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的传说》月梳云

13、紫色玉蝴蝶

　　姐妹俩几乎是同时向前看去。
　　这一看，索依的心是彻底凉了。晶晶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索依绝望地向她二姐看去，而她二姐也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谁来救救我？心里的泪有如泉涌，索依千百个不情愿地让拉奇跟着她去见云中仙。不能让二姐知道啊！天呐！谁来帮帮我啊？

　　才踏进“仙客居”，索依便急忙跑到云中仙身边。“云公子……”
　　看到她一脸紧张的冷汗，云中仙蹙了蹙眉：“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用眼色示意他往门边看：拉奇站在那里，正优雅地向他们微笑。
　　“她是……？”
　　“哦，她是我二姐。二姐，这位是神医云中仙，云公子。”
　　刚说完，她又立即跑回拉奇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二姐，我们出门在外不方便透露真名，明白了吗？”
　　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拉奇满腹狐疑。但她转念一想：也对，或许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拉奇不禁要对索依刮目相看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
　　“原来是水姑娘的姐姐。”云中仙有礼貌地招呼道，“不知这位水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水芸萱。”拉奇说得那么流畅，连索依都被她吓到了。
　　简直跟真的一样。二姐挺厉害的嘛！索依松了口气，又回到云中仙身边。
　　“两个水姑娘。”云中仙开着小小的玩笑，“看来今后在下得叫你们芜月姑娘和芸萱姑娘才行了。”
　　拉奇也笑了。
　　凑近他耳边，索依说：“我们采血制药的事不要让二姐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
　　云中仙点点头。
　　“二姐，这位云公子可以救西夜哦！”索依这才放心地介绍起来。
　　“真的？”拉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以治好西夜？”
　　云中仙含笑颔首。

　　白虎堂里，两支力量正在交战。他们刀兵相接，手足相搏，打得异常激烈。但可以明显地看出，天翼率领的天行教弟子处于下风。人员早已死伤大半，天翼自己也中了好几刀。
　　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非花带着增援的弟兄过来，总算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灭堂一事，自然是完全泡汤了。
　　天翼虽是千百个不甘心，但在若叶的连拖带拉下，也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他一身的伤与脸上懊恼的表情，云遨天叹气道：“天翼，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不是的，教主。这次会失利完全是状态不佳。天翼向你保证，下次绝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
　　“下次？”冷笑一声，云遨天厉声道，“你以为我们天行教有多少兄弟可以让你带去送死？”
　　天翼一时语塞。
　　“好了，你也一身的伤。下去休息吧！”云遨天不想理会他了，“‘百虎堂’的事你也别管了，我会另找人选。”
　　正在埋怨自己的不争气，天翼突然又心生一计。“不如，让二师兄去吧？素闻他武艺高强，灭一个‘百虎堂’应该不在话下。”
　　含萧？云遨天心中忖度着。如果是他的话……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沟春酒暖，分曾射覆蜡灯红。嗟众听效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云中仙在“待月亭”中一边抚琴，一边轻声唱着。

　　“含萧……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她？”
　　“不是。”看着哥哥的双眼，含萧回答得干脆决绝，“我只是在为自己赎罪罢了。”

　　“如果，喜欢她的话，就告诉她……不要顾虑着以前的事了，现在的你是自由的。”

　　喜欢吗？害怕看到她的眼泪。就算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就算知道会伤害到自己，只要能让她快乐的事，就很愿意去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份依恋与期待？……

