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恤天

2、第 2 章

　　“玄大哥，你记得小弟婚宴那天，一定要准时出席，我们当天不醉不散！”俊朗的脸上完全没泄露心底的黑暗，大手拍上了他有些瘦弱的肩，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随之是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冰寒大地的沉寂。

　　听著寒弟豪爽大方的笑声，玄露出恬静的一笑，寒弟果然是让人敬佩的大侠，只有他才能有这麽豪气的笑声啊。“当天为兄一定准时到，寒弟不必担心。”虽然，亲眼目睹寒弟的婚礼可能会让自己的心更为揪痛，但是他又能如何拒绝寒弟的邀请呢？

　　看著玄如出水芙蓉、温暖和煦的笑，想要拥有他的心更为坚定。

　　但是，他不急，因为他多的是时间与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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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内在这几日倏的人数大增，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前来洛阳的多是江湖人物。只要是有混过江湖的，都不难猜出洛阳在最近，必有大事要发生了。

　　“天祥楼”是洛阳里最有名的酒家，在这几天，楼里皆是高朋满座，不停的赚入白花花银子的酒家老板笑得见眉不见眼，对伙计也没了平日的尖酸刻薄。

　　看，不到一刻锺的时间，门外又踏进了一位客人。来人一身白袍，腰际挂系一把长剑，肩上背著一小包袱，从来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来，必是赶远路来到洛阳。

　　“这位爷想必是赶远路而来了，不知爷想要先留宿呢，还是要先上些小菜解饥？”肩上批著一短汗巾，机灵的店小二满脸笑颜的问到。

　　“谢谢小兄弟。”来客白净的脸上露出温文的笑。“便劳烦小兄弟先给在下准备一些小饭菜还有一壶酒了。”

　　”不麻烦！不麻烦！”极少让人如此尊敬的小二不好意思的扒了扒头，“爷请这边来。”热情的，小二特地将靠窗的位子让出来给这一位举止有礼的客人。

　　“谢谢你，小兄弟。”将长剑置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小银块给了店小二。收到银宝的小二不禁眉开眼笑，“这位爷请稍候，爷点的菜很快便送上。”

　　在小二边打躬便退下打点，白袍剑士缓缓的倚窗而坐。淡然渺茫的目光望向窗外的高山绿水景色，脸上是一派的平静高雅。

　　“爷，你要的酒。”堆满笑颜的小二殷勤的招呼到。

　　白袍客人微一点头，脸上是温文的笑，“谢了，小兄弟！”

　　就在这时，门口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一阵寒风随之吹入。门外走进了四个身型硕健的大汉，四人样貌酷似，背后都各自背著一把大斧，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眼光以令人侧目的宏亮嗓音大声交谈。

　　“各位兄弟，咱们便坐这个位子吧！”带头的大汉选择了在白衣剑客旁边的位子坐下。

　　淡淡的抬了抬眉，白衣剑客淡漠的看了四人一眼，视线又重新投回窗外的景色。

　　“好的，大哥！”四个大汉纷纷择位坐下。带头的大汉环视了周围一眼，似在察看饭馆内有什麽可疑人物般，在看到身旁白衣人的剑时，目光停留了多一刻，看了看白衣人的面貌，因他脸向外，所以也看不清他的脸孔，但是却已暗暗的对此人留上了心。

　　“四位爷不知想点些什麽菜呢？”小二一边抹桌、一边笑问。

　　带头大汉回过了头，“便给我们几兄弟上几盘烧鸭与烧肉，然後再打一壶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来吧！”

　　“好的！小的这便去！”

　　四人不再理会小二，勿自继续交谈了起来 。“大哥，你说咱们这一趟，会不会又白走？”

　　带头大汉露出沉吟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消息明显的暗示那物是在洛阳，不来看一看，总会不甘。”

　　“大哥说得是，”青衣、坐在东位的大汉点头到。“但是，这样总是让人牵著鼻子走，总是让人他妈的不快！”雄厚的大掌忿怒的击上木桌。

　　“三哥，别激动。”篮裳，坐在西位的大汉按住了青衣人的掌。“一冲动，便会乱了自己的阵脚，咱们现在该做的，便是吃饱后，去探出事实。”

　　“四弟说的极是！”坐在南位的黄衣大汉认同的点点头。

　　四人倏的沉默下来，看样子极似正在思索对策。带头大汉的目光不禁又飘向邻坐的白衣人。虽然白衣人正在怡然自得的品嚐著手中的酒，一点也不似在偷听他们的对话，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知怎的，带头大汉还是觉得对他放不下心来。

