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黑耀石》月上轩

69、第二十九章(下)

　　就在众位族王坐在大祭司的府里唉声叹气的时候，纳尔美尔、易淼和尹熙也正坐在王宫大殿里一筹莫展。
　　‘鳄鱼’家族的王子抓是抓了，可下一步该怎么办？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吗？
　　尹熙态度强硬，主张坚决镇压。易淼和纳尔美尔都不说话，紧张地思考着最稳妥的对策：抓捕、关押‘鳄鱼’家族的王子，无疑是给所有的族王发出一个警告信号。如今，坐观事态发展，一不变应万变的方法是最好的。
　　王妃索娜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也不管二位神在场，就痛哭着大叫起来：“你，你为什么抓走了我的兄弟们？他们为了你流血拼命，九死一生才有了今天！你居然要杀他们！你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痕，哪一条不是为你留下的？？
　　“你必须马上下令放了他们，不然，我今天决不走出这个大门！”
　　纳尔美尔本来就在烦恼，他皱起眉头：“索娜，你太放肆了。在神明的面前怎能如此无礼！你的兄弟们在伊西斯神庙杀人放火，罪不可赦。我奉劝你不要参与此事，也好为你的家族保存一点荣誉！”
　　“荣誉？！”索娜哭道：“如果我的家族失去了一切，还谈得上什么荣誉？！我们‘鳄鱼’家族是唯一的，从霍里王的祖父，埃默王时代就开始跟随‘鹰’王家族的。
　　“上埃及的每一座州城里都埋葬着我们家族优秀的王子；下埃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洒满了我们族人的鲜血！如今，你却收回我们的土地和牛羊，杀害我们的王子和奴隶，难道埃及王就是这样来报答我们的忠诚吗！”
　　纳尔美尔难过极了，他无法回答索娜的质问。尹熙有点儿恼羞成怒：“索娜王妃，请注意你的言辞！埃及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埃及的利益！倒不如说是‘鹰’家族的利益！”索娜什么也不管了：“埃及现在快成‘鹰’族一族的了，纳尔美尔，你拥有了上、下埃及，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吗？无论他们为你做出过多么大的牺牲！分你一点儿土地，豢养一点儿奴隶，就教会让你感到不快吗？！
　　“伊西斯神，阿蒙神！你们是整个埃及的保护神，是国家的主神，不是他‘鹰’族一族的保护神。几百年来，在你们的庇佑下，‘鹰’王家族无比荣耀，可是其他王族呢？你们分给过他们恩泽吗？请你们也赐福一下他们吧！”
　　“神明的恩泽是永远不会赐给不知道感恩的人的！”尹熙的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了，她真想杀了这个言辞如刀的女人。
　　“你好大的胆子！”纳尔美尔也生气了，他低声地怒斥道：“是谁给了你指责神明的权利？！如果你不是塞比的母亲，如果你的家族不是为埃及立下过大功，就凭你对神的不敬，我就可以杀了你！
　　“现在，我废掉你王妃的名分，回到大祭司府去反省一下自己愚蠢的错误吧！”
　　索娜愣住了：废掉我？！杀了我？！她恨恨地瞪着纳尔美尔：她的夫君，她的国王！然后，她猛地一转身冲出了大殿！
　　看着她的背影，易淼有点儿于心不忍：“纳尔美尔，其实你不必这样对待她，毕竟她跟随了你二十多年，又是塞比的亲生母亲。”
　　尹熙说道：“我看挺好，索娜仰仗着家族的势力，总是压制欺负其他的王妃，这回给她点儿教训，让她收敛一下也好。”
　　纳尔美尔不再说话，他好像累极了，感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一个王族，他们的功劳太大了，大到了超过了他的主人。无论你赏赐他什么，给予他多么大的权利，都不足以表彰他们的功绩。到最后，你只好再赏赐他们死亡，才算一笔了结这份债务！”
　　易淼深深地看着纳尔美尔的脸：那上面显现出一个国王全部的无奈与悲哀。中国的皇帝都称自己是“寡人”，这是一个真理。
　　当你的一切只属于国家的时候，你就会忘记自己，忘记身边的一切，你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三天后，‘鳄鱼’王的两个儿子被杀。
　　大祭司的府邸一片悲切之声。‘鳄鱼’王老来丧子，一也之间头发全都白了！
　　索娜一直在他身边劝慰着，她哭道：“父王，把土地和奴隶给他吧！与财富相比，生命更加重要啊！”
　　“我不甘心，不甘心！” ‘鳄鱼’王尼希比眼睛通红，呜咽着说：“我的儿子们不能白白地死去。我的先祖为埃及流干了血，现在他想要我的命，想灭我的族！让他来好了，我等着！土地是我们家族用无数的生命换来的，永远是我们的！”
　　大祭司卡图悲痛欲绝，家中发生的接二连三的大事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
　　这天深夜，他吩咐仆从：“抬我进王宫去。不许惊动任何人！”