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宇智波带土痛苦地想，他讨厌文化祭。
不是到处飘荡的彩带和气球，塞满学校的章鱼烧、炒面、女仆咖啡、鬼屋或者其它稀奇古怪的店铺，也不是被它们所吸引的欢声笑语的人群，是的，这些不过是毫无意义之事，当然无法动摇一个宇智波苦大仇深的脸。
然而姑娘们的化妆笔可以。
带土穿着颜色诡异的演出服坐在椅子上，闷热厚重的布料让他心烦气躁。负责化妆的姑娘们团团围住他，“不要动。”她们严厉地叮嘱道，带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如此认真严肃地在一张大半时间戴着面具的脸上化上精细的伤疤（他本来的伤疤已经够可怕了）。他难以理解女生们这种莫名又复杂的想法，相较之下卡卡西都要容易猜测多了。
班里的文化祭演出出了点问题，主演之一的男生当天一大早突发阑尾炎，演出负责人红豆临时挖了带土来顶上。带土默默翻了遍剧本，望着那大段大段的台词面无表情。
女主角的琳鼓励他：“这个角色的大部分戏份都被删掉了，只有最后几幕会出场，带土你看着提示板念台词就好了。”
“因为喜欢的姑娘的死想要创造理想的世界发动战争最后被曾经的朋友亲手阻止，琳你不觉得这个剧情有点耳熟吗。”
“因为是根据大热作改编的剧本啊。”
“这角色不是反派吗，怎么也写的主角？”
“这是双男主。”
带土对上琳温柔坦诚的目光，默默扭开了脸。
身为女主角和活动负责人之一，琳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很快她就被忙成一团的同学叫走了。带土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他曾试图起身到处走走或者随便做点什么，然而裹得严严实实厚重闷热的演出服和负责化妆的女生们严厉的视线制止了他（“化好的妆敢弄花一点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世界的恶意。”她们的眼神警告道）。橘黄色的圈圈面具放在手边，带土拿起又放下，最终百无聊赖地将注意力转向休息室另一头。
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不愉快的源头。
卡卡西穿着黑色紧身衣和白色背带衫的演出服，脑袋上还歪歪斜斜压着一个白色犬面具。他艰难地穿过挤满纸箱、道具、折叠梯和桌椅（放满了衣服布料瓶瓶罐罐以及其它无数不知道什么用处的东西）的狭窄通道，一边扯了扯拿在手里的被两个纸箱夹住的演出用外袍（负责服装的男生追在他身后一脸心痛地喊：“衣服！卡卡西，小心衣服！”）一边和负责人之一的红豆说着什么，琳站在旁边拿着笔记本一边听一边记。
这就是带土不愉快的原因了。原本的角色分配是班里爬格子决定的，琳是女主角，卡卡西是双男主之一，带土身为辅助系的后台成员不仅练习时很少到场帮忙，原本当天也打算随便迟个到迷个路就这么混过去，谁知道居然被拉来替演另一个男主角，还是死掉的那一个。
更让他生气的是，在他的角色死掉后，卡卡西饰演的男主角和琳饰演的女主角也没有在一起。
“一般来说，这不该是感到欣慰的事才对吗？”鬼鲛疑惑地问。
带土面无表情地沉默地看着他。
鬼鲛是比带土低一级的学弟。带土班里的演出需要两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和女孩客串，从卡卡西那里听说后鸣人立刻自告奋勇，小樱扭捏犹豫了一下后也迅速答应了（佐井表示惊讶并遭到一记铁拳）。当天鸣人和小樱并不是单独来到休息室的，一起来的还有两人的队友佐助佐井，佐助他哥鼬和佐井他哥信，鼬的心之兄长止水和同学鬼鲛——虽然到了这里大家才知道鬼鲛和带土早就认识了。
一到休息室鸣人就激动地往里扑，紧跟其后的佐助和小樱虽然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从一进门也在不停张望。等看到换完衣服收拾整齐好好带着演出面罩的卡卡西，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神情。
带土踮着脚（该死的六厘米，带土恨恨地想。神明给了宇智波足够优秀的样貌，却没有给予他们相应的身高）跟卡卡西咬耳朵：“你就给他们看看脸又如何？”
卡卡西偏头小声笑道：“没了这个逗他们的乐趣，你舍得？”
带土立刻回答：“不舍得。”
不过现在是他们需要小家伙们帮忙，两个糟糕的前辈很快收起玩笑模样，正经严肃地说明了一下演出重点并安慰他们别太紧张。卡卡西悠闲地撑着下巴，甚至抓紧时间看起了从自来也那借来的小黄书。
“嘛嘛，舞台旁边到时候会举着提示板，你们照着念出来就可以了。”
“这话你不觉得很耳熟吗卡卡西。”
正式演出的时候基本一切顺利。鸣人他们躲在幕布后，望着不停念叨着“哎呀呀～”的肢体语言过于丰富的神烦面具男，很是感到一阵惊悚。
鸣人满脸震惊：“原来也有这样的宇智波啊。”
佐助看起来也受到了惊吓，不过家族的遗传令他得以维持冷酷的形象：“他是特例。”