　　“隔桌的少侠，一人独自品酒，忒也太闷了些吧？要不要过来这桌与我们兄弟一块喝个痛快？”黄衣大汉留意到了大哥怀疑白衣人的目光，干脆邀请隔桌的人同桌好探知他的底细。

　　宏亮的声音让十里外的人都可听见，只隔一桌的白衣人实无法佯装听不见。放下手中的酒杯，白衣人回过了头，脸上挂著淡淡的歉意，有礼但坚定的拒绝了黄衣人的邀请，“谢谢壮士们的邀请，但是在下还是比较喜欢独饮。”

　　脾气比较爆躁的青衣人一听，怒火立刻浮上心头，忿怒的站起了身，他对著邻桌怒叱，“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我二哥请你喝酒，你竟敢拒绝？看来你是完全不把我们四兄弟放在眼里了？”

　　白衣人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俊秀脸上困扰的表情一闪而过，“这位兄台请勿误会，在下实是不擅饮酒，只怕会坏了各位的雅兴而已。”不恭不卑的态度，让人赞赏。

　　虽然不快自己的邀请被拒绝，但显然比青衣人冷静得多的黄衣人并不想因这小事而起闹，“三弟，算了，我们不该强人所难，坐下吧！”

　　忿忿不平的青衣人有些不服的道，“但是二哥……”

　　“坐下！”黄衣大汉加重语气的命令。青衣人看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不敢不从，带著不甘，他重重的坐回椅上。

　　带头大哥略带歉意的望向白衣人，“对不起，我的三弟总是如此急躁，让少侠见笑了。”

　　“哪里的话，三大侠只是真性子，在下佩服的很。但是在下不胜酒量，实是不能与各位大侠畅饮，实很抱歉。”不以为杵的白衣人淡淡一笑，将目光重新流连在窗外的景色，不再理会他人。

　　在一旁为他捏了一把汗的小二看到并未掀起争执时缓缓的舒了口气。还好，这客官虽然带有剑，但是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真的不似一个江湖人。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也不会是那一看便是很强的四兄弟的对手吧！

　　不到一刻，门口又踏进了一高一矮的两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弓腰背驼，手持拐杖的老人，而他身後，跟著一个矮小，看来可能只有十岁大的小孩。

　　“咳…咳……”虚弱的咳了几声的老人找了近门口的一张圆桌坐下。朝身後的小孩招一招手，老人和蔼的道，“小四，别站著，你也坐吧。”

　　“但是，老爷，小四身份卑微，小的还是站著服侍你老人家便好了。”恭敬的，长得清秀可人的小四谦卑的道。

　　“咳……咳……”老人又微微的咳了几声，抬起满是皱纹的脸，有些昏黄的眼珠找到了小四“我叫你坐，你便坐吧，出门在外，哪来的那麽多规矩？”接著，又咳了几声。

　　哪来的病鬼？掌柜不屑的想。如果不是看在钱的分上，还真的不想招待他呢！但听他两人的谈话，那老的看来身份还不低啊？眼角扫视到刚从厨房出来的小二，“小方，没看到有新的客人啊？还不快去招待！”这些伙计，就是会偷懒！

　　“哦，是的！”小二加快脚步，赶快招待客人去了！

　　虽小，但自小便服侍在老人身边的小四深知老人饮食的喜好。为老人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后，小四只为自己点了店里最便宜的白馒头。点完菜后，偷偷看了老人一眼，发觉他脸上并未露出不快的感觉，让小四微微的松了口气。

　　看到老人没有什麽吩咐，小四好奇的环视周围一周。觉得此地与其它饭馆无太大差异的小四最後又将目光返回桌上。偷偷的打量老人一眼，不禁偷偷的猜想在这一次出游，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天祥楼内，高朋满座，喧哗声此起彼落，热闹无比。不久后，白衣人点的饭菜经已送上，温文的言谢后，白衣人缓缓的动筷。似已习惯了独自一人用餐，白衣人吃得怡然自得。

　　突然，从窗外飞入一身影，一把长剑抵住了正要将菜送进嘴里的白衣人。“白子玄，今天我要刹你为我父亲报仇！”听来人的斥喝声，应该是一个年轻少女。

　　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变，白子玄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别动！”抵住他颈的剑推入了几分，在他洁白的颈上划出一道鲜红色的血痕。

　　这一定是这女子第一次伤人，她微微发抖的手指泄露出她内心的恐惧。脸上表情波纹未动，白子玄温雅的问，“这位姑娘，不知你是为何故要刹在下呢？”

