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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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过去……
当我们自由……
是的。是的。是的。
爱人，这代表我两。
——拥抱你唯一想要的。知道你将要失去。
————Ari Munami《Ink》
有时候会突然意识到，他是唯一剩下——被丢下的那一个。
像小时候将耳朵紧紧贴近碗柜的门，贪婪汲取的不属于他的欢声笑语。那些在梦里都求之不得的蛋糕，玩具赛车与微笑。其实还想要一个拥抱。温柔的，和善的。告诉他，你是需要的，你是存在的，你独一无二，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
Sirius留在了帷帐的后头。
Ron与Mione忙于彼此纠缠。
谁看到我了？
Harry？Harry是谁？？
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如果世界都如是宣判了，他还能再相信什么呢？
他感觉冷。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打颤，扣着单薄的校服，蜷缩在空无一人的角落里。
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深切地知道……对这个世界来说，或许你是一个曾经存在的符号，却绝不是不可替代。
有时生存……是为了死亡。
“Potter，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抬起头，那个头发闪闪发光，眼睛也闪闪发光的家伙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Potter，再也没有你这样的白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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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约好了一样。Draco回过头，古老城堡长廊上状似长明的火炬，一夕之间都熄灭了。
“Harry？”他轻柔地呼唤。
那个男孩漆黑的发色，像融入了这片诡异的暗。
“Harry，别睡了。”他说，似乎没了耐性，开始用力摇晃起另一个男孩。“Potter，起来！快起来！”
可那一个男孩还是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缓而安然，好像连续的梦魇之后，终于迎来了宁静的安眠。
吱吱哑哑的寒意袭来。空旷而死寂的走廊上，缓缓推开的石门，拉长了的步伐，斗篷拖过地板时悉索的声音。
……沙。
“Severus让我们别惹麻烦，快点去找他。都怪你，Potter！迟了这么久！”醒着的男孩说。他的金发也许是现在唯一的亮色了。“Potter，你这个每次都睡过头的超级大笨蛋……我们要快点走…………”
……沙，沙。
寒冷。腐臭。绝望。空气慢慢稀薄，睡着的男孩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尖叫：NONONONONO————
为什么Harry一直不醒？
小Draco，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呢？
Harry？他去哪了？不回来吗？
就算确定你是他噩梦的宿源，你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那个笨蛋，只要我一不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好好睡觉！
是的，只要你不在，他甚至不能好好入睡。可是只有你在，他才会“做梦”。
……是因为……我？
即使我明确告诉你，你们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诅咒。小Draco，你又能做什么呢？
——“因为我在他身边……”
“Malfoy，你一定会去斯莱特林的，那么……我该选哪个学院呢？”
“Draco，Malfoy永远清楚自己的选择。”
——“你应该慎重选择你身边的人，Harry Potter。”
然后男孩停下尖叫，瞪着大大的祖母绿眼，难过而受伤地看着自己。
——“Harry……Potter？Draco，为什么你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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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男孩咬紧下唇，半拖半抱地拉扯着另一个男孩小跑起来。那并不容易，两个孩子的身材并没有相差太多，而这片骤然降临的黑暗，让他甚至感受不到一点魔力。平素最爱惜形象的那个人弄乱了袍子和头发，淋漓的汗水却一瞬间被越见冰冷的空间吸收，只剩下空洞的凄寒。墙壁上照明的蜡烛都灭了，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依稀知道，脚踩着的绝不是来时的那条走廊。Severus或许也不在前面等着。可是，他不能停。
霍格沃兹有结界保护。霍格沃兹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霍格沃兹还有Severus，不管是之前的巨怪，还是身后的……摄魂怪，都绝不应该存在。
但它们都来了。
跑！快跑！！！！！
有人在他的脑子里疯狂地吼着。一大群摄魂怪，带着满满的恶意，出现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城堡消失了，去找救兵的Cedric也消失了，周围的空间飞快扭曲变迁，不断撕裂又重合。
他不像Harry，做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梦，有时甚至还有奇奇怪怪的预知。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切，他发现自己甚至一点也不真感到吃惊，就好像……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发展。
