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变之抗日篇》王晓军

14、阻击

　　雪里红借着枪炮的余光一路小心快速的来到四道岗，四道岗山坡的壕沟里趴着十几个人端着枪正在还击。雪里红和弟兄们翻滚着冲进壕沟里，哗啦一声，“哎呦！妈拉个巴子的，砸死我啦！”铁蛋抱着头蹲在壕沟里低声咒骂道。
　　雪里红回身看去，原来铁蛋一手扛着一个弹药箱，在滚进壕沟时让弹药箱砸了一下，雪里红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大当家的你怎么来啦？这里危险你还是带着弟兄们撤吧。这里有俺们顶着，你快走吧。”一名弟兄低声喊道。在壕沟里的其他弟兄也惊动了，纷纷哈着腰跑了过来。
　　雪里红看了一下弟兄们：“弟兄们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几个兄弟挂了彩，小意思。”壕沟里的弟兄们憨厚的笑了起来。
　　“小鬼子这次是不惜血本要灭了咱们，大当家的你还是快撤吧，俺们能行，一定能把小鬼子拖在四道岗。”
　　雪里红一摆手：“不要说了，我雪里红什么时候丢下过弟兄们，既然要打鬼子就不能装怂。对了，一道岗，二道岗，三道岗有弟兄们过来吗？”兄弟们一阵沉默。
　　雪里红看着大伙的表情，心里一颤，两行珠泪滚落了下来，伸手摸了一把脸，咬牙说道：“他们不会白死的，现在大伙清点一下子弹，李老七，王二蛋，二顺子，铁蛋你们负责警戒。”
　　“是。”众人开始清点忙碌起来。
　　一会儿，老疙瘩哈腰过来说道：“大当家的，子弹还有不到二百发，手榴弹有三十二个。”
　　雪里红沉思了一下：“大家停止射击都到我这来。”大伙儿聚了过来。
　　“我们二十三个人每人一发手榴弹，再把剩下的手榴弹捆在一起。二顺子你负责盯着鬼子，一旦小鬼子进入手榴弹的投掷范围，大伙就一起将手榴弹扔出去。”
　　正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不好，快卧倒！”雪里红喊道。大伙儿马上爬在地上。彭！彭！彭！。。。。。。，壕沟的四周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这是鬼子久攻不下，用钢炮轰击四道岗的阵地。炮声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渐渐停了下来。
　　雪里红从半尺厚的土里钻了出来，低声喊道：“怎么样？弟兄们没事吧？”弟兄们一个个从土里钻了出来，互相看了看。
　　“二顺子！大当家的，二顺子他——”铁蛋失声喊道。
　　大伙儿急忙望去，二顺子被炮弹拦腰炸成了两截，下半身已不知去向，内脏从腹腔中流了出来滑落到了壕沟里。二顺子的双手深深的插进土里，两只眼睛依然圆睁着望着坡下。
　　雪里红眼前一黑，向前扑去，老疙瘩赶紧抱住雪里红：“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一阵摇晃，雪里红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望着老疙瘩，两人都是泪流满面，雪里红心里是又恨又疼，咬着牙拼命的捶打着老疙瘩的胸膛。老疙瘩流着泪任由雪里红捶打自己，上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壕沟里一片压着嗓子的哭声。
　　“赵老四！”
　　“二狗子！”
　　“刘二堡！”
　　“小尼姑！”
　　“郑老蔫！”人群中又有几个人低声哭喊道。
　　“大当家的！”一名弟兄哭着爬了过来跪在雪里红身旁。
　　雪里红整个人都傻了，目光呆滞的望向弟兄们怀里抱着的尸体。“大当家的，鬼子上来了。”铁蛋低声喊了一句。
　　雪里红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冲到壕沟前，弟兄们小心地放下怀里的尸体，也纷纷地扑到壕沟前。雪里红双眼喷着火望着坡下，成群的鬼子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向山上冲来。
　　“大伙准备！”雪里红握着手榴弹，攥着引火线，恶狠狠的望着鬼子，此时鬼子们的身影已清晰可见。
　　“扔！”雪里红大喊了一声，十几颗手榴弹愤怒的砸向鬼子，在鬼子当中响起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霎时间火光冲天，血肉横飞，断臂残肢被炸向了空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给我往死里打！”十几条火舌射向惊慌失措的鬼子。一排排的小鬼子倒下了。
