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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香草美人·十 ...

  •   江离又去了妓院。那孩子活蹦乱跳的,像是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好。他大喜过望,心里盘算着是再扎一针呢,还是就这么带回去算了。他摇着扇子,十足的纨绔子弟,不过很快,这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就被气急败坏的周成刚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阿离啊阿离,你真是不中用!该要把教主气死才好……”周成刚只差揪住江离的耳朵了。
      这场面怎么看都是老爹在管教不孝子,妓院里那是笑成一片,大家平时没少看这样的闹剧。只要别打烂了东西,老鸨也是不多管的。毕竟,陷在温柔乡里的男人,哪是一顿暴打就能收了心的。
      江离被周成刚吓了一跳,发现这位堂主除了小气吝啬,倒还有个毛病,就是比陈如云还要啰嗦。嫂子怎么说也是个女的,而他呢,三大五粗的,居然如此婆妈!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江离从小坏事干尽了,情况不对立马开溜的本事,在开阳山是没人能跟他比的。
      他正准备跑,却听到了一把令人厌恶的声音,“……这小娃娃可是越长越好了,你呀,这辈子都比不上……”那声音像是勺子在锅上刮出来的响动,又像是猫爪在木板上挠出来的声响。江离猛地颤了一下,他又仔细去听,却只剩下四周围一片“嗡嗡嗡”的杂音。周成刚又过来捉他,可他这回甚觉不耐,使劲地扬起鞭子挥了一下,打烂了桌椅盆盏,身形一闪,走了。只余了周成刚在那被老鸨戳着鼻子骂,他咬牙切齿,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地摸出银子去赔钱。

      这武林大会热热闹闹的,可长生教一帮人却要闲出个鸟来。一来教主嘱咐他们不要生出事端,二来也没事找上门。江离这人闲散活泼,最是待不住,这些年经了不少波折,收敛了一些,但本性如此,改也是改不掉的。既然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而“药引子”又找好了,他哪还有继续傻坐在高台上看那老弱病残瞎折腾的理,早就迫不及待地要走人。任超宇知他的脾性,也知他的底,大手一挥,准了。
      江离正喜滋滋地准备去妓院掳人,喜凤那丫头却找上门来,说要跟着一起走,准是想念自己的郎君了唷。江离哪会答应,他生怕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便理都不理她,跳窗而去。
      喜凤这丫头有时候笨,但大多时候倒是坏得很,她马上就想到了周成刚,赶紧去通风报信,说左护法这个没出息的,去喝花酒了。周成刚一听,这还了得,一而再再而三了还,这回得把这小兔崽子给锁到车头拉车去。
      喜凤随便这么一说,结果还真说对了。江离直来直往,又去了那妓院。周成刚暗忖,该不是有了个相好的了吧。他人看上去粗,心倒不粗,连忙偷偷跟上,准备来个当头一棒,拆散这对狗男女。
      江离进了妓院后,那些妙曼的、清纯的、妩媚的、俏丽的、娇滴滴的、扭着腰的女人们,一概不顾,只管往后头跑。苦了周成刚,一边应付那些女人,一边还不能被江离发现。他使劲琢磨,怕是真有相好的了,不然咋这么轻车熟路、目标笃定啊?他继续跟着,就发现江离那小子,居然隐在梁柱后偷看老鸨的小儿子!天杀的江离啊,这么短短两天竟然就搞出这种事来!看来教内人所言,真真不虚!周成刚一身正气,就要大义凛然地上去灭了他。可突然之间,江离不见了。周成刚赶紧去找啊,找来找去,却见到妓院外头,江离拿着扇子就要往喜凤的头上敲。
      这两人周成刚现在是一并不待见,看他俩起内讧,他是乐得所见,干脆交叉双手站在一旁看好戏。
      喜凤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是江离的对手,只见他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将那丫头戏弄得整个成了猫爪下悲哀求生的耗子。喜凤机灵就机灵在这,她知江离傲慢,连忙低三下四地讨饶。两人眉来眼去了一番,又见江离似乎给了喜凤一样东西,周成刚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果然,江离忽然反身往他的方向掠来,一阵怡人的香气散开……周成刚暗道不好,慌忙屏气凝神,眼前一阵龙飞凤舞的错觉。却是那江离甩着软鞭,平地起风,堵死了周成刚所有的去路,之后,他出手在周成刚的身上推了一把,嘴上说:“接着。”眨眼间,人却没了影。
      周成刚只觉被他推过的地方如同被大梁柱压过一遍,霎间紧绷,随后便失了力。他深知着了道,但只心下明白,身体仍不由自主地往前跌。
      喜凤伸手去扶,却又扶不住,两人摔到了一处。喜凤“哇哇”大叫起来。
      妓院里头嫌吵,二楼的窗户一开,扔了只茶杯出来。好死不死的,砸在周成刚的头上,摔了个粉碎。周成刚身上无力,但嘴是能动的。他正一肚子气没处撒,顿时便破口大骂起来。偏偏那喜凤,又没被茶杯砸中,居然也跟着骂起来。老鸨哪受得住,当下领着一班小妞儿叉起腰站在门口摆开阵势斗了起来。
      谁知这一老一少就跟街头摆摊儿唱曲儿的一般,几个来回下来竟是没个重样的。那老鸨久经风月,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也招架不住。她双手一捋,心一横,招呼几个护卫上去就是拳打脚踢。她想想还不解气,干脆亲自上阵要去补上几脚。
      喜凤一看这来头,吓了一跳,拖起周成刚就跑。不过喜凤功夫欠精,这周成刚难免挨了几下。可怜周大堂主怎受过这等窝囊气,更让他急火攻心的是,远远的,江离舒坦地坐在妓院的屋顶上,轻摇折扇,脸上是那一贯的坏事得逞后的得意神情。

