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一]Time Will Tell》慕轻颜

12、第七章 黑崎一护•陌上花开，缓缓归

　　01
　　这天的夜空，皓月皎皎，繁星灿灿。

　　一护独自一人躺在诺大的卧房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清。

　　白天才见了白哉，一护还在思考，明天要不要再去看看。真是奇了，明明他总是那样冰冷的一张脸，可一护却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闭上眼睛，白哉的面容又在他眼前跳动。曾经他惊艳过，相思过，也痴情过，可一直到现在，这个坏毛病却总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脑子好像总是不受控制，老往朽木白哉那块木头那里跑。

　　他啊，真是活该寂寞，活该痛苦那么多年。一护把头枕在自己胳膊上，淡淡微笑，看他那个把什么都埋在心底的模样，就知道他的寂寞一定是自己给憋出来的。

　　他早已不再是从前的黑崎一护，这么多年来，难道他还看不出白哉每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明明每次他离开的时候，那家伙总是那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是他不想注意都不行。

　　不就是一个赌约吗？一护有点忿忿，用得着拖那么久么？难道他就真这么不想认输，还是他觉得我黑崎一护，不够格作他的恋人。

　　喂，白哉，你快告诉我啊。

　　难道非得我给你下一个最后期限，你才能告诉我你愿赌服输吗？

　　02
　　许久没有回现世了，前阵子一护跑回去了一次，只觉得物事人非。

　　两个妹妹如今都已成家立业，甚至还有了孩子。一护上次去看的时候，小家伙望着如此年轻的舅舅，死活都不愿意喊他。

　　曾经他的家，那处“黑崎医院”，早已经改头换面。小酒馆的店长看着他格外的殷勤，连忙招呼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一护想，如果自己不是选择追随白哉，常住尸魂界的话，现在也早该娶妻生子了吧，没准他还继承了医院呢。

　　回想他往时的青春年华，就好像上辈子一般，而这辈子他却已经和某块木头锁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了。

　　现世的景观，未必比尸魂界的好。可是在现世，却又太多太多尸魂界所没有的东西。那时候他跟白哉一样一样的讲过来，也不知道白哉听到了多少。

　　那个时候，他就傻傻的一个人讲，讲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细细观察的时候，他只能看见白哉盯着窗外的樱树，没有开花的树枝上，好像有些什么刺痛了他。

　　久而久之，他也不再跟白哉提现世了，只是偶尔会提及大海，水天一色的远方，似乎有浩气回肠，心怀便会随开阔的大海一同宽广起来。

　　一护知道，白哉他一定会喜欢的，一定会的。

　　03
　　今年樱花开放的时候，队长们又去了中央真灵学院。一护“恰巧”与白哉同行。

　　说起来真灵学院里的学员，年龄未必比他大，可是眼神都要比他青春许多，一护内心暗自叹息，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白哉。

　　他自然不会责怪白哉，当初那个笨蛋赌约还是他说出来的。那个时候，他若是有现在一半的精明，如今也不会沦落至此。

　　他与白哉许久没有交手过了，如今一看，一切如常。他还如当年一般，不拼到身受重伤，绝对不肯认输。

　　中央真灵学院有很漂亮的花园，现在樱花开放，只觉得秀色漫山，侧头再看看白哉秀色可餐，一护忍不住心情大好。

　　淡淡的笑容就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仿佛随着春风，飘着浮着，散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一护想，樱花看久了也会腻味，如果白哉愿意，下一次一定要带他去现世看银杏树。

　　金色小扇子状的树叶，似乎一点也不逊色于樱花。

　　周遭有几个女孩逡巡着，突然猛得鞠了一个躬，“黑崎队长，以后我想进五番队。”

　　这样的场景最近发生的太多，以至于一护连一开始的激动都消失殆尽了。看着那几个女生崇拜且痴迷的模样，一护一边笑她们傻，一边想起，当年他似乎也是用相似的目光抬头看着白哉。

　　风，依旧温软，依旧吹个不休。

　　一护回头去看白哉，看见的，依旧是那个绝情的背影。

　　04
　　一护对天发誓，白哉上来拥抱他的时候，他并不是故意想整他的。当时只是他真的想看看，白哉失望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不过他想错了，冰山脸自然是什么感情都流露不出来的。

　　想想尸魂界的两位冰山队长，住他隔壁的那一位虽然也很冷，但至少面部表情要丰富许多，而白哉……

　　他扯来一根杂草，放在嘴间咬着。

　　这样孩子气的行为，只有他独自在家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除却这个，他郁闷的时候还会踹门，愤怒的时候还会踢树，反正别人看不见，他可以尽可能的还原他破坏王的本质。

　　剑八曾经跟他说，男人嘛，心情不好就应该打一架。不过一护虽然经常心情不好，却也不敢随便赴约——他可不想心灵与身体遭受双重损伤。

　　许久没有动刀动枪了，身手也许都不利落了吧？

　　一护舒展了一下筋骨，一下子跳到了房顶上，却正好与他隔壁邻居打了照面。

　　日番谷指了指月亮，一护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只是赏月而已，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发了话，却变成了他们俩并肩坐在一护家的屋顶上喝酒。

　　自从成为邻居后，他们也成了朋友。日番谷当然清楚一护和白哉的关系，一护也知道冬狮郎在两个副队长之间犹豫不决。

　　喝上了酒，自然开了话篓子。一护晕头转向的问日番谷，“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十番队队长依旧清醒，他说，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不要后悔。

　　一护笑着看月亮，月亮似乎都成了白哉冷冷的那张脸。他就傻笑着，一边回味着日番谷的话，一边点头。

　　东风吹过他们的衣襟，沙沙作响。

　　05
　　世界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就比如一护和日番谷喝了一夜闷酒，吹了一夜冷风，双双着凉之后，诺大一个瀞灵庭，却突然开始传他和日番谷的绯闻。