　　“大当家的，子弹快没有了，我们撤吧！”铁蛋喊道。
　　“操你妈的铁蛋！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孬种，要撤你撤，老子不撤！老子要杀光这群狗娘养的王八蛋！”
　　“我们不撤！我们要和小鬼子同归于尽！”弟兄们已经杀红了眼，群情激愤的怒吼道。
　　雪里红耳中听着弟兄们愤怒的喊叫声，心里却突然平静了下来：“撤！”
　　“什么？撤？！不能啊！大当家的，弟兄们死得惨那！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大伙一听都急了，有几个兄弟流着泪跪在了雪里红面前苦苦哀求。
　　“这是命令！难道让大伙儿都死在这吗？弟兄们死了，难道我就不伤心？我们要留着自己这条命，弟兄们的仇还等着我们报呢，如果我们都死了，谁为他们报仇？撤！”雪里红低声怒吼道。
　　雪里红将二顺子等人的尸首放在一起，跪了下来，呼啦！弟兄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伙儿望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兄弟们如今冰冷的躺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雪里红带着十几个弟兄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跳上壕沟弯着腰向山寨奔去。
　　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响，铁蛋刚跳上壕沟，打了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后背一片血红。
　　“铁蛋！”雪里红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一把抱住铁蛋。
　　铁蛋顺着嘴角冒着血沫子，勉强地说道：“快走！”
　　“我背你一起走。”雪里红拉着铁蛋的手臂要把铁蛋背起来。
　　铁蛋猛地推了一把雪里红，把雪里红推了个跟头，骂道：“妈的，你想让大伙儿一起死吗？快走！”
　　“铁蛋！”雪里红爬起来又抱起铁蛋哭着喊道。
　　铁蛋望着雪里红满是泪水的脸庞，笑了一下：“大当家的，打俺上山入伙的那一天起，俺就喜欢你，俺有个要求，你能亲俺一下吗？”
　　雪里红心疼如绞，低下头吻住铁蛋的嘴唇。豆大的泪珠溅打在铁蛋的脸上。
　　铁蛋轻轻推开雪里红，舔了一下嘴唇，脸上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低声说道：“俺知足了。”又望了一眼李老七，笑了一下，猛地一推雪里红，翻身滚进了壕沟里。
　　“铁蛋！”雪里红哭喊着想要跳进坑里，老疙瘩和王二蛋拽住雪里红的肩膀，“大当家的，快走！”不由分说地拉着雪里红向山寨奔去。“铁蛋！铁蛋！。。。。。。”雪里红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被强行拽走了。李老七流着泪看了一眼壕沟，一咬牙返身追上了大伙儿。
　　铁蛋吃力地爬到二顺子等人的身边：“弟兄们，俺，俺来陪你们了。有俺陪着你们该不会寂寞了吧。”
　　费力地翻过身来从怀里拿出一枚手榴弹，打开盖，用手攥着引线，眼睛望着天，大口的喘着粗气：“这鬼天气又要下雪了。”
　　壕沟上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一群日本兵端着刺刀站在壕沟上。
　　“小鬼子，怎么才上来，爷爷都等得不耐烦了。”铁蛋躺在壕沟里望着日本兵，笑骂道。
　　噼哩扑鲁跳下来十几名日本兵，目带凶光的朝铁蛋走来。铁蛋勉强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望着这十几个日本兵，咧嘴笑了：“真他妈的够意思，老子这把赚了！”
　　十几名日本兵将铁蛋围在中间，一齐举起手中的枪向下扎去。蓬！壕沟内血肉横飞，断腿断手飞起两米多高，铁蛋连同七八个日本兵当场被炸得四分五裂。
　　剩下的日本兵不是被炸断了手就是炸飞了腿，在壕沟内翻滚着鬼哭狼嚎。又跳下来几个日本兵将受伤的日本兵拖到了一边，壕沟上的日本兵举起枪向壕沟内一阵疯狂的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