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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搬家之后的生活其实和以前一样,不过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除非要加上去董某公司录制音带,那便是额外的第三点,至于苏珊的“衣露申”,丹青宁愿忘记还有这样一个所在和自己有百般牵扯,反正苏珊一直不曾找她,她也就乐得销声匿迹。
      不过,真的还和以前一样么?
      丹青忍不住问自己,答案不言而喻。
      怎么可能会一样?每一天和每一天都不一样。
      ――这是自然,时间分分钟还不同呢!
      但是这个不一样在丹青母女身上又比寻常人家更加分明。
      家里整日有人可以看护母亲,丹青也能放心上学,而董某前来探视的次数也明显频繁起来。
      丹青心中纳闷,怎么董某一改以前谨慎隐秘的做事风格,竟这样大方起来?照理就算不用顾及常居海外的妻子,也要碍着势力庞大的岳丈,就连玛姬董也说过他为人自私极重“体面”,这当口倒是都不在乎了?
      不过看母亲相对稳定的情况和日日不厌其烦检视隔日菜谱、研究园艺插花布置家居,以及听到董某来时眼里掠过的欢喜之色,丹青觉得甚么都无所谓了。
      只要妈妈高兴,只要妈妈能够好起来。
      她虽然这样想着,心里究竟还是辛酸多过欣慰。
      因为新居地处郊外,董某安排了车辆与司机照应丹青母女需要。
      丹青每天出门便可看见一辆黑色雪佛兰停在门外,司机是个面目干净的年轻人,并不多话,按照丹青的需要送她到目的地,待她打算回家时又往往会神奇地出现她身后。
      起先丹青很不适应,坚持自己搭公车转小区班车回去,几次下来,那年轻人忽然低低道,“颜小姐,这是我的工作。”
      丹青怔一怔,随即苦笑,从此不再推辞。
      然后那天上午没课,丹青一早出门,年轻的司机小江已经候在车旁。
      丹青报出董某公司的地址,这一次小江没有像往常那样点点头即开车,而是问了一声,“颜小姐,是去录音么?”
      丹青一愣。
      小江解释,“董先生交待过这件事,因为资料室搬到别处,所以让我先问一声,免得颜小姐白跑一趟。”
      丹青愈发疑惑,“资料室搬了?为甚么?搬去哪里?怎么不早告诉我要现在才说?”
      “因为董小姐缺间办公室,所以就把资料室腾出来了。也因为临时决定,昨天下午才搬,也没想到颜小姐今天一早就要过去,所以来不及交待,请颜小姐原谅。”
      丹青一时无语,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幕幕飞速掠过的景物,她忽然想到,这也许是玛姬董的意思,她未必真的需要一间办公室,其实说到底还是介意自己有机会出现在朱也面前,所以找借口让自己远离朱也工作的场所。
      看起来,这实在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丹青反而放下心,同时也决定,以后更要谨言慎行,同朱也也要尽量保持距离。

      目的地令丹青讶异,小江将车一路驶到月光俱乐部,车子一直开进去,并没有人上前阻拦问询,一直开过那座熟悉的藏满枪械的灰色小楼,又拐过一道弯,最后才在一幢白色洋房前停下。
      小江下车为丹青开了车门,面对她探询的目光微微点头又欠了欠身,随即上车缓缓驶离楼前。
      丹青打量周围,这里应该是会所最里侧了吧?
