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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二十 ...

  •   我是西门吹雪。

      我本以为我是一个无心的人。

      我拥有一座山庄,独属于西门吹雪的山庄。

      我是一个彻底的自由汉,从我记事起,便没有谁敢亲近我,我的身边只有剑。

      可在我七岁那年,我发现我并非无心,我的心只是在别人身上而已,我遇见了那个人,我的心便又开始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那个人叫叶孤城。

      那是我第一次出山庄,那次,我遇到了劫杀,为了我手里的宝剑。

      那一次劫杀我的人着实不少,年幼、经验少、内力不济、剑法低微是我只能抱剑逃命的理由,在途中,我看见了他。

      初次见面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曾告诉他我是谁,我们只是相互背靠着消灭了所有的敌人,然后各自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逃过劫难的,我自己是被人救了,被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救了,理由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所以,我欠了那孩子救命之恩,虽然那时那孩子还没出生。

      等我回到山庄后便派人查清了那些劫杀我的人的底细,附带的还有他和那恩人的消息。

      这时候,我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叶孤城,第二年正月十五上元节那天,恩人的孩子出世,被取名叫——陆小凤。

      之后我将所有的杂事都交给管家,开始专心练剑,我已经找到了我练剑的理由,以杀止杀,杀尽天下不义之人。

      练剑让我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我十二岁那年,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给我的人生带来了变数,这个人叫陆小凤。

      我原本不在意陆小凤是谁,我肯不计较他的突然闯入,不过是因为那救命之恩,但年仅五岁的陆小凤却让我的生活开始热闹起来,我不知道为何陆小凤会对我的冷漠视而不见,我也不知道为何陆小凤会对与我交朋友那般锲而不舍,但陆小凤待人的真让我认可,所以,虽然五岁的小孩子说的话并不能算得上可信,我还是将他当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因为他是第一个肯真心走近我的人,所以,对他的某些行为我总是很纵容。

      陆小凤时一个很聒噪的人,他似乎总也有许多的说不完的话题,有时候我也会疑惑,为何他年纪这么小就会知道那么多的事,就会有那样多的毛病,但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他将万梅山庄走的比自己家还自在,习惯了他不分昼夜的翻墙走壁。

      我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的过了,谁料,第二年,我便遇上了我一生的劫。

      那是一个很突兀的梦,梦里的人我虽只见过一面却总也忘不掉,在梦里我看着他在海里练剑,看着他从翻腾不息的海浪里冲出水面,看着他独来独往于家和海之间,我忽然就觉得他不是人,他是一把剑,一般无情无欲的剑,这把剑有着锋利的刃,不仅隔绝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那个时候的我便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走着这样一条最是寂寞的路。

      不,我不愿意成为一把伤人伤己的剑,我有朋友有家人,我有锋芒但我的锋芒不会灼伤自己,我会找到属于我的鞘。

      为了这个目的,我开始入世,我开始每年出门四次,每一次出门便会杀上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这样我或许用于观察外物的时间不多,但足够我了解到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我的鞘。

      我的鞘或许不美,但一定要坚韧,或许不聪明但一定要足够包容,这样的人并不少,可能够满足我要求的却也不多,只因我的鞘一定要是心甘情愿的为我而来。

      可这个世界上有能有几个人能够向陆小凤那般的不畏我的冷?

      那个梦整整持续了十年,十年里,我看着他从最初的无心无情的剑慢慢转变成一个被责任与复仇的意志束缚的人,不知怎的,心中便涌起一股惋惜,这本是一个纯粹的人,一把纯粹的剑,偏偏那座城将他的光芒掩盖,将他的心束缚。

      我忽然很想知道:若是有一天,那座城倒了,他又会怎样?

      是否原本被掩盖的锋芒便会再度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忽然觉得,若是无缘遇到自己的鞘,有这样一个对手也不错。

      可就在我有了那样的想法之后的第二天,那个梦便突兀的停止了,正如它突兀的来。

      我竟是有些不习惯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开始想象着他这一天又会做什么,他是会在海边练剑?或者在府邸批公文?又或者站在白云城最高的地方俯视云海?