　　心中淡淡的苦涩，让云中仙将这首曲子诠释得完美非常。
　　然后，曼妙的琴声中有婉转的笛声汇入。
　　云中仙抬起头。拉奇坐在一边，吹着一管晶莹的翡翠笛，和着他的曲子。
　　琴声止，笛声也随之断了。
　　“公子的琴声真乃天籁之音。”拉奇赞不绝口。
　　“芸萱姑娘过奖了。”云中仙笑道，“姑娘的笛声才是天下一绝！”
　　“刚听公子自弹自唱，可见，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匪浅。”拉奇缓缓道，“能将这首《无题》演绎得如此深情……而且伤感……”
　　“芸萱姑娘能听出在下琴声中的感情？”
　　“芸萱自五岁起便学习音乐，至今已有十多年。一般人蕴藉在琴中的心情，我都可以感受到。”拉奇笑了一下，“只是我自小喜文不爱武的性格，让爹娘伤透了脑筋。”
　　“姑娘娴淑端庄，不会武艺也无妨。”
　　“话虽如此，但水家世代都懂武功。不论男女，都要有防身自保的本领。”
　　“也是，毕竟江湖险恶。”
　　想了一下，云中仙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块通透的紫色玉蝴蝶。
　　“这是我上次去集市时买的……我看挺适合芜月姑娘的……”他把匣子交给拉奇，“可以帮我转交给她吗？”
　　“为什么你不直接给她？”拉奇奇怪道。
　　“我……”
　　“若公子能如此坦诚就好了。”晶晶端着茶过来，“也不用我这个下人在这里干操心了。”
　　“晶晶，别胡说！”云中仙脸上一红。
　　拉奇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她会意地笑起来：“原来……”这个野丫头终于也有男子对她动心了。
　　“可不是嘛。与其在这里‘寓意深长’地送什么玉蝴蝶，还不如直接向她告白来的直接吧？”晶晶又插上来，一脸笑容狡黠如猫。
　　“晶晶！……越来越没规矩了！”云中仙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我只是说出实话嘛。”晶晶躲到拉奇身后，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公子为什么突然对人家这么凶？”
　　“你……”见此闹剧，云中仙真是哭笑不得。
　　连拉奇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云中仙更尴尬了，一张俏脸全红了。
　　强忍住笑，拉奇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礼物交给她！……可是，晶晶的提议，公子也不妨考虑一下……”
　　“连芸萱姑娘都……”云中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要“共同探讨”救治西夜的办法，拉奇暂时以水芸萱的身份在云中轩住了下来。而索依两边隐瞒的本事似乎也还不错。一天下来，连如斯聪明的云中仙和拉奇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此刻的她，正一身轻松地坐在“待月亭”中，吹着夏夜的凉风，看天上皎洁的月。全然不知她二姐和晶晶正在布置一个惊人的计划。
　　过了一会儿，云中仙一个人出现在亭中。他走得很犹豫，眼中也还有迟疑。
　　“水姑娘……”即便如此，他还是轻轻地叫了正在发呆的索依。
　　索依回过神来，向他灿烂一笑：“云公子，有事吗？”
　　“没，没什么要紧事。”云中仙走到栏杆前，望着平静的湖面。
　　“哦。”索依也不多问。
　　“……水姑娘……”顿了顿，他又开口。
　　“什么？”索依抬头看他。
　　“你……你……你吃过晚饭了吗？”
　　躲在树丛后的晶晶差点跌死。熬了半天，公子就问这个？她不禁汗颜了。
　　要说他的公子，那是才貌双全，文武兼备，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虽说人无完人，但云中仙无疑是晶晶眼中的完人。而见他方才告白的样子，晶晶着实是承受不了。
　　“吃过了。”索依笑得一脸单纯。
　　“那好……那……我……我是想问，水姑娘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晶晶的脸都塌下来了。
　　一边的拉奇拍拍她的肩膀，用嘴形告诉她：“不要着急，你要相信你家公子。”
　　话是这么说，但叫我怎么相信？
　　看着云中仙一句又一句地说着完全不搭界的话，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远了。晶晶叹息道：“公子，怎么一到要紧关头，你的聪明才智、能言善辩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呢？”
　　她几乎绝望地想道：天生感觉迟钝的索依，加上一个完全不懂表白的云公子。这两个人的未来恐怕会走得异常艰辛吧？

　　清晨，温和的阳光洒在云中轩的一草一木上，美丽而安宁。无风的湖面也似一块硕大的碧玉，躺在那里，拥抱着自己怀中吐泡嬉戏的小鱼。
　　晶晶端着刚出炉的香藕莲子糕，走在去“仙客居”的路上。想到昨晚，公子“努力”了许久，却是毫无结果地收场，晶晶不禁又笑起来。
　　到头来，这个傻瓜还是什么都没说呢！从吃饭问到住宿，再从住宿问到心情，该说的却始终没说。
　　正这样想着，树丛中却有人影疾速闪过。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