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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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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邪神，在这片大陆上四处开枝散叶，但是能成熟的果实却少之又少。
他们的名字，常常会继承父母中的一方，因为有的种族只把人类女性当作生育和玩耍对象工具，但是有的时候，他们又会后悔——在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后。
知绪孰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属于哪一种。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父亲与名为“冷雨”的人类母亲，生下了他的第一批子嗣。是的，第一批。
第一，听起来的确很痴情，而事实或许也的确如此。但是，那不是深情的“第一个”，而是“第一批”。
第一批。到现在，已知死了一名，活下来的一共四个，到现在，知绪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有几个血亲——死的活的一视同仁地算在一起。不管怎么说，一个初次生产的女性，即使只是双胞胎，都可能会难产，更别说是至少五个了，那就是死路一条。血统绝对比普通人更霸道的孩子，对母体消耗更是惊人。
父亲选择了子嗣。自己继承了他的名字，“阵”。妹妹的养父母给她起了那个可怜女人的名字，在父亲的意志之下。不过自己与妹妹一样，都讨厌那个名字，给了自己新的名字。
父亲一直很关注妹妹，那种关注远超自己。据说自己与“真名”冷雨的妹妹与母亲长相极其相似。
……
在繁华街道的最边缘，知绪孰捡到了那个娴静的女孩。她是少见的不让自己身心厌恶的人。纯粹却聪明，话不算太多——还有比这更好的吗？尽管看她的样子，很可能与时间空间的扭曲有关。
已经五十几年了。兄弟姐妹的脸几乎没有再变过。那个叫水沁寒的小女孩，又能有多大？
盖了一个简单但不简陋的双层小屋，临着清澈见底、流过草地的溪水。
在流水边，长着孤单的“迷路的孩子”。单独生长的冷色花朵，多得可以说是一丛。
曾经的冷雨，水泽花，暂时走了。但是，水沁寒还在。
……
邮差骑着自行车，把信放在了公共邮箱里。那是一封来自名叫瀚隐的小地方的侦探事务所发出的信，与这个城市相隔四十一公里。
很快，那封信就被取走了。
信上，只写了几句话。倒是附着的照片引人注目。
那是一个精致的双层民居。砖瓦堆砌而成的房子并不高大，却不显得太小。与几十年前不同，花园又重新翻修了。这让一切让整个景色看起来都像是新的。
花开了。但是，没有紫藤花，没有蔷薇，更没有千屈菜。
水泽花笑了。
“诺娃。你做的善后真是不错。”
那件事之后，自己怨恨过很多人。父亲，同胞兄弟，神职者……唯独没有那对如今已经苍老的夫妻。毕竟，尽管如今已经毫无关系，在得知一切之后，他们也不好过。即使在得知自己的死讯后，他们选择了宁事息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一个亲生儿子。
现在，只有亲人，没有家人。
而在不远处，知绪孰情绪很不稳定。严格说，他很生气。
他得到的消息清楚地显示，某人做了件愚蠢的事。但他希望她只是犯傻。他对这个妹妹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毕竟唇亡齿寒。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小后腿拖着。
“怎么了，知绪？”双黑的少女很奇怪。
“没什么。”知绪孰看了看那个白白嫩嫩的人，笑了。
……
“你疯了吗。”
一摞东西被拍在了桌子上。那是关于同族历年来的死伤。其中就有一沓文件，水泽花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照片。
“就为了这个。你把我从半里外拽回来？”
“就是十里……”知绪•孰忽然停下来喝了一杯热茶，水沁寒泡得很一般，但也不差。
“也要问问你发疯的理由。”他又说。
很久之后，水泽花才说了话。
“……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用担心，他们能查到我的地址。那里离这个城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应该波及不到你们。”
“应该。”知绪显然抓住了重点。
“没错。我已经这么做了。你告诉父亲，随便做些什么吧。”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
十年前的旅途中，一个村庄下雪了。
六瓣花一直飘下来。
冷雨厌恶地移开目光。
“你在那里做什么？”
那是个熟悉的声音。在很久以前，似曾相识。
回过头，是酒红色发瞳的青年。那颜色，就像血统传承中隐约掠过的地狱之火。
“……你在那里做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很快就熟悉了。或许，不止是因为双方意义上的异类。二者都是。
“你是不是讨厌下雪？现在你看起来没有。”那是个一说真心话，就容易语无伦次的人。
“你想听吗？”
“说吧。”
“在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人类。父母也是。不知为了什么，血统会显示偏向人类的血亲的一切，包括缺陷。我的缺陷就是飞蚊症。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
他一直在听。然后，自己知道了他的名字——业火。
——那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名字，他却如此容易地说出来了。
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坐在雪地里，他却站着，似乎十分畏寒，却又只像是怕被雪弄脏衣服。
一片雪溶化在业火覆盖着黑色布料的肩上，又滑落了下来，打在雪地里。
不是那么讨厌雪了。
“你不问我叫什么？”冷雨很奇怪。
“……如果你有名字，也不会比‘花’更适合了。”
冷雨看着他的眼睛。那里似乎有光晕在闪动。
他们的谈话，没有提到曾经的那片花海。
“水泽。”
……
“只是不想再放任不管了。我是第二个被神殿知道的子嗣。第一个已经死了。”
“我告诉你那个很久以前的死讯不是为了提醒你这个。”知绪说。
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