      周遭非常宁谧,甬道两边植满不知名的花树,小束小束的花朵随风轻轻摇落,云英缤纷,空气清新芬芳,鸟啼声声婉转,安静惬意的教人心旷神怡。
      丹青犹豫了一下,举步上前刚要扣门,那两扇浅色桃心木门已然打开,两个侍应生打扮的年轻人态度恭敬迎候门前,带她进到室内,低低说了声“颜小姐请自便,有事请按铃”,即匆匆退下。
      丹青只来得及“唔”一声,她的注意力尽数都在室内的布置上,甚至忘记问录音设备在哪儿。
      这里比起原先设在董某公司的那间“资料室”,简直称得上是藏书楼,除了以前在资料室见过的中文书,还有许多老版私藏以及众多原文书籍。
      一楼二楼的房间打通,高低错落有致的书橱被几组沙发茶几隔开,中间螺旋型楼梯盘绕上去,仰头可以看见二楼和三楼的走道,铁花栏杆围出中央上下贯通的中庭,中庭最高处的屋顶是玻璃金字塔型,明丽的阳光穿过玻璃和交错设计的铁花支架投落下来。
      丹青没找到录音设备,倒是看到在茶几一角安装的用来唤人的电铃按键。
      她想一想,沿着楼梯上到三楼,和下面两层不同,这里有数间房,但只有一扇门可以打开,进去一看仿佛是书房的样子,陈设很简单,靠墙一组陈列矮柜,里面是各式古董音乐盒,窗前一张宽大的书桌,舒适的高背座椅,书桌上是全套录音设备和几盒小磁带。
      这间书房比较特别的是周围墙上的装饰物,全是嵌入墙体的大幅彩色水晶拼花,会随着光线变化流转细细宝光,美得不似真的。
      丹青用指尖轻轻摩娑那些晶莹剔透的拼接纹理,这样美丽的东西,其实也格外脆弱吧,只要一次撞击就会化为碎片,或者擦拭时抹布太粗手势太重也会留下划痕,这也许就是世界的真相。
      ――愈美丽愈脆弱。
      ――愈美好愈短暂。
      ――愈不可得而得之,可能也就愈快消失而难以恒久长存。
      真令人感伤。
      丹青忍不住将脸贴过去,额角抵住凉凉的、微微起伏的玻璃表面,心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蓄存太久的难过像流水一样汩汩涌出、涌出,一直从心里涌到眼中,然后从紧闭的眼睫下一滴一滴滑过腮边,淌过嘴角,沿着下巴无声的打在衣襟上。
      其实,每一个人刚开始都是这样一幅完美的水晶拼花吧。
      只是有的人不走运,早早的遭遇撞击或粗暴对待,很快就破碎溃散,然后蒙尘一世。
      譬如母亲。
      ――那么我呢?
      丹青喃喃自语,她悚然而惊,不不,不要胡思乱想,当然,自己不会像母亲那样自暴自弃,只要不放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用力擦一擦脸挺直背脊,一转头,才发现书桌上有一份书单。
      丹青比照列出的书目下楼一找,相关书籍悉数都有,大多为推理题材,她考虑了一下,决定按照书单选择阅读内容。
      念完一个故事已经是中午,丹青小心标注整理好磁带站起身,一抬头目光扫到周围墙上的水晶装饰,每一个拼接转折处都仿佛散落漫天星光粉尘,流荧般的细碎折射在空气中编织出一道隐隐流动的霓虹掠影。
      丹青不禁呆了一呆,心头一阵迷茫,几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手指不经意一动,碰倒了一盒磁带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她蓦然惊醒,急急下楼径自出了门。
      小江的车很快出现,丹青立刻打开车门上去吩咐一声“快,我要去学校”,等车子驶离这幢白色洋房一直出了月光俱乐部,才虚脱般靠倒在椅背上,一摸,已是一额的汗。
      真是一间如有魔障的屋子。
      丹青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下午的课丹青迟到了,在教室门外徘徊片刻最终没有进去,转身来到中心花园,坐在喷水池旁的长椅上垂下头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前自己短短的影子前忽然出现一双高尔夫球鞋足尖,丹青不及抬头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
      “怎么,是没课?还是逃课?”
      是上次撞到的教授。
      丹青红了脸,急急起身,一抬脸恰恰迎上对方满是笑意的眼瞳,她要愣一愣才能说话,“教授您好。我,嗯,上课迟到了,怕进去打扰大家,所以……”
      教授也是一怔,随即笑了,“呵呵,没关系。我看起来很像老古董么?”
      “不不……”丹青急忙摆手,但又一时不知道说甚么,愈发尴尬起来。
      “来,我们玩一个推理游戏。”教授微笑着说,然后细细打量丹青,虽然态度非常和煦,但那么专注锐利的目光,依旧令丹青为之失措。
      “显然,你刚从校外过来,也许不是市区,因为路途不近,所以耽误了上课时间。但你又不是搭乘的大众交通工具,应该是私家车。你所去的地方想来风景秀丽,然而……”
      他忽然收声,若有所思地看住女孩。
      丹青愈来愈惊讶,不禁问,“然而甚么?”