佐井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就是书上说的那种人吧，如果不戴上面具，就无法面对真实的自我。”
小樱捂着眼睛连连摇头：“只是演戏啦！演戏！”
鸣人的脑子这回意外转得特别快：“可是小樱你想想，要是现在面具突然掉了下来……”
小樱暴怒：“住口！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
鸣人：“……”
佐助：“……”
佐井：“……”
鸣人和小樱戏份虽然不多，出场时却正是演出最高潮。带土饰演的男主角终于脱下面具和卡卡西饰演的男主角战场相见，两个曾经的友人面对着过往的幻影，开始了最终决战之前的嘴仗。
“这个伪造的世界，我已经彻底绝望了。”
“心里没有伙伴才是最痛苦的，就算是现在我依然相信你会……”
“看清楚了，我的心里什么也没有，连疼痛感都没有！”
鸣人：“不对啊这都打了好长时间怎么突然开始聊天了？”
佐助：“他什么时候换了个面具。”
鸣人：“这是重点吗！”
小樱：“……这台词谁写的。”
几个人就台词的耻度问题展开了激烈的探讨。旁边忙得浑身带着火花的红豆手里的台本挥得啪啪响：“快一点，把提示板都举起来！”
场上的带土正照着提示板念台词：“已经足够了，你已经无需继续痛苦下去了。”饰演过去幻影的鸣人和小樱这时按照指示跑上台站到卡卡西旁边，带土乘机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站位，看向新举起的提示板，大声念道，“我喜欢你。”
台上台下顿时一片静寂。
小樱：“……带土哥，那是我的台词。”
已经迟了。
回过神来的观众们轰然沸腾，痛苦的惨嚎（大部分是男同学）和兴奋的尖叫（大部分是女同学）迅速掀上了天花板。
带土有点慌张地扭头看向卡卡西，搭戏的友人无奈状捂着脸看不见表情，他身后幕布下红豆一脚踏上碎成渣的台本残骸，脸上似笑非笑可怕极了。
就这么谢幕下台，肯定死得很惨。一切都无所谓了，带土心如死灰地对自己说，脸上放空般一片空白。
卡卡西偷偷比了个手势，随即阿斯玛和凯一起回了个拇指（凯还露出了闪闪发亮的牙齿）。带土正感到疑惑，看见卡卡西突然朝自己跑了过来。
“还愣着干嘛，吊车尾！”
他感到卡卡西抓住了自己的手。舞台的幕布在他们身后落了下来，另一边的红豆追打着阿斯玛和凯，正是逃跑的好时候。
带土被拽着手，跟在卡卡西身后穿过体育馆后台狭窄的、深色钢架和白色探照灯的通道。卡卡西的手很烫，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犬面具也不知掉在了哪里，他熟练地撬开体育馆的后门，一把将带土推了出去。
浓烈温暖的夕阳立刻拥抱了他。
卡卡西翻过铁栏杆，身手矫健地跳进自行车棚：“好啦，今天我们就早退吧。”他推着自行车走出来，手指拨了下车铃，小巧的铁质品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音，“接你的车还没来吧，我送你回去。”
后来带土回想起这时候的自己，觉得他的脑袋一定丢在刚才的舞台上了。
他看着卡卡西被面罩遮住大半的脸，比自己高六厘米的乱糟糟的脑袋，仅露出的那只眼睛弯起一个微笑。鼻端充斥着晒得发烫的青草和泥土的气味，带土艰难地吞咽着，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涌上的话语压回喉咙，可它们依然执着地、锲而不舍地出现在那里。
“卡卡西，”他茫然而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卡卡西怔了一下。他看起来想表现得毫不在意（你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带土有点骄傲地想，我们认识太久啦），低头避开视线，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演出已经结束啦，别背台词了，我先送你回……”
“卡卡西，”带土打断了青梅竹马试图岔开的话题，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卡卡西面前，强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我喜欢你。”他低声说。
卡卡西浑身僵硬地站住了。他试图说些什么，你喜欢的不是琳吗，你不是挺讨厌我吗？卡卡西觉得自己一向还算聪明，然而现在他脑子里乱得像刚被八忍犬拆过的毛线团，身体自顾自地拒绝了大脑的命令，他什么也没能做，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的脸被面罩和眼带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白色头发下一对烧得通红的耳朵。带土感到自己也脸红得厉害，太狡猾了，他看着那面罩和眼带想，这不公平。
带土向前站得更近了。他抓住试图向后躲开的卡卡西，拉下他的面罩，然后吻了上去。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