诡异的，我的心居然还是很宁静，似乎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对我都没有半点影响，可西门吹雪也是人，为何我总是体会不到人该有的感情？

　　她死后，我派人将孩子送去西方魔教，来接孩子的人临走前，给了我一瓶药，说是抹在剑上便可让人在一瞬间呈假死状，我本是不明白为何他们要将药送给我，我静静的立在屋顶望着天边，突然便觉得很是寂寞。

　　这种寂寞的感觉自从十三岁那年起，便再也不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我已经失了剑鞘，若在失去那唯一的对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配的起我出剑？

　　这时候我才察觉到了玉罗刹将药给我的用意，原来他还有所谓的父子亲情么？

　　我很犹豫，这一战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太完美，我与他已经四年没见，此时的他实力精进到什么样的地步我并不知道，这很有可能便是我今生的最后一战，我不想我的这一战有丝毫的瑕疵。

　　我第一次用这么长的时间来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最终却想明白了，我若战败，身后之事本就不用思考，若我侥幸胜了，我也不想失去我唯一的对手，一个人站在剑道的巅峰，这太寂寞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得了这种寂寞，若有对手相伴，这寂寞总归能有一个人分担吧？

　　九月十五，我今生永远忘不掉的梦，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他选择了在谋反，我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因为我体会过责任的重量，所以，我不在意他在我们的这一战做这样的事，我选择继续我们的约定，当他出现在紫禁之巅，我忽然有一种他即将离去的不安。

　　可怎么会有不安？今夜无论结果如何，死去的总不会是叶孤城的。

　　之后的那一战是我今生最酣快淋漓的一战，在最后的一招，我发现我输了，当我的剑刺入他的胸膛，他的剑必已刺穿我的咽喉，但在最后的一刻他的剑却偏了，就这短短的几公分，我的剑刺入他的心脏，我却不曾受伤。

　　剑刺入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股剧痛从我心口蔓延，奇怪，明明是我刺中了他，为何心痛的竟是我自己？

　　我强忍着那股痛，将叶孤城带出了皇宫，将他带到了万梅山庄，他的心跳已经消失了，可这很正常，因为假死药本就是这个效果。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叶孤城的身体开始放散发出异味，我才发现不对劲，假死药的效果也不会那般的强，叶孤城竟是真的死了么？

　　直到第六天，管家告诉我丧事已经准备妥当，问我是否要去祭拜时，我才回过神，叶孤城死了？假死药是假的，我忽然觉得冷，很冷很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天气？冷得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我静静地坐在叶孤城的目前，脑海里一遍遍地闪过那最后的一战。

　　其实我本与他也只不过是第二次在现实中见面，我对他的记忆全部都来之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梦，可在意识到他已离去的那一刻，我突然就知道了他有多重要，这世上再没有谁能比得过叶孤城在西门吹雪心底的地位，因为西门吹雪的心从第一次见面起，便已经遗失在了叶孤城的身上。

　　叶孤城活着，西门吹雪是暖的，叶孤城死了，西门吹雪便冷了，因为他的心再次的遗失在了那一场最华丽的决斗中。

　　我不知道自己沉沦了多久，只知道当我清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的白衣已经落下一层薄薄得灰尘。

　　我是被陆小凤叫醒的，陆小凤对我说：西门吹雪，白云城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然后，我就醒了，白云城，他最后留下痕迹的地方，也是他最留恋的地方，或许我该去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无情的人被困住，这个前提是，我要先保住这座城。

　　我派出了自己的暗卫去守城，自己也与陆小凤一同前往，城被守住了，因为皇帝下了圣旨，赦了白云城的罪，而那些江湖势力有些被暗卫打退，有些被不知名的势力震慑，并不敢轻举妄动。

　　可城里的人似乎并不高兴，那些人似乎还没有走出失去城主的哀伤，这让我很欣慰，也让我隐隐的有些明白，就是这些让他被困住了么？

　　叶孤城似乎早就为白云城想好了退路，他早在去世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新城主的人选，可那个人既不曾在危难的时候帮着守城，也不曾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露过半次面。