      “然而景致虽美,你看起来却并不高兴。”
      “呵,”丹青再不高兴也忍不住莞尔,随即追问,“可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嘛,”教授也笑,“是秘密。”
      他忽然伸手过来,丹青一惊,刚要避开,他“嘘”一声,手指已经如微风自丹青发稍掠过,然后在她面前缓缓摊开――一枚黄色圆锥形小花,纤细的花瓣微微展动,忽然一阵风扫过,花朵略略一颤便被卷起,很快消失在一旁的灌木丛中。
      “瞧,这个应该是台湾栾树的花,这种树在本市非常少见,是台湾的本土植物,花期正好是九月,开花的时候满树成串的鹅黄小花,随风摇曳飘落美丽之至。”
      他将双手插入裤袋,姿态潇洒得抬一抬下巴。
      “花雨缤纷,美景当前,要好好惜取少年时。”
      这真是一句很妙的话。
      如果由少年说来,自是意气风发,说不出的青春逼人。
      如果由老人说来,虽有励志之意,却更透出晚景唏嘘的几分况味。
      但此刻,这个貌染霜华的中年男子仿若不经意似轻描淡写吐出这样一句话,不见张扬,也非颓唐,那种自在里流露些许自信与淡泊的气度教人格外舒适放松。
      丹青不由自主点点头应了声“是”。
      忽然,他们一旁有人大笑着招呼过来,“咦,慕容兄,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哈哈哈。”
      丹青循音看去,认出是本校校长薛某,正满脸笑容向这边走来。口中的“慕容兄”,大约就是这位教授吧,看起来两人关系不错。
      丹青微微欠身,“慕容教授,谢谢您,我先走了。”
      “噫?”校长已经趋近,看见丹青一愣,“这位小姐是……”
      “薛兄,这是我的忘年交小朋友,稍等。”慕容笑笑,转脸看向丹青,“这是你第二次谢我,可是,你谢我甚么呢?”
      丹青微微脸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呵呵,玩笑而已。其实我该道歉,为我的为老不尊。去吧,第二堂课应该不会迟到了对不对?”
      “是。”丹青再次行礼,“教授再见,校长再见。”
      一直走出去一段路,临拐弯时丹青回头再看,慕容依旧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方向,不知道为甚么,她的脸孔有些发热,心砰砰直跳,急忙加快脚步离开花园向教室跑去。

      过了两天,丹青接到田田的电话。
      原来田田开学后还是在“衣露申”做兼职,苏珊出事那天她不在,隔天知道后也找过丹青但没联络上,后来拨电话给苏珊,苏珊让她先别找丹青,一直过了两个礼拜,她再也忍不住,这才拨通了丹青的手机。
      “丹青,你和苏珊怎么了?苏珊最近样子有点奇怪哦,你要不要来看看她?”
      丹青不知道该怎么向田田解释,还不到一个月而已,感觉像过了一辈子似的。
      静默许久,她答应下午若是有空会去“衣露申”一趟。
      事情摆在那里,就算视而不见也不会真的消失不见,有始有终,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交待。
      想起苏珊和她那间可怕的卧室,丹青打个冷颤,但还是决定去见苏珊和她说清楚。
      下午原本要上两节专业课,因为某要人捐助活动中心正式签约,学校临时安排庆典,所以全体学生放假,丹青不打算去大礼堂凑热闹,于是早早抽身。在校门口遇到小江,她拒绝车子接送,只让小江在校门口等候,说自己很快就回来。
      在“衣露申”门口见到也是刚到的田田,好友见面自是格外熟捻亲热,顾不得进到店堂,靠着门外的阔叶树已经头挨着头咕咕说个不休。
      田田看起来气色不错,略带几分羞涩说起自己远距离恋爱的男友,口气中不似往常那样彷徨,似乎有了良好的进展。
      “丹青,他说不久以后可能有机会来中国,我好紧张啊。”
      丹青笑着推一推好友,“嗳嗳,我认得的麦田田可不是个胆小鬼,怎么,他没见过你?只要见过你的样子,甚么男孩都会心急跑过来见你本人的。嗄,难道是你没见过他?哎呀呀,万一连个青蛙都不算,是个□□王子可怎么办……”
      “呸!”田田涨红了脸作势要打,“人家才不是□□,也不是青蛙……”
      “哈!”丹青吐吐舌头,“说吧,究竟像谁?周润发?刘德华?还是梁朝伟?”
      两个女孩子笑作一团。
      稍后,田田问丹青最近怎样,丹青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下去,慢吞吞简单交待情况,听得田田也渐渐担心得皱起脸来。
      “抑郁症啊,真的不要紧么?那你现在住到郊区,上学方便么?还有苏珊这边的兼职怎么办呢?不是才刚刚有了点希望么?要不要继续做呢?”