      喜凤拖着周成刚到了客栈,周成刚现在是从骂那老鸨转成了骂她。她倒好,趁着周成刚嘴巴张张合合,粗暴地往里塞了个药丸,接着,一溜烟儿的跑没了。
      周成刚用尽力气想去逮喜凤,但马上,全身仿佛在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同时啃噬,酸痛难耐。他难受得在地上打滚,结果身体一触地便像是有针扎过来。他坐不是、站不能,又躺不得,心里只想把那江离给扒了皮做灯罩子。

      任超宇一进门就见周成刚脸上又是冷汗、又是眼泪鼻涕的糊了一层,形象全无。他听了下头人的报告,心知无甚大事,上去探了一下周成刚的真气经脉,更是放下心来,便笑着坐到一边。周成刚还在无边煎熬之中,早分不清谁是谁了。他只见到自己这么痛苦,居然还有人悠哉地喝茶品茗,最可恶的是,那人还笑!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他怒吼一声,运起最后一丝力气,劈手往那人头上打去。那人轻松拆招,身形一转,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手上的杯盏拿的是稳稳当当,半滴茶水都没洒出来。
      “阿离的药,我也不知这性能是怎样。不过,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许是快好了。”
      周成刚只听得“快好了”,当下欣喜起来。说也奇怪,他一不使劲,这身上的痛楚也就弱上几分。到底是在开阳山上排的上位子的好手,心里一明白,该怎么做就知道了。他开始敛神悉气,缓缓吐纳,慢慢的,身上竟不痛了。
      任超宇见他神色好转,招呼人让周堂主沐浴更衣,还说:“周堂主,恭喜恭喜!”
      周成刚不敢动怒,生怕身上又痛起来,小声小气地说:“教主你!”
      任超宇笑笑,“药效过了,本来怎样的就怎样,不必拘谨。阿离……”
      周成刚就像听到了杀父仇人的大名似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阿离说你上回送他的蜂蜜酒好喝得不得了,也要回赠你份礼。”
      周成刚怒目圆睁,任超宇并不理会,见周成刚的手下将洗澡水抬了进来,就站起身,抚了抚衣褶,边走边说:“这可是份大礼,你试着将真气运行个周天看看。”

      当天晚上,全客栈的人都听到了一个粗狂的声音发出了令人惊悚的笑声:“哈哈哈,阿离这小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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