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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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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天竺山荘寂静的后花园,悄无声息息然后一个紫色的身影悄然跃入围墙悄此时正是山荘疏于看守之际,一路无人发觉。索依暗自高兴,正欲推门入内,却发现一人。此人正端坐在紫晶阁正门旁的石桌前,喝着茶,似乎等她已久。更惨的是……
索依硬生生地收回了要踏进去的脚,退将出来,满脸堆笑。“爹。”
婆达老爷放下茶杯,抬头看她。“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
“……”
看到父亲的脸上写着大大的“怒”字,索依只有乖乖的不说话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更了……”索依低下头。
“四更?很好,四更!”婆达老爷冷笑一声,“一个女孩子家彻夜不归,你把我这个爹放哪儿了?”
“一天到晚只知道往外跑,书又不好好念,哪里像个大家千金的样子?”
“现在更好,晚上都不回来。要是传出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爹,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
“不管有什么理由,夜不归宿就是不对!”
索依只得住嘴。
“不对就该接收惩罚。”他把手一摊,“拿来。”
“不!”索依后退几步,“我只是去看西夜。去看他,这也是错吗?为什么要没收我的锁链?”
“纵然你有千百个理由,不回来就是不对!不对就要按家法受罚!”婆达老爷一脸严肃。
婆达家的三个女儿,自出生起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宝器:佳娜的白玉剑,拉奇的翡翠笛,还有索依的紫水晶锁链,全是婆达家祖传的宝物。宝器具灵性,择主而居,并与主人血脉相连,至死方休。一旦将其分离,则宝器灵力尽失,主人功力亦无法发挥。正因此原因,婆达家有着与众不同的家法训诫:凡违规者,没收其宝器以咎其过。
“交出来!”婆达老爷再三催促。
“不!”索依也很倔强,“我没有错!”
“交出来!要不再也别回来!”婆达老爷已是怒火中烧。
索依不响。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沉默……
闻声赶来的拉奇上前劝解:“索依,听话。别跟爹使性子了。爹也是为你担心啊!”
“他才不是为我担心……他是怕我丢了他的脸!”把锁链往父亲手里重重一摔,她赌气地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再作声。
拉奇抬头望向父亲,看见他脸上难言的苦涩。
“这个孩子,何时才能让人不操心呢?”他嘱咐道,“拉奇,多管着她些。佳娜不在这里,她只有跟你最亲近了。还有……”
他把锁链交给拉奇。“由你保管吧!等她认错了再还给她。”
“嗯。”拉奇点点头。
婆达老爷叹气离去了。拉奇望了望紫晶阁紧闭的门户,亦无奈地叹气出声。
“爹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西夜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西门夜竹,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吗?西门伯伯也曾是爹的好友啊。我们怎么能在他们家受难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呢?”索依抱着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反正,不管发生什么,西夜就是夜竹,在我眼中,他始终不会改变。”
想起幼年一起玩耍的时候,那时的索依总爱作弄西夜,西夜却从不生气,反而常常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安慰她。
小时候的索依很顽皮,而拉奇太文静,两人总没有共同语言。佳娜又较年长,总是说些索依听不懂的话,自然也难亲近。如此一来,西夜便成了索依童年唯一的玩伴。
正回想着,耳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她赌气不理。
停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了。一声又一声,敲得索依心里烦上加烦,便只得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她的二姐拉奇。拉奇穿着素衣蓝裙,却难掩其姿容清丽;肤如苍玉洁白,眼若流水柔情。
索依又扑到床上,并不说话。拉奇笑了一下,把门关上。
“还在生爹的气?”她坐到索依的床边。
索依依旧不答,嘴却翘得老高。
“其实爹也是为了你好啊。他怕你一个人出去,万一有了危险怎么办?你又天真,不懂得防人……”拉奇的语调轻柔如三月的风。
“就算他是为了我好,也用不着拿我的锁链吧?我又没犯什么大错……需要这样惩罚我吗?”索依坐起来,“我看,他根本就是只为自己想。”
“不是的,索依,爹最关心的一直都是你。这次从西域回来,他还特地带来了你最喜欢的紫色曼陀罗。”看到索依的气开始消了,拉奇便接着说:“为了等你回来,爹一宿都没合眼。他说,两年了,他想见见那个让他日日牵挂的小索依。”
“真的?”索依开始有点小愧疚。
拉奇点头并借机从袖中取出索依的紫水晶锁链。“你看,爹把它交给我,他是真的想罚你吗?”
“爹他……”索依接过锁链,“我一直以为他是胆小怕事,怕惹祸上身才……”
“你错了。对父母而言,还有什么比儿女的幸福安全更重要呢?”拉奇叹了口气,“也许这种事,只有当自己为人父母时才会真正明白吧?”
“……”索依望着手中的锁链,呆呆地出神。
“又没办成吗?”屏障后的人影问道,与其颇为不悦。
“是的,凌霄宫宫主的态度很坚决。剑涛已命她在三天之内考虑清楚。”
“好!三天之后,她若仍不答应,你就提她项上人头来见我!”
“是!”剑涛行礼告退。
屏障后有人狂妄地大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归顺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绿竹盈盈,云雾缭绕,翠竹轩宛若人间仙境。
林间的空地上,西夜在练剑。他手中的剑,伴着纷纷扬扬的竹叶,在风中狂乱地舞动。他清澈的双眸中蕴满了悲伤,俊美的脸上亦满是绝望。此刻,他的心就像这些离枝的竹叶一般,迷茫得不知该何去何从。
索依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在他背后降落。看到他的样子,索依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才能让他快乐?
她安静地坐到一边的石凳上,看着他练剑。
母亲死不瞑目的神情,还有父亲胸前喷涌的鲜血,西门家七十余口无一生还的惨象,让他的心纠结成一块。
从清晨到正午,由正午到黄昏,西夜始终不曾停息过。索依忍不住喊道:“休息一下吧!你已经练了一整天了,够了!”
“不行!凭我现在的武功,连天行教的二流弟子都打不过,怎么能为西门家雪耻呢?”西夜回答,手中剑不停。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身体?”西夜冷笑一声,“将死之人而已。”他砍着林中的绿竹,飘落的竹叶像泪水般迷糊了他的双眼。
胸前的奇痒……莲花的印痕……
“你有十年的时间准备哦。十年之后……”白衣少年诡异的笑着,又于瞬间消失了踪影。
十年……
心头陡然地一阵抽痛,他跌跪在地。
“西夜?”索依跑过去扶他,“怎么了,西夜?”
“为什么,当初不一刀杀了我,让我活在如此的痛苦与耻辱中?”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索依心里难受,也只有极力安慰他:“别这样,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快没有时间了,我若报不了仇,便只有抱憾而终……我不想这样!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她把他拥进怀里,强忍住泪水,“我一定会找到人帮你解毒的。不要放弃,西夜!答应我,不要放弃!”
“等着我的好消息!”
风卷起满地落叶,飞舞,在空中连成一片。
喧闹的集市上,人流潺动。大家都喜笑颜开,惟索依一人怅然失落,神思游离。
街角的小摊上,有两个大娘在谈论着什么。
“……那个云中仙还真神!死了的人都能被他救活过来!”
“可不是嘛!前几天还听说他医好了一个麻风病人。”
“太神了!”
“……”
云中仙?索依心中暗自忖度着。或许他能救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