　　露琪亚端坐在屋子中央，绘声绘色的跟众女人讲着她怎么看见这两位队长“搂搂抱抱”，从一护家一同出门的历史性场面。

　　具体情况其实只是他们出门时，有一个互相安慰的拥抱而已。你知道，十番队队长的各自矮了一点，于是好好一个无关风月的拥抱，显得有一点暧昧。

　　一护正冲露琪亚咬牙切齿，却看见那个女人冲他狡黠一笑。回忆起之前他们两夫妇来一护家做客，两个人很是热心肠的想要帮忙，一护忍不住怀疑，这之间有什么阴谋存在。

　　作为绯闻的另一主角，日番谷的反应要激烈得多。当他得知，坐在下面听露琪亚讲故事的女性死神中，听得最津津有味的便是他心心念念的两位副队长时，他终于爆发了。

　　如果不时和平时期队长们不能随身佩戴斩魄刀，一护想他一定被大红莲冰轮丸冻了再冻，冻了再冻。

　　露琪亚跟他说，稍安毋躁，兄长若是真的在乎你，一定会有所反应。

　　一护想想，决定还是相信她，放弃了对白哉解释清楚的打算。

　　虽然他也有些害怕这样做会带来一些后果，不过他更明白，如果只是那样放任着，恐怕会更糟糕。他早不是那个会痴痴看着白哉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其实想要更多。

　　06
　　一天又一天过去，他不再常去朽木家作客，队长会议时的偶遇，他与白哉对视，也早已不分胜负。

　　月夜下，他与日番谷还是经常相遇于屋顶，一个笑得气极败坏，一个笑得无可奈何。过了些日子，阿散井队长的妻子那里开始讲一个新的故事，说五番队队长和十番队队长夜夜相邀，同享风花雪月。

　　一护想，他日露琪亚再流落现世，做个娱乐新闻记者肯定再合格不过。

　　白哉那家伙始终没有反应，一护想，这次是他占了上风，所以更不着急。现如今，要是比起心静如水，他可不比某块木头差。

　　因为他早已等了那么多年，其实并不介意再等片刻。

　　而且是非成败都在于此，纵然他心再慌，那也得忍着。

　　许久没有见白哉，于是他又开始频繁的梦见他。一会儿是他们在双极下兵刃相对，一会儿又是真灵学院，白哉搂他入怀。夜夜惊梦，眼见一护日益憔悴。

　　露琪亚传言，日番谷队长和黑崎队长春宵苦短，这番憔悴也是正常。

　　听到这话的时候，日番谷和一护都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把露琪亚的嘴给缝上。

　　07
　　樱花早已落尽。

　　一护的宅院已显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的景色，却让他无端忧虑起来。

　　最近似乎太久没有见到白哉了，早已习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现在说不想念，一定是假的。

　　放下手中的书，一护正欲叹气，却听见他的管家匆匆跑来，说，“队长，朽木队长来了。”

　　一护一惊，顿时碰翻了桌上的笔墨，于是白哉进门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一护一脸狼狈的模样。

　　白哉是第一次来一护家里，原先都是一护主动拜访，这一次，也许他是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

　　看着白哉认真环顾四周的时候，一护忍不住有点脸红，身体挪了挪，想挡住地上的那一大片污迹。

　　“现如今，队长住宿的环境，还是没有多大改善。”白哉感叹。

　　一护心中忍不住骂：是，我家是没有你家大你家豪华，可是什么事都跟你家比，我不得早晚气死？不过话到口边，终究是一句，“嗯。”

　　“院子未免小了点。”

　　“嗯。”

　　“太花板也太低。”

　　一护终于不耐烦，嘲讽的笑了起来，“所以朽木队长这次过来，是想考察一下其他队长的生活环境吗？”

　　白哉没有接话，推开门去了花园。一护急着跟了出去。他那个花园是朽木家花园的微缩版，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更不想让白哉知道。

　　花园中央，有一棵死树，白哉现在就站在树旁，对着树干微微发呆。

　　一护有些脸红，因为树干上面用小刀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又一行的“笨蛋”。

　　08
　　院子里面，寂静无声

　　一护不知道白哉在想些什么，他也猜不出来。因为他始终低着头，不肯看一护一眼。

　　场景分外的尴尬，很有些当年的感觉。一护心中琢磨，难道这次真是把事情做过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一定要再次祭出斩魄刀，把那个女人劈上一千次啊一万次。

　　“你和日番谷，其实没有什么吧？”白哉打破寂静，却是这样一句话。

　　一护心中有些窃喜，又有点失落——原来白哉心中明白着呢，难怪他也不着急。不过他还是打算最后奋斗一次。

　　“你说呢？”一护懒洋洋的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点玩世不恭。

　　“你不用骗我了，你和日番谷，一定没有什么的吧？”白哉有些急了。

　　看见白哉的表情，一护心中有了底，决定把戏再演真实一些，“好像这不关你的事，大不了我们的赌约取消，我们从此两不相干。”

　　一护说完，转身就想走，突然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一护抬眼，看见白哉的面孔，兴许是逆光的缘故，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却显得越发不耐烦。

　　白哉早已失去了控制，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好吧，我输了。”

　　一护故意歪了歪头，以示不解。

　　白哉更加认真的说，“其实……我喜欢你，一护。”

　　起风了。

　　夏日的风，其实也有些清爽的，微微吹起的发丝，挠的他微微发痒。原来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并不会欣喜若狂，也不会喜极而泣，只是心间的温暖慢慢扩散开来。

　　如此温暖，如此和煦。

　　一护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可以说是狡诈。

　　“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