　　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够抹去叶孤城的痕迹，白云城也确实不需要一个不曾把它放在心上的新城主。

　　我又回到了万梅山庄，每天除了练剑，我又多了一个新的爱好，我开始画画，开始画我那十年的梦，这一画便是十年，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叶孤城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那十年的梦每一天都仍旧记忆如新。

　　这十年里发了很多事，我还了皇帝对白云城特赦的人情，找到了梦里叶孤城留下的手迹，救了叶孤城的堂弟堂妹，还了陆小凤对白云城和对自己的恩，讨了宫九欠叶孤城的承诺。

　　在叶孤城的手迹中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和我一样，曾经做了一个长达十年的梦，梦中的人是我，我想，我和叶孤城果真是有缘分的，只可惜我醒悟得太晚，若是我能够提前一天想明白，我和她之间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我本不是个信命的人，可如今我也不得不相信，命运果真是很强大的，强大到容不得你有丝毫的更改。

　　十年的时间太漫长，也太寂寞，我本以为自己会这样终生不再出剑，但我遇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之前一直不曾出面的白云城主继承者，他似乎对我很是崇拜，我想，这世间既然已经没有了值得我出剑的对手，自己培养出一个倒也不错，尤其这个人还长着一张与叶孤城九成相似的脸。

　　不知是否上天也觉得我和叶孤城之间太过遗憾，我培养对手的想法很是成功，如今的叶孤鸿已经与以往很是不大一样，若以往他只是和叶孤城的脸有着很高的相似程度，如今却连气质都有了那么几分相似，可是这还不够，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够独当一面，他还有的是进步的空间。

　　那天，我本是在叶孤城的坟前练剑，这世上也只有叶孤城是配得上看我练剑的，管家突然告诉我花满楼请我去百花楼赏花，我对赏花从来便没什么兴趣，但花满楼不同，他是陆小凤心底的牵挂，陆小凤出海已有三年的时间，这时候花满楼请我去，必定是和陆小凤有关的。

　　果然，他请我帮他演上一出戏，我本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听到花满楼说，不愿意成为陆小凤的劫，我忽然便想起了叶孤城，感叹天下有情人自古多磨难，便也答应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花满楼。

　　两个月后，我见到了陆小凤，此时的陆小凤看起来和原本没什么两样，我却知道浪子陆小凤已经消失了，活着的只是一个名为陆小凤的酒鬼。

　　时间又过了三年，这三年里陆小凤一直在四处流浪，直到一个月前，陆小凤突然出现在万梅山庄，说是来见见老朋友，我想他定是有了决定了吧！

　　然后我命手下找出这些年来积累的奇案，让那些受冤屈的人家找陆小凤帮忙，没想到陆小凤竟像是被包公附体般，断案如神助，半个月不到便将这些积年已久的陈案一一解决，我以为陆小凤是真的走出了花满楼留下的阴影。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后，我才知道，陆小凤那时候已经知道了真相，前半个月的他不过是失了心，一个人失了心自然也就不会被外界的纷纷扰扰所迷惑，再加上陆小凤本就聪明绝顶，断起案来自然也就看得清楚。

　　从那以后，每年除了练剑、画画、教叶孤鸿外，我又多了一件事，祭拜陆小凤。

　　时间又过了五年，昨天，我那在西方魔教长大的儿子来万梅山庄取一样东西——罗刹牌。

　　取完东西他便走了，一句话也不曾对我说，一个眼神也不曾留给我，我知道他是恨我的，可这并不足以让我上心，我专心致志的擦剑，静静地等待着明天的决斗。

　　这场决斗我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因为这才是我想要的，当白云城的继承者替前一任城主报了仇，岂非更能够名正言顺的担起白云城的重任？想来叶孤城若是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也是会欣慰的。

　　当剑尖插进我的胸口，我忽然明白了当年叶孤城的那个最后的笑，一切就这样终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