      我失眠了,这是我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眠,为的竟是那个我毕生最大的对手。

      这一失眠便是整整的一年,开始的时候,我彻夜难安,于是,我让暗卫打探他的消息,有了他的消息后,我开始画他的画像,我画画本是不太好的,可当认真地将他画完后,发现竟有七成相似,我想这或许是我画的最好的了。

      从那以后,每当睡不着我便开始画他,画着画着便也成了习惯,每天不画上一画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年后,陆小凤出名了,因为花家的假银票案。

      花家,一个虽没去过却万分熟悉的地方,那个地方最是被陆小凤惦记,因为那里有一个绑住陆小凤的人——花满楼。

      陆小凤虽从没说过他有什么愿望,但从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不会再一个地方呆太久的人,这个人注定是一个浪子。

      可偏偏陆小凤长到如今的年岁却完全不像个浪子,他有家,家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将他完完全全的束缚住了,这种束缚对于常人而言或许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但对陆小凤而言,却会让他两相为难。

      我本是对花满楼没什么好感的,这个人虽善却会绑着陆小凤一辈子,那样陆小凤或许并不会开心,没想到如今他竟会选择亲自将陆小凤送回江湖,这样的人倒也难怪会让陆小凤放不开,他确实值得陆小凤为之牵挂。

      时间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走着,我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一年前的金鹏王朝案,我杀了独孤一鹤之后,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是独孤一鹤的徒弟,可她是第一个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她喜欢我的人,这该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够做得到?

      我想这个人便该是我的鞘了,果然,似乎是上天注定,越是相处我便越是发现,她这个人与我满意的鞘是那么的相似,我想,我也是时候成亲了。

      娶了她之后的日子似乎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又像与以往大不相同,这种感觉很奇妙。

      两个月后,她怀了孩子,孩子,生命的延续,可我并不觉得有多开心,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陷入了迷茫,渐渐地,我感觉到了对劲,我似乎在这种生活里迷失了,我有多久因为她而没练剑了?

      为什么最适合我的鞘没有让我的剑更锋利,反倒变成了束缚?

      如果西门吹雪不练剑了,他还是西门吹雪么?

      我找不到答案,直到七个月后,一封来自白云城的战帖让我从迷茫之中清醒,我本是提笔便答了一个‘可’字,却又想到了她,她此时已有九个月的身孕,我又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我迟疑了,最终将‘可’字变成了推迟一个月的时间再比。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会让他怎么想,可是,我必须这么做,既已成了亲,我便有责任照顾她,责任,这个曾经束缚着叶孤城的东西,如今也将我捆绑,鞘成了我的弱点,我想,在战前,我必须要将她安排妥当。

      九月十四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月下擦剑。

      早在七天前我便开始沐浴斋戒,如今我的心非常的宁静,我静静的擦拭着我的剑,这把自记事起便陪在我身边的剑似乎被轻纱缚住了,无论我怎么擦擦不掉被轻纱遮掩的污秽。

      我忽然心绪有戏不宁,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想我该再看一眼我的鞘和我的孩子,我起身向她们的住处奔去。

      来到西方魔教的驻点,我心里的不安加剧,这个驻点本是非常隐秘的,有谁能想到西方魔教的驻点会设在杂货铺里,可现在原本秘密守护着这里的护卫们都不见了,难道他们出事了?

      来到卧房,我看见了罕见的一幕,我的鞘拿着她那从不离身的峨眉长剑,正准备向我那才出生几天的孩子刺去。

      我的出现让她惊愕,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很有些疯狂:“为什么?你问为什么?西门吹雪,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师父死在你手里,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我才恍然大悟:“这些时日以来,你一直便是为了报仇才嫁给我么?”

      她似乎很激动,好像我问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我嫁给你是心甘情愿的,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可我也是真的很恨你,我从小便是被师父养大的,从小到大他对我们师兄妹几个而言比父亲还要亲,可他被你杀了。”

      “若师父真的实力不如你,即使师父死了,我虽恨你却也不会向你寻仇,因为师父本也是个磊落的人,他的徒弟自不会坠了他的威名。可他不是,那一战他本不会输,可是偏偏在与你一战之前,有人消耗了他过半的内力,而那个人便是你的父亲玉罗刹,你说我怎能不恨你?”

      “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你说,这等大仇我又岂可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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