      丹青一时无言,半晌用额角抵一抵好友的脸颊,展颜一笑,“放心啦,很快就会没事的,我会想办法。”
      田田用力点头,“嗯,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她忽然跳起来,抓住丹青的手摇一摇,“快进去见见苏珊吧,最近你不来,她看起来也没甚么精神,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丹青笑笑,没作声。
      她其实真羡慕田田,有健全美满的家庭,有健康开朗的身心,还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
      而自己,唉,丹青忍不住叹气,她不知道自己身旁盘旋叆叇的阴云几时才会真的散去。

      进到店堂,见到昔日熟悉的面孔,大家都有种久别重逢的欢喜,有人打趣丹青,“小丹,还以为你已经冲出亚洲变成大明星就忘记娘家了呢!你一来,工作室连光线都亮了三分,哈哈哈。”
      从前厅到后面摄影棚,都没看见苏珊,May看到丹青左右吁衡的样子轻轻拽拽她,“苏珊在上面。”
      提到苏珊,大家都静一静,然后都恢复常态,一个个若无其事好像甚么都没发生过,只喏喏说,“哦哦,苏珊最近喜欢待在楼上,小丹你上去和她聊聊吧。”
      丹青沉吟片刻,即笑笑颔首,举步上楼。
      又来到那间熟悉的阁楼,这里一切如故,被打碎的镜子都已经修复,流金似的阳光自天窗哗然洒落,丹青看到苏珊正静静坐在软塌一头,美丽的侧面线条一如镌刻,此刻被阳光镶了一道淡金色的边,整个人都仿若一座精美镏金的雕像。
      两个人都没有作声,也不动,一个站一个坐,如同一场默然无声的对抗,唯有户外马路上依稀传来的人声车声,愈发衬出室内的安静与寂然,那种无形的张力几乎令人窒息。
      一直过了许久,丹青决定打破僵局,刚向前迈出一步,那边的苏珊也开了腔。
      “听,”她轻轻地说,“甚么声音?”
      丹青一怔,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甚么特别的声音。
      苏珊低声笑起来,同时缓缓起身转过脸孔,她脸上的伤痕已然消失,淡蜜色肌肤上黑影憧憧的眼瞳映着细细飞扬的粉翳有种神秘的暗夜气息。
      “你终于来了。”
      她说着,已经恢复了常态,抬手拨开脸颊边牵牵绊绊的鬈发,仰头妩媚一笑。
      丹青突然有种莫名的忿怒,不禁握紧双拳,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她要努力克制才能硬生生顿住双足而不冲过去抓住苏珊摇晃她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她只能咽下所有的疑问,冷淡地说,“苏珊,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苏珊打断她,“我知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虽然签了合约,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当它是废纸。”
      丹青略略有些诧异,看着苏珊的眼睛,后者目光坦然,静静回望。
      “那么,谢谢你。”
      丹青不欲多说,转身想走。
      “对不起。”苏珊低声说,“是我的错,丹青,不要恨我,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丹青背对着她没动,也没作声。
      “丹青,许多事你并不明白,老实说,我真宁愿你永远都没有机会明白……”
      听着苏珊这样轻忽的口吻,丹青再也无法忍耐,她霍然回身盯着面前风姿绰约的美艳女郎,眼光凉如寒冰。
      “明白甚么?”
      “做地下情人的辛苦与委屈?”
      “还是失去尊严可以换得的荣华与富贵?”
      面对丹青近似刻薄的质询,苏珊却毫无嗔色,只是吃惊似地睁大双眼。
      半晌,她蓦地大笑起来,仿佛失去控制般笑得全身颤抖,直笑得弯下腰直不起身来。
      丹青被激怒了,大步上前想要掰过苏珊的身体,然而苏珊突然脸色发白,身子一软要跌下去,丹青手快,一下扶住她的腰肢让她倚着自己慢慢坐下。
      “苏珊,你还好么?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下去叫人……”
      “不不,不用。”
      苏珊紧紧握住丹青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一面喘息不定。
      “没关系,没关系,”她喃喃地说,“丹青,你刚刚说甚么?嗄?说了甚么?甚么辛苦?甚么尊严?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丹青又惊又疑。
      苏珊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松开手指。
      “我现在听力不大好,”她笑笑,“医生说是耳膜穿孔。”
      丹青震惊。
      苏珊却已别转脸孔,满不在乎地笑了。
      “你刚才说甚么?地下情人?”
      她的眼睛眯起来,嘴角一点一点弯上去。
      “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甚么地下情人。我是他的女人,根本就是公开的,谁都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从来都不是秘密。”
      “他要我当他的女人,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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