身后沙沙的腐臭如影随形。越来越多的声音和画面在Draco脑中浮现。Harry摔下扫帚。有一次，跟Harry一起在Malfoy庄园见过的那个红眼睛的怪人，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爸爸跟他谈话。James叔叔说就算是你又能怎样。Harry跟他的父亲和教父出去旅游了很久，回来时瘦成了一条，眼睛下面一大圈黑色。Harry做恶梦。肥猪，长颈鹿与河豚的马戏团组合把Harry塞进一个小小的盒·子。Harry睡着了，睡了好久，怎样都叫不醒。Severus逼他们吃药。Harry做恶梦。Harry做恶梦。绿光。他们躲在谁也没有的地下室，有一个红眼睛的丑家伙很难听地笑。不停的换着地方躲藏，大人一个个走开，除了他，谁也不能保护身边那个傻乎乎的家伙了。爸爸皱着眉头，烧掉了手上的信。打架，他的头发被笨蛋Potter扯掉了一把。他躺在一个狭小而温暖的地方，有两个女人的说话声音，一个很讨厌的东西靠近自己，于是他奋力踢了一脚……
再之前呢？金发的男孩恍恍惚惚地想。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直到现在才记起来。他不能停止回想，也不能停下脚步，恐惧与绝望阴冷地堵在他的喉咙，肚子空空荡荡，很想连胃一起呕吐出来。为什么有这么多东西闪过脑子，摄魂怪不是吞噬思考的东西吗？他不停跑着，应该早就没有力气，却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撑他拖着Potter拼命向前跑。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想，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没想起来，不可以停下……
Harry。
Harry……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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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得像一个笑话，结束地像一个玩笑。
突然发现世界并不是原来以为的样子。突然发现多年来看不顺眼的死敌，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突然发现家族的荣耀竟没有另一个人重要。
突然发现，从很久很久以前的以前，一直是你在吸引我。
在一切开始之前，在谁也看不到阴影中，他们耳鬓厮磨，喃喃重复着一些曾经弃之如蔽的傻话。如果一切没有发生……没有家族立场……没有魂器和牺牲。
就像另一个世界里，孩子们天真的低语。
——活下去。
——如果我不在，你就能活下去……
Draco Malfoy——在16岁之后，所心心念念的全部，不过是怎样让那个男孩能多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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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停止了。
就像突然找到了应该遵循的规律，周围的“空间”如水纹一般荡开，化作了浓浓的白雾。不，真的有水。
他们出现在湖边。
已经没办法跑了，四面八方，数不清多少的摄魂怪从四周滑了过来，团团围住了两个孩子。冰冷像凝结成了实体，残忍地绞住了Draco的五脏六腑，让他有一瞬间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金发少年想，更用力地抱紧怀中的男孩。不过是这么多年来Harry一直在面对的梦而已。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道理能说明，Potter家的疤头能做到的事一个Malfoy却不行。Harry还在他身边，Harry还在睡觉，他会保护好他，不然把那家伙吵醒了，晚上又该吵得他不能好好睡觉了。
是的……Draco Malfoy一定会保护Harry Potter。
金发的男孩握住魔杖，在心中默诵起守护神咒。咒语不难，很久前他就能记住了。尽管还没有成功使出过，但诀窍他也知道。想些开心的事，想些开心的事…………
Merlin的发型作证，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能难住Malfoy的事！【咳咳，我说小D，你要发的是呼神护卫，不是猛虎高飞车啊……】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魔杖冒出了一团银色的雾气，虚弱地包围住两人的身体。摄魂怪没有停下脚步，它们还没逼近到需要停住。
"Ex……Expecto Patronum!"Draco重重地喘着气，重复道。这回的银雾更不像样，几乎只有细微的一缕银丝，刚冒出头，就飞快被散去了。
想些开心的事！Draco闭上眼睛，在心底命令自己。
他想到自己成功召唤了一头银光闪闪，威风地不得了的天龙，一下子就把那些又丑又臭的摄魂怪揍得人仰马翻。爸爸为此高兴得不得了，特别写信来表扬他是Malfoy家族的骄傲，并随信附上了一大堆妈妈精心准备的，他最喜欢的甜点。Potter的那个驯鹿玩偶围着他绕圈圈，不住宣称从前是他错了，Draco Malfoy大人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家不成器的笨小孩。Harry崇拜地看着自己，主动把头伸过来，请他帮忙修剪一个最新式时髦的发型……
有个人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下一秒钟，魔杖被从金发少年手中轻轻抽走。绿眼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挣开Draco的臂膀，坐起身来。魔杖平举在前，他安静地道："Expecto Patronum."
一道炫亮的银光划开了黑暗。
那是一头银光闪闪，巨大雄壮，威风地不得了的守护神。
真正的守护神。
——天龙。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