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熊孩子总是变态的必经之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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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的确是被人下了毒。这毒药是一位死去多年的神医制成的，主子吞下的这是最后一粒，至今也不知解药在哪里，或是该如何配制
“这毒一个月发作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主子昏迷的时间会增加，最后将无法再度醒来。而且，毒素会任意改变主子的生长。
“确切来说，主子现已不是血盟盟主了。但是，乔慕慕，你现在依旧是他的侍女。”
说完了以上这些话，湛影就再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除了“稍做休息”、“吃饭了”、“上路吧”和“休息吧”以外的话。
于是，乔慕慕便独自蜷在车里，万分纠结地盯着尉迟延苍白的睡颜，大脑围绕着他做了一天的公转运动。
是夜。
乔慕慕总觉得自己像个囚犯似的，没有车外那个一脸写着“你要是不老实我就一刀解决了你”的湛影的允许，她基本是不可以从马车里出去散散步的。
想来自己还真是看错了人，这样不通情理的下属怎么可能和上司抢女人嘛，看他那样，大概连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吧。
转而又叹了口气，先别说别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虽说她确实有很多男人，不过他们都只住在她的D盘E盘F盘U盘里，供她各种脑补，却无法真正和她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交流。
这里的三个人里，唯一可能知道“爱情”这个词代表的意思的，估计也就只有尉迟延了吧。
乔慕慕缓缓叹了一口气，光从这张熟睡的小脸根本看不出这变态居然还有奸情哎。
……算算算算，想那么多干什么。
“出去转转好了。”
她自言自语着，俯下身来，为这个十岁的孩童轻轻掖好被角（顺便一提，这被子是湛影早就准备好了的），准备起身往外走——然而衣角却在下一秒被什么狠狠拽住了。
“……”乔慕慕头疼起来，僵在原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男孩的声音因为中毒而稍稍变得沙哑。平静如阳光无法拥抱住的深深潭水，无波无澜。
乔慕慕没法，只好搁浅了散步计划，转过身来：“你醒了啊。要不要喝水？有没有哪儿觉得不舒服？”
而男孩径自坐起身，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微微伸展了并不算修长的手臂，可就是没有一点要放开衣角的意思。他保持着坐姿，仰起小脸，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自己一挪开视线她就会凭空蒸发一样，然后静静问道：
“刚才，你是不是想出去。”
比起问，更像是一个肯定的陈述句。
“你是不是也想离开我。”
“你是不是也要像娘亲一样离开我。”
“你是不是也要对我说不喜欢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根本就不想在我身边，根本就——”
陈述着本已抛在身后的种种怨意。陈述着无人听说过的种种事实。陈述着本只应出现于夜夜梦中的种种质问。陈述着从未说出口的，种种渴盼。
“尉迟延，你醒醒，我是乔慕慕！”
女生的话让他欲吐露更多的嘴忽然停滞。
孩童原本明亮的眼眸里如今只剩疯狂的烛焰肆意啃噬，潮涌一般冲上来的情感张牙舞爪。她看懂了其中的痛苦，其中的惶恐，也看见了里面映出的她自己，小小的自己。
而她却无法看清自己现在的表情。
片刻，紧紧抓住衣角的小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松开。尉迟延垂下眼睫，轻声说道：
“我知道啊……”
“嗯？”声音太小了，她没听清。
“没事。”再抬起眼时眸中业已一片清明，“这么晚了要上哪儿去？小心被狼给叼去。”
乔慕慕挠了挠头：“你昏了一天嘛，我闷得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想出去散步。”
“那现在还想出去么？”
“……唉，算了，你都醒了我还出去什么。”她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哎，我要不要出去和湛影说一声……”
“不用，他已经知道了。”伸手一拽，将欲起身的乔慕慕又拽回了原位，尉迟延抱着裹在身上的薄被，眨眨眼看着她，“来聊会儿天？”
“咣”地跌回去的乔慕慕则是满面黑线：“我说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我的武功又没废。”
“原来如此。”乔慕慕理解地点点头，“可你不是中毒了么？除了人缩小了以外没看出来别的影响呀……”说着突地灵光一闪，她贼笑着凑近男孩的小脸，“啊，难道是不能人道了？”
男童扬起秀气的眉毛：“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错了。”乔慕慕缩回脖子，正襟危坐。
从鼻中不屑地“哼”了一声，尉迟延转而躺下，作势准备再度睡去。
“哎哎，主子您先别睡啊！”乔慕慕慌忙抢过被角，“我还有问题要问——”
结果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体）竟还敌不过一个十岁孩童的手劲，乔慕慕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上了尉迟延小小的胸膛，“嘭”的一声闷响听得她心惊胆战。
乔慕慕没敢抬头，保持着姿势，大气也不敢喘，心道这回惨了惨了会不会撞出什么心脏病来啊他会不会一刀解决了自己啊。
半晌，耳边才回响起男孩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要趴多久？重死了。”