　　手抖得更为利害，“白子玄，你别假惺惺了，自己做过的事你会不知道？”

　　“令尊是？”自问自己极少做过会让人忿怒到要刹他报仇的白子玄有些迷惑。

　　“我父亲是摘星子，欧阳华！”无限悲恸的，少女一字一字的道。

　　“……”顿了顿，搜寻了脑袋中所认识的人，都没有欧阳华这名字的白子玄有些歉然的道，“在下实在很抱歉，但是在下真的不知道令尊是谁？”

　　“别撒谎了！”少女把刀一横，便要取他性命的那一刻，所有人眼前一花，完全没看到白衣人如何行动，便见白衣人已避开了剑峰，以剑柄挡住了离他脖子半寸的银剑。

　　在少女斥喝要刹人时，天祥楼内怕事的平民百姓都害怕的做鸟兽散了，存留在楼内的只有那几个大汉还有那刚入门的一老一少。一直默默的坐在桌边，没有放过刚才任何一幕的四个大汉在他们任何一人也没看到白衣人的动作，脸上不由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看来那白子玄的武功修为还真的很高。那少女要报仇，看来希望是很渺茫了。

　　”令尊的死在下也很遗憾，但是在下真的不是杀死令尊的杀手，请姑娘相信。“退出几步外，白子玄有礼的抱剑拱手，诚意十足的对少女解释道。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的！“赤红了眸，少女挥剑又再攻上。少女的剑法快速，但是力道不够强，武功比她高出许多的白子玄没有伤人之意，踩著躲避的轻功步伐，他一再相让。

　　”姑娘，请相信在下吧。“侧身，闪过了临头一剑。

　　久攻不下的少女气红了脖子，突然一阵气血不顺，吐了一口鲜血。知道今天自己是报不了仇的少女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嘴角含血的她怒视著白子玄，”今天我欧阳宛取不了你的狗命，下一次我一定要你死在我的剑下。“

　　说完，也不待回应，便有如来时一样的飞窗而出，消失在人群中。

　　弄不清在这一个月中，已有多少次被人如此无故寻仇的白子玄沉默的看著少女的离去。缓缓的在桌位坐下，一直没离过梢的长剑再次被置在桌上，拿起碗筷，白子玄继续他未完成的午餐。平静得一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阁下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衣剑客〉白大侠？”隔桌的四个大汉中的大哥恭敬的朝白子玄抱了抱拳，“在下四兄弟乃是江南四雄，今天有幸能在此见到白大侠真是太幸运了，方才在下的兄弟有多得罪，还望白大侠见谅。”

　　淡然的抬起俊美温和的脸，白子玄微微抱拳还礼，“宋大侠别客气，白某不是什麽大人物，刚才失礼的是白某，与宋兄弟们没有关系。”

　　“那麽不知道咱们四兄弟有没有与白大侠同坐的荣幸？”宋大哥乘机邀请道。

　　如果是平日，白子玄是不会三番四次的推拒他人的诚意邀请的，但是不是今天。今天的白子玄心很乱，他只想自己好好的静一静。秀气的脸上浮上了歉意，白子玄依然有礼的婉拒了，“宋大侠，真的很抱歉，但是今天小弟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三番四次的被拒绝让宋氏四兄弟觉得脸上实在挂不下去了。宋大哥在心中对这倨傲的小子不知低咒了多少回，但是脸上还是勉强的维持著礼貌的笑意道，“那在下便不打扰白大侠了。希望下回有缘再聊。”

　　他们的不苦苦相逼让白子玄不禁微微的松了口气，“谢谢宋大侠。”重新落坐的白子玄缓缓的拿起桌上的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这一刻，自己的心极乱。清楚自己的心为何而乱的白子玄唇角浮现了一抹奈何的笑……自己一定要赶快将心情沉滇好，待会拜访寒弟时，脸上一定要带有真诚的祝福才行，否则以寒弟一定会发觉自己的不妥的。

　　送进口内的茶，不知为何的，让他觉得有些苦涩。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当初能够恨下心不来参加他的婚宴。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因为自己永远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一直在远处观望这一切的发生的老人还有小四，在天祥楼重新寂静下来时，老人偶尔传出数声咳嗽声，小四还是恭敬的给老人拍背顺气。看来两人也是江湖人物，否则怎能面临打斗而面不改色、毫不惊慌的吃著送上来的酒菜呢？

　　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让大家都齐聚洛阳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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