“对对对对不起！！！”
又是一阵惊吓，乔慕慕“腾”地跳起来，只可惜还没跨出半步就又被拽住了。
“你要去哪儿？不是有问题要问么？”尉迟延轻易攥住了她的手腕。
被攥得浑身一震，乔慕慕差点下意识地就给他跪下去涕泗横流地求饶了。反应了两三秒，她顿生疑惑：“你……没生气……？”
“我看上去像那么小心眼的人么？”
“难道不是吗？”
“……”尉迟延笑了笑，“嗯，我其实挺生气的。”
“对不起我错了！！！您一点也不小心眼您向来都是宽宏大量仁厚无比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两眼，尉迟延再度躺下，乔慕慕赶忙狗腿地上前去为他掖好被角，恨不能把他裹成粽子。
他闭上眼：“乔慕慕，你究竟想问什么？”
女生停下动作，愣了愣，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忘了哎。”
尉迟延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睁开眼狠狠用眼神剜了她一下，复又重新阖上眼帘，似是生气般撂下了“狠”话：“那就陪我一起睡觉！总之不许出去！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被他凶狠的语气着实吓得不轻，乔慕慕连忙点头如捣蒜：“不走不走绝对不走！”
怎么变成小孩子以后脾气这么暴躁……她无奈地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改为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望着他安然的睡颜。
原来不皱眉的时候，他的睡脸……也挺可爱的嘛。像是西方油画中，那些轻垂眼睑的小天使一样。
这么在心里对尉迟延一点一点地改观，乔慕慕也终于抵不过睡魔的召唤，沉沉睡去。
当然，这个改观并没有持续太久。乔慕慕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图样图森破”，像尉迟延这种扭曲的性格早已扎根心底根深蒂固的变态，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恢复成刚打娘胎里出来时的天真可爱无邪样儿呢？
这个变态即使变成了十岁小孩，也只会是举世无双第一捣蛋、聪明机智无人比的……熊孩子啊！
——以上是乔慕慕欲掀桌而不得的心里咆哮。
不得已回到了现实中，乔慕慕满面纠结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悠闲的熊孩子，好容易控制住想伸手死命戳他太阳穴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问道：
“我问你，人家账房究竟跟你有什么仇？我们来到这儿不过才四天，从第二天开始你就不断地想找账房先生的茬儿，打翻砚台、弄脏账本也就算了，居然今天还放狗咬？”
说着她狠狠挫了挫后槽牙：“您倒是尽兴了……多亏您的捣乱，我这几天连一个好觉都没睡成好嘛！到处给您收拾残局您当我是什么？清道夫还是开路障？耍人也得有个限度吧？”
男孩子彬彬有礼地笑了笑：“不用谢。”
“……”乔慕慕被这三个字打得直翻白眼，只好使出最终手段，神秘兮兮地凑过去，“您别告诉我您是看上了那账房要收他作男宠！”
“……”果不其然，男孩子被噎得沉默了三秒才淡淡答道，“别担心，那样儿的我还看不上。”
这下乔慕慕是真怒了：“看！不！上？！”
“……怎么？”
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是你第一眼看见就会迅速浮想联翩，明明他人还隔你几十步远，你就已经开始脑补起你们的相遇、相识、相知和相恋（当然，这个情况要是放在乔慕慕身上的话，就得把主角换成“这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了），我们通常把这种男人冠以“十二时辰不间断招桃花”的爱称——比如说，尉迟延。
自然，这世界上还有另一种男人。你第一眼看见时只会被他的容貌惊艳，感叹他虽置身尘世却纤尘不染。在你心里他和“脑补”一词从未沾上边，他或许就是天穹之上楼阁之中的白衣仙人。即便你们相隔十几步，你也会觉得你和他之间似乎隔着天涯与海角。我们通常把这种男人冠以“本年度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最”的美名——比如说，那位账房先生。
虽然不知道这种小镇里为何会出现这种不染丝毫烟火的男人，并且还能委身于这个客栈里，甘愿当一个账房先生……乔慕慕仔细琢磨了一下，放心大胆地排除了“账房X老板”这个可能。
“你知道吗，主子。”乔慕慕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在以我为代表的大部分女性里，我相信，也能确信，我们都为他的美貌所倾倒！”
要不然这个客栈生意怎么会这么红火呢？还真当每天聚在大堂里喁喁私语、眼神乱瞟的女孩儿们都没事儿干啊？
如此一想，乔慕慕忽然又佩服起了客栈老板。无商不奸啊。
“说实话，乔慕慕，你这副表情总让我觉得你不是被他倾倒了而是想去推倒他。”熊孩子抱着臂一脸不屑，“再说了，他真这么好看？能比我……中毒以前的我好看？”
乔慕慕一愣：“这有什么可比性么？”
熊孩子又被哽了一下，默默移开了视线，小声嘟囔道：“……白眼狼。”
她心说这可真没有可比性啊，干嘛她还非得背负上一个“白眼狼”的称号。但眼见男孩儿不知为何有些低落，便生硬地转了话题：“先不提那个……我问你，你干嘛要去招惹账房先生？闲得发霉也没这种打发方式吧？”
“我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咦？就你这排小牙牙？”
“……想死就直说，我免费送你一程。”
“对不起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尉迟延继续道：“那个账房，我和他是旧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熊孩子总是变态的必经之路（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